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过狐I,II

第17章


  谁知白磊落的声音已在背后响起:“玉刀驸马,下官早已恭候多时了。”
  李喃喃不敢回头去看,却把一大把碎银抛到空中,大叫:“快抢钱啦!”
  立时,所有的人都挤过来相互抢夺。霎时,街巷尽空,都围聚到这小巷中来。
  李喃喃和猎过狐趁混乱中拔腿而逃。
  白磊落微微一笑,不徐不急地跟上,也不逼近。李喃喃和猎过狐在四处拐来转去,东躲西藏,想避开白磊落。可白磊落何等人物,岂会让这两个小辈给甩了,不徐不急,总跟在两人身后。
  李喃喃和猎过狐在前面直累得冒汗,慌不择路,专拣黑暗处穿来穿去,竟钻出了龙虎湾。
  到了郊外,一条笔直宽阔的黄土官道已展现在眼前,两人不由多想,沿官道飞奔起来。
  猎过狐皱皱眉道:“喃喃,你觉得怪不,白磊落好像是特意把我们逼上这条路的,否则,按他的身手,十个我们也早让他给抓住了。
  李喃喃回头看看,后面竟没了人,不在乎道:“管他怎样,我是驸马爷,就算真的被他抓住了,我想他也不敢对我怎么样,你放心。”
  猎过狐笑问:“你真是驸马爷?怎么跑出来了,是不是公主长得很丑,要不就很凶?”
  李喃喃道:“我没见过公主,也不知道她脾气如何,不过我不愿被人逼着做事。”说着叹道:“唉,现在要有两顶小轿来抬我们就好了,哪怕是到公主面前我也认了。”
  李喃喃说着就往地下坐去,他真的累得够呛。
  猎过狐拉起李喃喃,连拖带扯,向前奔跑,口中道:“我们再跑一会,找个阴暗处躲下,你坐在这路上,万一白磊落追来,岂不束手待缚。”
  李喃喃哪管这么多,挣开猎过狐的手,又往地上坐去。要知他自幼出生于富贵人家,享福惯了。
  李喃喃索性睡到黄土上,耍起少爷脾气:“我不走了,先在这睡一觉,再做打算。”
  猎过狐急得直跺脚:“喃喃,我背你走,好歹要找个安全的地方,这里白磊落迟早会找来的。”
  说着去拉李喃喃,李喃喃拂开他的手,懒懒道:“得了,让他抓去算了,除非有轿子来抬我,我才走。”
  猎过狐没办法,一旁干着急,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直转。
  忽然,猎过狐道:“喃喃,那里真的有顶轿子来了。”
  李喃喃抬头望去,前面拐弯处果然有一顶小轿悠悠踱出,发出清脆的铃铛声。再看四轿夫步履极快,眨眼已到了面前。清一色的黑衣皂裤,眼睛都极有神采。太阳穴微鼓,可见内力都是极深。他们脚下,都穿着一双雪白的玉织锦布鞋。抬脚时,鞋底都是雪白,竟是一尘未染,李喃喃不由呆了。这四个轿夫竟有踏雪无痕的上乘轻功,况且肩上还有一顶沉重的轿子。李喃喃暗想白磊落也不过如此功力,却不知这四人是何方神圣。细看这顶小轿,也是非同寻常,翡翠般的绿玉青竹制成,上蒙金珠罗幔,四头飞檐微跷,悬挂着四盏小灯,灯中射出些许明亮的灯光,依稀映出轿中端坐一人,只是珠帘繁密,不能看得清楚。
  李喃喃对猎过狐笑道:“这轿夫已如此,轿中人物更是非凡,但愿是个女孩子。”
  猎过狐望望他道:“你想干什么?”
  李喃喃自得地笑笑:“我是天下第一美少年,这世上还没有哪个少女对我不动心的。”
  说话时小轿已到了两人身边,李喃喃忽惊叫一声:“哎哟,有蛇,好大好粗的蛇。”
  轿中的人立时尖叫一声:“妈呀!”声音虽是惊骇时所发,却也清脆如黄莺,极其好听。
  果然是女孩的声音,猎过狐不由笑了,佩服地看看李喃喃,暗骂:“你这小子,别的无用,对女孩子却有一套。”
  那顶轿子已停下,四个轿夫齐齐上前探身低腰,其中一人探头靠近帘子,小声问:“小姐,可曾受惊?”
  轿中伸出一手,皓玉一般,圆嫩水汪,让人不自主涌起盈盈一握的感觉。这只手娇柔无力地拨开珠帘,轻轻抛出一片金绣白帕,就如天女散花一般美丽、娇柔。
  李喃喃虽未看见轿中人的容颜,心已为之倾倒。
  眼看那手帕落在自己面前不远处,忙冲上去,拾起手帕,微微一捏,里面腻腻滑滑,略有湿意,自是一唾玉沫。李喃喃仍紧捏着,竟是不忍抛舍,塞入袖中。
  那轿子又抬了起来,向前行去。李喃喃遥望小轿远去,心中顿若失去什么似的。这时,依稀听轿中人忽轻喝一声:“慢着,停下。”
  那轿子立时停下了。李喃喃的心中一动,听轿中人又道:“去把刚才惊骇出声的人带过来。”
  “是!”有人应道。立时,一轿夫放了轿,一晃便到了李喃喃面前,也不出声,拍掌径自去拿李喃喃的衣襟。李喃喃伸手去格,顿觉胳臂酸麻,如撞在铁石上一样。心中大惧,口里却道:“我正要去见你家小姐,不用你来捉。”
  哪知轿夫根本不信他这一套,伸手一掌随随便便向李喃喃掴去。李喃喃扭脸要躲,哪躲得开,脸上中了一掌。轿夫反手又是一巴掌,李喃喃知躲不过,索性不躲了。这一掌落在李喃喃脸上,不过比刚才那一掌轻了许多。饶是如此,也一样火辣辣地痛。
  轿夫怒喝一声:“你惊吓了我家小姐,还敢如此贫嘴,小心你的脑袋。”
  李喃喃不敢再出声,耷拉着头,向轿子走去。猎过狐跑过来,道:“喃喃,我陪你一块去。”轿夫伸臂斜拦,挡住猎过狐:“我家小姐没叫你去,你呆在这别动!”
  猎过狐昂然道:“他是我朋友,你们要杀他、剐他,把我也一同带上。”
  轿夫冷笑声,长臂卷住猎过狐,信手向半空中甩去。猎过狐在半空中乱翻了几个跟头,头上脚下跌落在地上。屁股先着地,只跌得如针钉一样,几欲四分五裂。
  猎过狐疼得龇牙咧嘴,挣扎着站起来,向李喃喃走去。
  轿夫微怒,伸手又是一卷一挥,猎过狐又是一跤,比刚才跤得更痛更惨。猎过狐在地上挣扎了老半天才勉强用双手支起上半身,仰头对李喃喃道:“喃喃,你等我!”
  轿夫回头看看猎过狐,讶道:“这小子蛮有种的,有本事爬过来,我等你就是。”
  猎过狐咬紧牙关,好几次想站起身来,却终于还是忍痛不住,重重跌回地上。轿夫一旁微微冷笑,对自己的出手很自信。
  猎过狐咬牙望天,奋起神力,竟撑起上半身来,一下一下地爬向李喃喃。李喃喃热泪盈眶,奔过来扶起猎过狐,感动道:“好兄弟,我李喃喃没认错人,你真是我这一生中最好的朋友。”
  轿夫也不再阻拦,径直走回轿旁,低声道:“小姐,你要的人已来了,还跟着一个不怕死的,我看他挺有种的,便没拦他。”
  轿中人道:“我知道了,让他们到我面前来,我要亲手杀死这两人,才解得我心中怨恨。”
  猎过狐和李喃喃已相依着走近小轿,听得轿中冷毒的声音,李喃喃头皮发麻,心道这女人好毒,只吓她一跳便要两条人命来还。面上却是笑意漾然,故作无所谓道:“猎兄,是我连累了你,我只道遇上了一位绝代佳人,却不知是遇见了一个杀人不要钱的女魔头!”说罢又长叹:“我死无所谓,我只恨我为何要拾这污秽之物,竟污了我的手。”说着取出袖中手帕就要抛出。
  轿中人忽道:“慢着!”
  李喃喃抬头望时,帘已卷起,一人依坐轿内,笑靥如春,黛眉斜挑,如寒山乌玉,深潭似水,赛龙宫水晶,樱桃小口,明眸皓齿,整个人宛如一张仕女图,可又有哪个丹青妙手能描出这姿色的万分之一。
  李喃喃初见水寒烟时,还道水寒烟有几分姿色,及看到这一位时才知什么叫姿,什么叫色,又什么叫绝代佳人。
  这端坐轿中的少女果然是位绝代佳人,倾国美女。李喃喃看得发痴,手中的玉帕竟忘了丢出。
  轿中人笑颜倏收,冷语又出:“大胆小子,可知身犯何罪,该不该死?”
  李喃喃嬉皮笑脸道:“落在别人身上,自是罪不该死,落在姑娘身上,却是万死不辞。”
  李喃喃平生最大的本事就是会逗弄女孩子的欢心。
  果然轿中的佳人忍不住抿嘴一笑,李喃喃又是痴望,却见佳人又是笑脸突变,冷冷道:“本来是要杀你的,但见你有拾帕之功,就暂时饶你不死,你自掴三十个巴掌算了。”
  李喃喃放稳了猎过狐,笑嘻嘻地跳到轿前涎皮三尺道:“我若自己打自己,必打得轻,不足解姑娘的恨忿。换若姑娘打小人,愿怎样打就怎样打,想打多少下就打多少下,直到你不愿打为止,只有这样才真正能让你开心,好吗,姐姐?”顺口叫起别人做姐姐来了。
  那佳人脸上微微一红,却道:“贫嘴,你真让我打?”
  李喃喃点点头,凑脸靠近那少女,鼻子乱嗅不已,口里却道:“姑娘打死小的,小的也情愿,若有半句谎言,天诛地灭,姐姐,你打吧。”
  佳人笑道:“我真的打。”
  李喃喃亦是陪笑道:“姐姐你放手打就是。”
  话音未落,那轿中人扬手就是狠狠一巴掌劈在李喃喃的粉面玉脸上,打得李喃喃跳得老高,一手紧捂住脸,才落地,另一面又被轿中人掴了两巴掌,直打得李喃喃口里痛得怪叫:“这女人不是东西,是妖精,是狐狸,是母夜叉,是雌老虎,是……”一口气连骂了许多难听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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