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门寡妇来种田

    清晨，冷冽的寒风吹过，落叶沙沙作响，路边的枯草仿佛染上白发，低下头来。
    村子里一座农家小院儿，篱笆门大开，地上的落叶已经清扫安静，里面传来妇人低低的说话声。
    一个妇人穿着藏蓝色棉布对襟棉袄，步履匆匆的走进小院儿。
    低语的妇人看到来人，怔愣片刻，忙去屋里搬了个凳子：“田婶子，你咋来了？有啥事儿吗？”
    进来的人不是田氏，还能是谁？
    昨天晚上商量好厨娘的人选，田氏一大早就出门了。
    她先来的是离自己家比较近王二成家，王二成家和王家隔的一家，正是王大勇家。
    王二成和王大勇家一样，家庭和睦，全家人劲儿往一处使，吃苦耐劳，日子过的还不错，在村里算上中上等了。
    王二成有两个儿子，大儿子王双江，现在在火窑厂做工，妻子叫李小玲；二儿子王双河，妻子王燕，在锦山村口碑都是极好的。
    田氏虽然和王二成家的几个女人来往不多，但是也知道李小玲和王燕都是手脚麻利的人，她相中了二人。
    田氏客气的道：“搬啥凳子啊，我就是过来想问个事儿，问完就走！”顿了顿，田氏接着道，“我们家铺子，最近人手紧张，想问问你们妯娌俩，愿不愿意去铺子里做工，工钱也是一天二十文钱。”
    李小玲和王燕顿时手足无措起来：“婶子，俺们......”
    二人又是紧张，又是惊喜，她们平日里和田氏楚妍来往不多，没想到天上掉馅饼儿的好事儿砸到她们头上，把她们砸的晕晕乎乎，好半晌没反应过来。
    “没关系，我就是问问，去做工的话，铺子里做菜方法不能跟任何人泄露，你们商量商量，回头给我回个话儿就成！”田氏也不强求，让她们商量商量，“我还要去别家问问，就先走了。”
    说完，她起身就要离开。
    李小玲猛地反应过来，三步并做两步跑到田氏前面：“婶子，俺们不用想，俺们同意！俺们去镇上做工！”
    这天大的好事儿，还商量个啥？一天二十文的工钱，跟自家男人在窑厂做工挣的一样多。
    她们可是听说了，沈玉兰周氏她们几个，在铺子里就是做做饭，收拾收拾铺子，每天半下午铺子就关门了，她们早早就可以下工了，回来还能忙忙家里的杂事儿，不耽误啥。
    “婶子，您可一定得给俺俩记上，俺们肯定好好干！”生怕自己刚才的犹豫让田氏多想，李小玲连连保证。
    “成，我就是知道你们两个手脚麻利，嘴巴严才来找你们的，那做菜方法......”田氏正色道。
    不等田氏再次强调完，李小玲和王燕异口同声的保证：“婶子放心，俺们绝对不会泄露，俺们这么些年本来也不爱说人闲话。”
    “成，回头你们还得签契书，过几日我们家宅院盖好，你们就过来先学着，楚妍跟我会教你们的。”
    “谢谢婶子，谢谢婶子！”两人高兴地语无伦次，站在门口，一直目送田氏走远，转了个弯儿看不到身影，才转身回家。
    “大嫂，俺不是在做梦吧？”王燕傻呆呆的拧了自己一把，“嘶，真疼！”
    李小玲比她好不到哪儿去，一向稳重的二人，对视了一眼，同时开喊：“爹，娘，你们快来，有好事儿？”
    “啥？啥事儿？”王二成和他家老太太，慌慌张张的从屋后跑了出来，双手沾满泥土，二人一大早起来，就去打理屋后的大白菜萝卜了，所以没碰上田氏。
    李小玲和王燕妯娌俩，连说带比划的，把刚刚的事儿讲了一遍。
    “你们说的是真的？”王二成有些不可置信。
    家里能有一个人在火窑厂上工，他就笑了合不拢嘴，好些天乐呵呵的了，两个儿媳妇儿也能去做工了，他觉得晚上铁定高兴的睡不着。
    锦山村另外一家，两间茅草屋摇摇欲坠，黄泥院墙塌了下来，里面时不时传来虚弱无力的咳嗽声。
    还没进院子，田氏就闻到一股浓烈的药味儿。
    “咳咳，别再给我们抓药了，浪费钱，咳咳，你跟小树，你们俩把钱好好攒着。”妇人说两句，就要咳嗽一声，一句话说下来，仿佛用尽全身力气。
    田氏敲了敲门，从屋里出来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子，垂低着头，低声问道：“您有啥事儿？”
    声音小的跟蚊子似的，田氏吃力的听完，半蒙半猜她的意思，无奈的叹了口气。
    也难怪，年轻女子是王大林的儿媳妇儿李红霞，娘家是李家村的，她小时候发了一场高烧，好了以后落下了后遗症，一个眼睛大，一个眼睛小，因为太丑，怕别人嘲笑，就整天低着头，也不敢看人。
    而王大林兄弟三个，人品都不错，但是他和妻子马氏身体不好，害怕连累别的兄弟，就早早分家，带着儿子王小树生活。
    一家三口两个病秧子，可想而知，家里穷的揭不开锅，到了该成亲的年龄，王小树相看许多次，都没相看成。
    附近十里八村的，没有姑娘愿意嫁到这么穷的人家，每天连窝窝头都没得吃，好不容易挣的钱，都得给二老看病，谁愿意往这个火坑里跳？
    恰好李红霞长到十八岁都没嫁出去，王小树因为家里穷，娶不上媳妇儿，两人就互不嫌弃，凑了一对儿。
    别看李红霞长的不好看，但是手脚麻利，人也孝顺，嫁过来以后，操持家务照顾公婆，样样没得挑。
    田氏考虑他们家日子艰难，就想到了李红霞，当然，她不是圣母，这一切的前提是李红霞靠谱。
    “婶子，俺能行吗？”简单的六个字，她越说声音越低。
    “咋不行？不行我能来找你？”
    “咳咳，他婶子，咳咳，谢谢你了！”马氏感激涕零，双手撑着床，就要下来道谢。
    田氏连忙把人拦住：“可别，你好好养好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那娘，俺要是去镇上做工了，你和爹咋办？”跟马氏说话的时候，李红霞表达流利许多。
    “俺们俩没事儿，就是这几天天突然冷了，染上风寒，身体弱了些，俺们能顾着自己，你放心去！”
    敲定了人选，田氏也不过多停留。
    而楚妍，此刻身在刘家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