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暖京华

第八十一章 算账(二)


    “看三嫂这是说怎样的话。”周韵锦满不在意的笑着。
    沈暖玉喝了口茶,润润嗓子,将汝窑小瓷杯稳稳的放在一旁案上,也笑着说:“我自来比不上弟妹会说话,弟妹教给娇娇的那些话,真是让人学也学不来。”
    周韵锦摆弄着手里的帕子,“三嫂这说的什么话,我真是听不懂了。”
    沈暖玉笑起来:“弟妹听不懂没关系的,你正带着孩子,家里自当是以孩子为重,我不同你说话,一会等七爷回来,我同你爷们好好说话。”
    周韵锦这才抬了抬眼睛,再做不出来云淡风轻模样。
    “从哪开始说起的好?”沈暖玉笑看着周韵锦,“是从弟妹让娇娇给李奶妈送吃食开始说,还是从当日我投湖之前的经过开始说,亦或是你未出阁时,每每在我那小住,撺掇我与侯爷争吵开始说,再或是论一论堂堂伯爵府嫡生小姐甘心给人做妾,倒还要算计着来说起。”
    一桩桩,一件件,别说是尚不知情的彩秀,就是馨香,也觉得听了胸口喘不上气来。
    许是戳到了周韵锦的痛楚,她向来善伪装之人,这会竟然是从脸红到了耳朵根。
    紧了紧手里的帕子,要吩咐彩秀和馨香退下去,泫然欲泣的看着沈暖玉,“表姐,你我好歹姊妹一场,我竟不知你能口出如此恶语,将我打入十八层地狱。”
    彩秀是早就想退下的了。彩明的死,给了她一记重重的耳光,要想在香风院活下去,那便是不听不问,犹做痴翁。
    馨香看了看沈暖玉。
    “你的丫头我不管,馨香不能退下。”沈暖玉看向已经哭起来的周韵锦,定定的说:“你怀着孩子,咱们两个人在屋,你要攀扯上我,我自是说不清楚。”
    这倒不是重点,周韵锦有把柄在她手里,自然不敢铤而走险,她便是要让馨香在旁看着,也出出平日积下的恶气。
    彩秀逃离了出去,倒还将房门紧紧的关上了。
    周韵锦哽咽道:“表姐就这样想锦儿么……”
    “你不用再和我来这套,没投湖之前,我受用的还不够么?”沈暖玉觉得周韵锦比她的后妈还会演戏,实在膈应的很。
    “我问你,当初是不是你模仿者我的笔记,书信叫曹子俊来京城找我?”
    周韵锦听了,倒是不哭了,吃惊的看向沈暖玉。
    “曹子俊客死驿站,距离时间太长,尚且尸身已经被五城兵马司的人处置了,再无法查证,他身死之事,你难逃干系,就不是你直接所为,也是间接导致,这一点你心里比谁都清楚。律法虽惩治不了你,你要还有一点良知,午夜梦回,夜半时分,也该好好忏悔忏悔,不为别的,也该为你肚子里的孩子。你难道也想让她同你这个做母亲的一般,阳光大道不走,偏偏做鸡零狗碎,阴私算计之事?”
    “刚才我所说的那几条,随便拎出来一条,你在这府上也没法待了。就不说别人,你竟然挑拨娇娇那样小的孩子做如此下作之事,就是二太太,侯爷不治你,传到大众公主,亦或是她舅舅贺小公爷耳朵里,我看你肚子里的孩子也别想生出来了。”
    听的周韵锦紧抓着帕子,一声不知。
    “来之前我想着,把你做的这些事都说出去。可是看看你挺着肚子,带着五个月的孩子,那是一条活生生的小生命。这些事闹大了,你怎样是咎由自取,可你肚子里的孩子却是无辜,外一有个三长两短才,我不想同你一样在世间作孽。既然托生成人,就该做人该干的事。”
    “看在孩子的面子上,我给你在高家留下体面。从今往后,你做你的七奶奶,再别来我跟前碍眼,娇娇,睿哥儿,曦姐儿,你胆敢再打一丁点主意,我跟你从头到尾算算总账。”
    周韵锦极力掩饰着眼睛里的情绪。
    “记着我说的话,你好好歇着吧。”沈暖玉从椅子上站起来,领着馨香,轻轻将房门推开,拢拢裙角,迈过门槛走出了正房。
    往暖风院走的路上,馨香深深透了一口气。
    沈暖玉说:“骂她一顿,除了嘴皮子累的发干外,倒是觉得没解什么气。我看她那模样,是把我当成眼中钉了。”
    馨香说:“姑娘心地善良,奈何她肚子里怀着孩子,只是曹公子,就当真白死了么……”说出来,自悔失言。姑娘当真是什么都知道的,现在想想,姑娘去年投湖,与听到曹子俊的死,也占很大的关系吧。
    “去年侯爷让人去兵马司把曹子俊的尸检文书抄录回来,你是看到了的,人已经埋在了乱葬岗,这才是真正的死无对证。”
    馨香想起来那日在周家,奶奶拿话榨过周表姑娘,当时从周表姑娘和彩明的神色来看,又确实是不像两人所为。
    讨过几回没趣,沈暖玉也是看明白了,高寒冷在男女之事上,可完全是契合他大男子主义的形象,跟贺知章在茶楼里说一句话,被他知道都是一场事故,更何况是原主曾经的初恋情人。
    虽说是承其身,受其事。但帮原主查初恋情人是怎样死的,实在是无能为力。
    唯一能做到的,便是做善后工作,对于远在常州的曹父曹母,还有曹子俊那位不知改嫁否的娘子做好抚恤。聊表她借着原主的身子还活在这世上的谢意。
    高凛西倒难得回来的早。
    一见了沈暖玉,满脸笑意,禀退屋里的丫鬟,无人处,将她环在怀里,“昨晚上辛苦玉儿了。”
    沈暖玉倒也觉得自己的脸皮是真不争气。角质层薄的缘故么,说红就红。脸红心跳的事都做了,还有什么难为情的。
    高凛西看着她一下子绯红了脸颊,心情异常的好,在她耳畔,轻轻用鼻端碰她的耳垂。
    沈暖玉保有理智的往外推他,“侯爷别闹,一会妾身还要去母亲那里接娇娇呢。”
    高凛西笑说:“我记着你昨晚一声连着一声叫我什么来着,再叫一声听听。”
    “不正经!”沈暖玉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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