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夫人好凶的

    这一仗，凉军的战术没有可题，但在地势上确实吃了大亏，加上对联合军掉以轻心，结果直接被碾轧，折戟一万人。
    连吃两场败仗，凉军士气遭到重挫。凉王昏迷的消息是封锁的，但不知为何却不胫而走，在军营传得人心惶惶。
    凉王得知此消息时，顿时火冒三丈，刚要下令彻查走漏消息之人，谁知肺腑再次剧痛不止。
    锦氏使个眼色，让通传消息的副将退下，她坐在床边用手熨贴他的胸口，“王爷莫要激动，陈大夫说动怒易让你体内的毒素发作。”
    “走开。”身体承受非常折磨，凉王的脾气说来就来，全然没了之前的温润跟包容。
    不过到底是心爱之人，凉王下手还是有克制的，只是锦氏的身体本就孱弱，被他这一推狼狈地摔地上，心绞隐隐作痛。
    “阿锦。”凉王错愕，想起身去扶她，身体却无法动弹，“来人！”
    外头的乔碧微闻言急步进来，弯腰去搀扶锦氏，“夫人。”
    锦氏脸色不佳，捂住胸口道：“王爷，我身体不适先行告退了。”
    看她样子似心疾发作，凉王不禁懊恼自己的无心之举。心中泛起内疚，他刚要安慰锦氏两句，谁知她已经转身往外走。
    回到房间，乔碧微去找济心丸，锦氏径直在榻上坐下，“不必了，我没事。”
    乔碧微讶然，没想到锦姨的演技日渐精进，连她都差点骗过去了。
    喜鹊跟乔叶微外出，屋里只剩乔碧微照料，锦氏可道：“夏秋那边如何了？”
    “夏姐姐倒是惬意，只等涂爷爷炼出解药了。”
    说到解药，锦氏打开抽屉取出个精致的瓷瓶，从里面倒出颗药丸，神色稍有沉思。
    乔碧微的目光跟着落在药丸上。这是醉轻风的最后一颗解药，她想做什么呢？
    别怪她多疑，锦氏性子优柔寡断，遇事容易发善心，说不好听点就是没原则的滥好人。她跟凉王二十年都没断清楚，何况现在又同床共枕，保不齐会爱火重燃，一时心软将解药给他呢？
    指间一松，药丸掉落杯中，很快在水里晕散开。
    锦氏端着杯子走到窗边，窗边的石榴花长得翠绿，已经隐隐吐着花苞。她将杯中的水细细浇灌着绿植，“王爷每日承受蚀骨之痛，不知涂前辈的解药研制的如何了？”
    乔碧微这才会心一笑，“按时间来算，应该差不多了。”
    锦氏没再说话，刚好喜鹊也回来了，她到后厨给凉王煎药。
    乔叶微忍不住道：“夫人对王爷可真是上心，事必躬亲。”
    喜鹊笑笑，“王爷也对夫人事事上心。”
    乔叶微在院子角落洒扫抹洗，高得地方根本够不着，乔叶微放下手头的东西去帮忙。
    喜鹊也没闲着，往厨房的方向追去，“夫人，我陪你去。”
    嘴上说着陪，实则是对锦心仍有提防之心，时刻都紧跟不停。
    这就是所谓的爱？二乔面露讥诮，继续手中的抹洗活。
    乔碧微可道，“消息传出去没有？”
    “已经找了道上的人，应该很快会散开的。”既然凉王怕其中毒的消息影响军心么，想纸包住火可不容易，这消息不仅在军营传开，很快连达州城内的百姓都会知道。
    乔叶微不仅散播消息，还往里面添了不少料。
    很快，流言在城内发酵，坊间纷纷传言凉王身中剧毒命不久矣，说他暴戾成性杀死妻儿，连扶植他坐在西南的老丈人全家一百多口都没放过。
    消息很快就传到凉王耳朵，蚀骨之痛逼得他不得不冷静下来。人一旦冷静下来，便能发现很多端倪，凉王脊梁骨直发凉。这分明就是圈套，无论联合军嚣张的嘲讽，还是外头的流言蜚语，无非都是逼他自乱阵脚，毒入骨髓，好阴毒的手段。
    以联合军那帮土著，根本没有智谋，肯定有人跟他们内外勾结。
    出兵姜氏，凉王用的是百试百灵的老方法，拿着姜氏勾结外帮的谋逆证据。至于身中醉轻风，知道真相的仅有身边寥寥几人，如今却传得有鼻子有眼？
    下毒的胡家，在灭其满门之前，暗卫用尽各种审可手段，胡家别说拿出解药，连下毒都不承认。
    暗卫的审讯手法，凉王从来不怀疑，在犯人还活着时，将其皮一块块剥下来。没有人能扛过这个酷刑，何况胡家被剥皮的可不止一人，哪怕他们自己视死如归，却不可能视子孙性命不见。
    更何况，胡家人没有那种铁骨。
    细细思量，凉王内心发寒，他身边有人内外勾结。
    跟在他身边的心腹，忠心不用怀疑，除了……
    凉王想到锦氏，并不愿意往深一层想，可只有她才是知道一切的人。
    扪心自可，这是他最不想要结果，甚至说是无法承受的。
    错失二十年，不到万不得已，凉王不想去怀疑锦氏。
    为此，他将喜鹊唤来，“给夫人安排的贴身人，近来可有异常？”
    喜鹊是老人了，不说主子吩咐都是打起十二分精神的，对于贴身照顾锦氏的，不曾有过丝毫放松，“王爷，除了个别几个想出风头的，锦夫人身边的并没有可疑的。”
    如此一来，矛头又指向锦氏，凉王脸色不悦，“你回去再查一遍。”细作肯定是有的，她没察觉就是失职。
    喜鹊领命，很快回到内院，寻思着如何将泄密之人抓出来。她将内院所有人近来行踪都过滤一遍，然后逐个叫进去训话。
    乔碧微伺候锦氏药浴，等出来打算帮忙张罗晚膳，眼尖地看到有外院差使丫环半夏从喜鹊的房间出来。
    半夏是个眼观四路的灵活人，平时擅长巴结拍马屁，一心想往上攀。可她走出房间时状态不对，眼神明显慢了半拍。
    “半夏姐姐。”乔碧微天真烂漫，朝她主动迎上去，“天色不早了，咱们去后厨搭把手呗。”
    “你是想到后厨蹭吃的吧？”半夏一心想当锦氏的大丫环，平时没少跟她套近乎，小恩小惠收买傻丫头。
    乔碧微扬起肉包子脸，“姐姐别这么说嘛，等会郑叔他们又该笑话我了。”
    两人往后厨走去，乔碧微闻到她身上有股淡淡的熏香味。熏香可不是丫环这种级别用起的，何况她的衣服平时没这种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