壁画主体描绘的是一场浩大的战争。
一方是身材高耸入云的伟岸神明,那种威严冷漠的气势被刻画得入木三分。
在祂身边环绕着一条奔流不息的金色长河,许多生着鳞片的类人生物在其中载沉载浮,大概率是祂的眷属。
另一方则是漫天的“鞭毛虫”军团,仿佛天外来客碾碎天上的云团降临于此,挥洒出无数致命的【能量长鞭】和【心灵穿刺】。
它们虽然与“方舟计划·肃清者·编号9527”的外表并不完全一致,却也差别不大,只是身上没有“肃清者”畸变后的那些诡异增生物。
与它们一起行动的还有大群手持黑色十字长戟的“披甲人”,但从这个角度看过去,他们更像是一群拥有几丁质甲壳的人形大虫子。
配合目前已经掌握的情报,艾文也能将战争的双方猜个八九不离十。
壁画描绘的应该是第三纪元“穆里亚文明”和拉哈姆神之间的人神之战。
而巨幅壁画的结尾,则是以“鞭毛虫”和“披甲人”环绕在神明尸体上欢呼而告终,显然最终的胜利者不是高高在上的神明而是身为凡人的穆里亚人。
也就是说他们竟然以凡人之身逆斩了永恒不朽的神明?!
但按照常理来说,哪怕只是神性生物,也已经拥有了无视凡俗常规攻击的伟力,他们又是凭什么?
看着最后插在拉哈姆神身上的数支十字型长戟,艾文陷入了沉思。
“伟大的拉哈姆神为了保护我们这些子民与天外降临的虫子怪物激战,虽然祂最终倒下了,但我们不会忘记它曾经守护这片土地的恩情。
只要我们穆什钦努王国还存在一天,对祂的祭祀就永远不会断绝。”
莱茵国王注意到了艾文的目光,同样看向头顶的壁画,目光坚定不移地说出了这番话。
忽又想起了什么,连忙补充道:
“只是最初帕拉塞尔苏斯巫师说他无能为力,但在看过这幅壁画之后,忽然又说可能会找到办法,可是离去之后却再也没有回来。”
在动物王国穆什钦努的国民认知中,唯有中心神殿才拥有整个世界最活跃的魔素,供养着各种草药和超凡资源,理所当然会被认为是神迹。
而祭司的主要组成是蛇和蜥蜴两个大类,应该也是因为这些爬行动物最符合那些眷属的画风,当然也有可能是已经不知道持续了多少年的王国传统。
毕竟,动物王国的所有人都与对面那些像“虫子”的家伙外形迥异。
在看到壁画的时候,自然不会把自己带入到它们的角度。
然而,这虽然是合情合理的推断,却也是一种知见障!
听到莱茵的话,艾文一行三人的表情都不由有些古怪起来。
这...算不算认贼作父?
而且好像还是一厢情愿地自己给自己加戏啊。
壁画真正的含义,哪里是神明为了保护他们免于被怪物伤害?根本就是穆里亚人在为自己击杀神明的伟大功绩而歌功颂德嘛。
另外。
既然拉姆和拉哈姆共同代表了淤泥中的力量,而且一者是黏土一者是甜水,那么另一边的拉姆神大概率也是同样的下场。
这座庞大的秘境,根本就是两位古神在陨落之前精心构筑的“圣所”!
艾文见微知著。
这片环形空间中的金色水流,就是拉哈姆神“甜水”的力量根源,但是那团实质为未分化细胞的【永恒原质】,却分明是来自穆里亚文明的科学结晶。
就跟能够延续到现在的人类一样,因为分化之前没有与灵界连通,没有被当时的灵界力量同化,它也顺利地在纪元浩劫中存活了下来。
之后又与已经彻底陨落的拉哈姆,在“圣所”中残留的力量结合,孕育出了一支全新的种族。
大胆猜测一下,从黏土中诞生的陶瓷人根源应该是属于代表黏土的拉姆神。
虽然过去战争的双方都已经不在了,但是命运注定的仇恨却是跨越漫长的时光延续到了今天。
互相以对方的性命补全自身,构成了有机和无机的统一与对立。
这样一想,外面的【禁魔】效果也不可能是半神圣所的固有属性,而是穆里亚人使用的某种强大武器。
“真是惊人的力量啊!我对那个文明的遗迹倒是有些期待了,先进的技术肯定有不少。”
艾文还注意到,明显和神殿整体风格不太搭配的天花板应该是后来改装过的。
说明穆里亚人击杀掉这里的神明之后,还对半神的圣所完成了实质的占领。
这座神殿也经过了一轮大规模的改造,包括环形的培育室、门禁、天花板等等都是如此。
留下自己用来生产生物兵器的【永恒原质】,明显是想借助甜水神拉哈姆的力量完成什么计划,却再也没能返回这里。
经过不知道多少年的演化之后,这座秘境才形成了现在的样子。
就连这些本该作为某种生物兵器存在的智慧动物,阴差阳错之下也忘掉了自己的本来面目。
当初。
“冠位巫师”帕拉塞尔苏斯应该就是跳出动物王国的既定视野,看出了他们的存在本质,出于一位研究者的求知欲前往了靠近“破碎星海”深处的那最后一个地点。
这样手头的线索就能串起来了。
这个时候,艾文忽然想到杰罗斯的金刚鹦鹉大副名字就叫拉姆,拥有【巫术花园·乌鲁克大神庙】的杰罗斯会不会对这两位神明有更多了解?
见识到了智慧动物和陶瓷人这种神奇的对立关系,一个模模糊糊的想法开始从艾文的脑海中浮现出来。
......
哧!哧!哧!...
锋锐无匹的剑气撕裂空气,两道迅捷如同鬼魅的身影追逐交锋,却对周遭的事物却丝毫未伤,显然剑术水平已经妙到了毫巅。
稍矮一些的白色身影,以脚踏地如同漂在水面上的小舟,挥手便向对手洒出漫天炽白的剑气寒星,每一点都能轻易洞穿钢柱。
后方金色的身影毫不示弱,轻轻摆首如同甩动满头鬃毛的狮子。
稳稳递出手中的长剑,剑气丝丝缕缕,纤如发丝却无坚不摧,竟是圆满级剑术才能达到的【剑气波纹】!
【白帆剑术·啾鸣】VS【醒狮剑术·乱箭发】
不过炽白的寒星遇上号称能轻易斩断剑气的【剑气波纹】,却没有被摧枯拉朽地轻易破去,而是以数倍的消耗将对方一一湮灭。
不出意外,前者的剑术水平距离圆满也已经不远了。
一招对拼后,两道人影现出身形,正是艾文和狮子王莱茵。
他们不以超凡能力论短长,而是纯粹以剑术来了一次精彩绝伦的较技。
“加略特陛下,您简直就是剑术天才,一场战斗前后几乎就判若两人,就算与您的神奇巫术相比也完全不遑多让。”
身材雄阔的狮子王莱茵轻轻点头,半是恭维半是真心实意地称赞道。
“哈哈哈,单以剑术来说,与莱茵陛下相比还是有着不小的差距。您的剑术独树一帜,让我受益匪浅。”
剑术水平又前进了一大步,艾文也心情极好。
今天已经是他们进入秘境的第六天,距离月圆还有九天。
之前他们看到的【永恒原质】,实质就是相当于分化之前拥有无限寿命的生物干细胞,只不过被加载了独特的生命密码,也拥有了独特的性质。
现在超高的“畸变率”也不是什么大毛病,只不过是经过了漫长岁月和无数次分化,造成了【基因突变】叠加。
关乎一支种族、一个国家生死存亡的大事,对一位“冠位巫师”来说也一筹莫展的困境,对艾文来说也只是动动小拇指的事儿。
参照那些正常个体的遗传信息,借助【造物者之血】当天就已经把【永恒原质】彻底修好。
只是过程看起来太过儿戏,一时间国王和大祭司都有些难以置信。
但是从艾文宣布完活之后,再没有一个畸变体出现的梦幻一幕,让他们却不得不相信自己真的遇上了贵人,差一点便纳头便拜。
对艾文取走了一小份样本的动作,也完全视而不见。
剩下的工作就只剩下了与杰罗斯汇合,还有等待满月到来,就可以离开秘境去追逐帕拉塞尔苏斯的脚步。
期间艾文谢绝了感恩戴德的莱茵赠予的“美人儿”,转而向这位动物王国第一强者封号骑士【不败旌旗】,请教起了与外界迥异的剑术。
自从三年前利威娜加冕时,被剑术大师佩德罗牢牢压制,艾文这几年时间经历了数次大战,同级别甚至级别更高的超凡者也遭遇到过不少。
剑术水平持续上升。
特别是在完成了【类法术·洞知魔眼】之后,进步速度更是像坐上了“宝石川”。
【洞知魔眼】与原来的“数据化视野”相比,获得了指数式的提高,更加精细入微,让艾文对听劲的运用近乎达到了前无古人的地步。
只要遇上一个陪练的好对手,只要一场比拼就比得上平常十年的苦功。
而且原本“数据化视野”的数据更多是基于艾文自身的认知,但在连接世界根源之后获得了新的度量衡,精准度也有了质的提高。
如今剑术等级已经达到了大师级80%左右,和当初的剑术大师佩德罗程度相当。
狮子王莱茵的“醒狮剑术·圆满16%”也没能逃过艾文眼睛,醒目的警示标志“封号圣器”更是刺目的红色。
但就是这样强大的力量,在这些年中也渐渐力不从心。
动物王国一方在前线排布的要塞城市中大多没有封号级别的存在,四阶超凡相对陶瓷人要少不少,只有他这一位“封号圣器”级别的骑士。
神性的来源当然是那位陨落的拉哈姆神。
对面虽然没有“封号圣器”级别的封号骑士,但四阶的数量却非常多,还拥有一件蕴藏着神性的神器【神之盾牌·铁壁】,足以抵挡狮子王。
最强者铁皮人【巨盾万壁】距离“封号圣器”也已经只有一步之遥,而且还在快速进步。
如果双方的力量平衡被打破,根本没有时间让已经修复完成的【永恒原质】发挥作用。
干脆好人做到底,临走之前再帮动物王国一把。
况且,杰罗斯在动物王国的地盘上毫无音讯,已经可以断定这个非酋是落到了陶瓷人的地盘上。
当然,艾文对陶瓷人的存在形式同样感到非常好奇。
早在第三天的时候,他就应用《粉红之书》那些有机机械体的知识制造了适应性的海鸟,完全通过电磁波在“禁魔区”传递消息。
这几天已经足以将整个43万平方公里的土地细细地梳理一遍。
忽然,艾文心中一动,抬起头来看向对面的狮子王微微一笑:
“莱茵陛下,有没有兴趣干一票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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