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扬跋扈之为谁雄

第一卷 22 指引你通往地狱
    一念之仁，又何尝不是妇人之仁。
    高杏林已经猜到，来的那群人里面肯定有当初被他救下的人蛇，没想到事情过去了这么几年，他还是没能经受得住这里的诱惑，他终于还是带人来了。
    人性总是这么贪婪和违背承诺吗。
    刚脱离危险的人蛇当初是如何信誓旦旦，又如何念着他的救命之恩，仿佛昨日重现，是那么的真实，可事实却又显得那么虚伪。
    高杏林想到一年前，徐长天把马笑送到边南山洞来时跟他谈过的话。
    “岳父，我想拜托您一件事情。”徐长天神色郑重地对高杏林说道。
    高杏林对于自己的这个女婿向来喜欢，两人茶桌品铭闻香醉人，酒桌对钦每每尽兴，棋桌厮杀酣畅淋漓，石桌畅谈古往今来，俨如多年老友。他很少见到徐长天在他面前如此庄重。
    “是关于马笑那个孩子的？”高杏林问道。他非常了解他的这个女婿，是一个泰山崩于前而面色依旧的人，能够值得他如此庄重对待的事情也只能是夹杂了亲情的因素在里面。如一个重情重义的女婿，他怎么不喜欢呢。而且他这次亲自带着马笑过来，这样就更容易猜了。
    徐长天点点头道，“他有天赋，有抱负，有志气，有干劲，有忍性，但是却缺乏野心。他接触的世界太单纯，对人性的认识也不够深刻。他需要不断地锤炼。”
    高杏林看看身边的马笑，他有一对很灵动的眼珠，办事颇有心计，但他的心太纯净。
    在这个世界上，能够站在最顶端的人，他们的人生没有一个是清清白白的，至少还有一种黑色。
    强者的世界，便是黑与白的世界。
    “笑儿，坐到我的身边来，我给你讲一个故事。”高杏林把他当初偶然遇到人蛇并救了他一命，现在他却带着人来边南找他的事情对马笑说了一遍。
    “按照现在的情形来看，笑儿你说我当初救他是对不是错？”高杏林问道。
    “对。”马笑想也不想地答道。
    “说说你的理由。”高杏林说道。
    “当初外公你在救人的时候，是出于一种很自然的心态，而且救人之后你也觉得很踏实。难道人不就是这样的吗，都是为了自己而活，为了自己的心情而活。”马笑从小就被徐长天贯输“人是自私的，我们都是为了自己的感觉而活着”这样的理念，又经过不按常理出牌性格的夜品花三年的教导，“凡事率性而为，没必要被世俗的枷锁给套住。”
    如果这番话是徐长天说的，高杏林一点也不觉得奇怪，可是现在却出自马笑的口中，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他不清楚马笑对于徐长天的教诲领悟到了何种程度，继续探测他的底线道，“那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
    “对于这种见利忘义，背弃承诺的人，应该给他一些教训。”马笑说道。徐长天一直这样教导他的几个孩子，“善与恶只是强者的玩物，而信，义，才是立人之本。”
    马笑以前不懂为何信义在爸爸的眼中那么重要，直到后来拜在夜品花的门下，夜品花同样对他一直强调一个男人当信守诚义，一诺千金，他才似乎有些明白。一个人在一生中，可以违背很多原则，但信义这最基本的原则却不能违背，否则便失去了为人的意义。
    高杏林对于马笑的回答还算满意，单是一个“教训”，便看得出马笑的心还不够狠，看来是时候给这个孩子上一堂让他终生难忘的课了。
    “你对于杀人有什么看法？”高杏林问道。
    “当杀之人该杀。”马笑说道。
    高杏林心中大呼精辟，当杀之人该杀，这句话绝对的精辟。“何为当杀之人？”
    “罪大恶极的人当杀，想要置我于死地的人当杀，动我亲人朋友者当杀，挡住我前程的人当杀，对方的死能够带给我利益的人当杀。还有最后一类，杀人是不需要理由的。”马笑看到高杏林为之动容的表情，以为他要责怪自己杀心太重，又补充一句道，“爸爸说以我现在的权限，只能够杀前面三种人。”
    好一个徐长天，没想到自己这个女婿竟然把儿子教得滴水不漏。
    高杏林不再继续刚才那个杀人的话题，换了一个话题问道，“你爸爸告诉我，你要沿着他的路走下去？”
    马笑坚定地说道，“是的，那是我妈妈唯一留给我的遗愿。”连自己的命都是妈妈给的，她的心愿便是自己这一生中第一个要完成的追求。
    “你知道那是一条什么样的路吗？”高杏林问道。
    马笑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说道，“虽然我还不能够完全理解那是一条什么样的路，但是我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的。我知道前路多荆棘，但我已做好了被刺得伤痕累累的准备。”
    高杏林语重心长地道，“那是一条通往地狱大门的路，一旦你迈出了第一步，你身后的那一步便成了死路，你不能再往回走，你只有一往无前。”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也不过只是隔了一堵墙而已。”马笑毫不在意地说道。
    听着马笑的话，高杏林的脑海闪过一个词语，早熟，马笑绝对是一个早熟的孩子，他刚才的那句禅机，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十二岁的孩子说得出来的。
    高杏林纵观徐长天的五个儿子，他不得不承认，也唯有幼子马笑是最适合走他老路的人。
    “孩子，通往地狱的道路不是那么容易走的，就让我来做你的引路人吧。”
    高杏林起身道，“我现在就去布置一下，你一个晚上没睡觉，吃过早餐后就好好的休息一下吧。”
    马笑心思剔透，看着高杏林离开的背影，想到刚才他对自己说的那番话时的凝重，连他这样一个定力高深的世外高人都对自己踏上那条路如此慎重，看来自己以前还真的太幼稚，把事情想得太过简单了。
    一条通往地狱的路，哼，即使这样又怎样，我马笑照样会义无反顾地走下去。
    都说这是一条没有尽头的路，那我就走到尽头让你们看看。
第一卷 23 疯狂的虫子
    马笑回到自己的小洞房之中闭目打坐，在三个时辰后高杏林也回来了。
    高杏林说道，“我刚才去看过那群人了，的确是我前几年救下的那个人在给他们的队伍带路。”
    “外公，我们要不要请黑涩会帮忙？”马笑不知道高杏林和对方的实力如何，为求稳妥故此一问。黑涩会就住在离山洞几里远的一个大洞穴里，徐宝宝曾经带他站在外面参观过黑涩会的老窝。
    “不用了。”
    高杏林忽然问道，“你对虫语术领悟得怎么样了？”
    高家最为神秘的虫术，分为上下两部分，上半部分是能够与虫类交流的虫语术，下半部分则是在上半部分的基础上，延伸发民出来的控虫术。
    马笑郁闷地摇了摇头道，“还是不行。”
    马笑一直以来自诩天才，此时他对自己也产生了一丝怀疑。
    高杏林传给马笑的虫语术，其内容非常简单，只要做到能够感受虫类的喜怒就行了。因为高家传到高杏林手中时，虫语术只剩下这么点渣滓了。
    高杏林传给马笑的虫语术，与其说是虫语术，不如说是一种心境的感悟。要想清晰地感受虫类的喜怒，那至少需要修为达到天人合一境界的人才能做得到。
    而虫语术的这种心境，倒像极了骑自行车和游泳的原理，要么一悟则百悟，要么一窍不通。
    若非虫语术这么深奥难懂，就凭这样一门强大的秘术，高家哪会没落得这么快。而且像高士，徐长天，徐宝宝，哪个不是聪明绝顶之人，但他们同样对虫语术感到无可奈何。
    高家这一代，也只有高杏林和高雪莲两个人领悟了虫语术。
    高杏林用自己的经验告诫马笑，说虫语术需要顿悟，不能操之过急，心态是最重要的，一定要随时保持一颗平静的心。
    若是徐长天和刘师教导马笑的是博学，夜品花教导马笑的是率性而为，而高杏林教导马笑的则是修心，修炼一颗平常心。
    用过午饭后，高杏林带着马笑来到山林腹地。这一路上，马笑发现一个比较怪异的现象，这一路上一直会有一只飞虫飞在前面为他们带路。每隔了一段路，就会换一只飞虫。
    “这些飞虫是我上午过来布置的，它们的任务便是侦察。”高杏林指着前方道，“到了。”
    前面人头攒动，是人蛇他们那一个捕捉小白龙的队伍。
    “学习虫语术的基础便是识虫，而要想成为一个真正的控虫高手，便要懂得虫的各种习性。”高杏林以现场为课堂，开始为马笑表演一段令他毕生难忘的控虫术。
    “黑山蛾，喜欢在阳光充足的地方出没，所以它们的毒性并不是很强，所以用来制造骚扰是最好的选择了。现在就开始，虫之序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