冷宫姊妹花

手上的力道再度加重，直到妲己弯腰求饶，才微微放松。
  得到自由的妲己远离萧飒五丈远，心有余悸的支吾道：“奴家没有那么说，只是两位官人一个比一个长的美，还不喜欢人家碰触，是个人都会怀疑……怀疑……”
  “怀疑什么？”萧飒活动活动腕关节，意思很明显，要命的话就老实回答，不然有她好受的。
  “其实也没什么，我和姐姐只是怀疑两位官人的某方面倾向有问题，其他什么也没敢想。”为了表示自己说的话的真实性，妲己竖起右手，做出发誓的手势，模样也不是一般的严肃。
  明白胡搅下去也不会有结果，石楠之拦下萧飒蠢蠢欲动的杀人欲望，尽量放柔语气，从怀中拿出两张画像。“姑娘，其实我们此行前来，是想向姑娘打听一件事，不知姑娘可曾见过画像上的人。”虽然长相没有一处相似，但就凭那气死人的功夫来看，就不得不让人怀疑她们之间的关系。
  “没错，只要你老实回答，之前的错我就既往不咎。否则，我想后果你很清楚。”萧飒平复下心中的怒气，脸色寒冷，字字带冰。
  妲己琵琶拿过那两张画像，面上闪过一丝惊讶，虽然很快掩饰在一片平静下，还是被一直观察两人表情变化的石楠之发现。正待发话，琵琶已换上一副认真不敢有丝毫隐瞒的表情，说：“实不相瞒，我和妹妹上个月出门时无意中见过和画像上长得一样的女人，似乎当时她们还在说着什么，不过，到底是什么呢？”琵琶在那里苦思冥想，把找寻多日无果终于有了希望的两人急个半死。
  “姐姐，你忘了吗？当时她们说终于摆脱了什么侯什么爷的，终于可以去，哦，对了，江州，对，是江州，当时她们好像在说要去江州隐姓埋名来着。”妲己难得认真起来，敲敲手，像是想起了什么。
  “江州，江州，难道？”听到这个地名，萧飒有一时间的怔忪，想到了什么，面上的困惑消失不见，自信满满的表情格外吸引人，不待多说消失离开。
  “江州，我明白了。”石楠之想通之后微笑了，忽略先前的威胁，应该是很有礼貌的告别，“两位姑娘，在下还有事，先行告辞了。”说完，一溜烟儿没了影子。
  望着石楠之离去的背影，古玉有一瞬的闪神。转过身笑道：“你说，他们到了江州会发生什么事？”江州现在可不是个太平的地方，不过，她们好心把邪教的新据点告诉他们，对萧飒的篡权大业应该是很有帮助的。看，她们多善良啊。
  “我哪知道，不过，肯定很好玩。”苏苏白了古玉一眼，沿着耳侧寻找接缝，撕下那张惟妙惟肖的人皮面具，底下露出倾国倾城的绝妙容颜。
  “呵呵，是啊，真是期待。”古玉银笑涟涟，真想赶上萧飒石楠之的步伐去欣赏下他们惨败的场景。要知道，在江州的可不止是邪教，还有更精彩的事情等着他们呢。
  既然决定放手，那就要永绝后患，就让萧飒和邪教斗去吧，她们可要享享清福了。
  只是，这清福真的有那么好享吗？
  
［正文:第十三章  我的教主夫君］
  月儿如钩，剪剪清风徐来。吹走夏夜的窒闷和烦躁。淡银色的月光从树缝间洒下粼粼光辉，院中兰叶上的露珠，晶莹透明如纯净无暇的碧玉，又如颗颗夺目但不刺眼的明珠。
  有佳人踏月而来，莲步轻移，碎玉流金。一身湖水色薄绢衣裳，外罩一件轻薄柔软的雪絮系襟轻纱，匀称修长的身段在雪纱下若隐若现，朦胧恍惚的美感，惹人遐思。银白色的月光下，她的五官清雅朦胧，淡静出尘，明亮的眼睛透着睿智的光芒，冷静且沉着。一头瀑布般的乌黑秀发披落肩头，尤显娇美沉静。
  斜倚在树下，绿篱旁的木槿花送来阵阵甜香。微风乍起，吹起发丝飞扬，飘飘然恍若月桂仙子，即将乘风而去。静谧的夜不忍让人打扰，伴着一阵清脆的铃音骤想，身着暗红刺绣锦衣的妙龄女子款款而来。
  色彩艳丽的丝绸面料上有精细的刺绣，茜草染红的褶纹袖口，仿若地狱的彼岸花，大片大片，鲜红如血，绽放出妖异浓艳得近于红黑色的花朵，远远看上去看上去便是触目惊心的赤红，如火，如血，如荼。绝美却浸润着无数人的鲜血而生。腰间串以银质的脆铃，随着少女的步伐有节奏的发出悦耳响声。在微朦的月下，少女就像荼蘼花尽幽冥之狱走来的恶魔的温柔，轰华灿烂却孤冷僻孤寂，透着无限的悲凉。
  见到火红张扬的少女，树下的女子睁开美目，唇角勾勒出高雅优美的弧度，声音婉转动听，比起之前的不食人间烟火多了一丝属于人类的温度。“舍子，你回来了，事情办得怎么样？”
  少女收回先前的逼人煞气，带上几丝温情，面带愧色道：“主子，属下办事不力，未能查清那人的真实身份，只知道他身边高手环绕，难以接近。”即使是在认错，那迷离而妖娆的美，也是心痛的绝望，残酷但美丽着，只为这一刻绽放。
  “也就是说失败了。”女子的声音很轻，像是在闲谈般轻松自在，却让少女从心底涌出恐惧，主子生气了。
  “主子，那人不是简单人物，身边绝顶的高手有好几个，这次带的人牺牲不少，只有少数几个成功逃脱。”名唤舍子的少女忽然意识到自己像是在推脱罪责，脸色顿时血色尽失，屈膝跪在女子面前请求原谅，“属下这次没有完成任务，本该以死谢罪，但是请主子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戴罪立功，下次如若仍旧失败，属下一定自我了断绝不敢有半句怨言。”
  女子没有回答，直到舍子手心冒汗，认为自己逃不了死亡命运时，女子才扶起舍子，看起来很温柔的说：“我答应你。看你身上弄的，赶紧回去清理清理吧。”舍子身上的伤口仍在往外流血，映衬着火红火红的彼岸花，竟是种妖冶的美。
  舍子看着眼前仿若仙子实为恶魔的女子，感激涕零，虽然主子后半句是在暗示自己没有完美的完成任务，还留下了作案痕迹，但没有杀了她已经是莫大的恩赐了。舍子用手捂住伤口，行了礼之后就消失在庭院里。
  冷月沉坠，娇艳的蓓蕾和着风暗夜里起舞，夏天恬淡的芬芳充斥着整座庭院，暗黑的气息却迟迟挥之不去。
  “无知无畏的人啊，既然有胆量挑战我的威严，那就要有胆量承受我的怒火。”女子将秀发一甩，在转身回房的刹那，身后的那棵树应声倒下，像极盛后的破灭一样，盛极而衰。只有隐在暗处的黑衣人知道，那是女子怒火下的无谓牺牲品。
  如果舍子没有主动认错的话，牺牲的应该就是她了吧。黑衣人想到可能发生而未发生的场景，全身打了个哆嗦，飞速离开。
  待黑衣人离去，女子鬼魅般的出现，扯出一个极为诡异的笑容，飞身跟上前去。
  黑衣人不是傻瓜，经过短暂的沉默，清楚意识到自己被跟踪的事实，无奈身后那人的轻功高出自己许多，只能借由熟识路径的优势甩开她。
  “猫捉老鼠的游戏到此为止了，我奉劝你还是乖乖的听话，把你身后那人的秘密说出来，否则，你的下场会很凄惨，”女子冷淡依旧，就连那微薄的温暖也荡然无存，凛冽的气息和嗜血的欲望让人不寒而栗。
  被女子吓到的高手只觉得自己全身发软，明知无处逃脱却仍奋力挣扎，就像是掉入笼中的猎物，被捉已经是毋庸置疑的事实，但却不愿乖乖就捕。
  看黑衣人仍在做无谓的挣扎，女子唇角扬起嘲讽的笑。身影晃动，电光火石一瞬间，女子冰凉而纤细的手指已经搁在黑衣人的脖子上。缺氧的感觉让黑衣人脸上泛起不正常的青色，很难相信看似柔弱的女子会有如此大的力道。
  “我奉劝过你，是你不领我的好意，那就怪不得我了。”女子阴骛的表情让黑衣人有种濒临死亡的感觉，手指微动，力道之大让黑衣人喘不过气，生的欲望越来越强烈，只是自己的自尊和任务不容许他低头。
  “我最后问你一次，说还是不说。”女子微微放松手中的劲道，足够黑衣人把话说完，脸上犀利残忍的表情却一刻没松。
  从死亡中解救出来，重新获得呼吸的幸福感让黑衣人忍不住热泪盈眶。这或许是最后一次为他效力了，那么就让他进行最后的效忠吧。“你……不用再问了……我……我死也不会说的……”
  断断续续的话还没说完，女子的手已经死死勒住黑衣人，眼睛眯成一条直线，嘴唇轻抿，危险的气息变得更加浓郁。
  “哈哈……你……再问也没有用了……已……已经来不及了……”黑衣人全身都在痉挛，眼睛瞪得大大的，仿佛快要裂开，眼泪不由自主的涌出，那是最后的颂别，死亡的悲歌。
  “来不及？难道说？”女子有些难以置信，正想严刑逼问黑衣人，却发现他的头已经毫无生机的歪在一旁，死了。
  “该死，究竟什么人值得你咬舌自尽？”女子望着黑衣人嘴角流出的鲜红血液，神色有些复杂。她不懂，也不想知道，这辈子她所认可的只有那一个人，为了那个人即使付出生命的代价，她也在所不惜。
  如果舍子红的似火是“火照之路”，是那漫漫黄泉路上唯一的风景与色彩的话，那么她应该就是披着天使外衣的恶魔，伪装成天堂的地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