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过狐I,II

第29章


剑出一半时,李喃喃忽失声叫道:“栖凤剑,这人莫非是蜀中快剑木栖凤!”
  猎过狐拿剑的手再往上抽,竟是一柄断剑。
  梦玉露听喃喃识得这人,伸出玉手,贴抵那人的后心大穴,一股至阴内力源源不断地输向那人。约摸半盏茶功夫,那人徐徐醒来,睁眼茫然,双目四处搜索,低低道:“这是哪儿,我怎么睡在这儿?”
  猎过狐道:“前辈,你自马上跌下来,一直昏迷不醒,是这位梦姐姐把你救醒的。”
  老者望着梦玉露,微点头,似是表示感激,待看见猎过狐手中的断剑时,目中竟炽光大起,人如鹰般从地上跃起,右手摸向腰间,抽出一个空的绿沙皮鞘疾刺。半空中剑鞘如风颤柳枝般,眨眼间已刺出七七四十九剑,不愧为蜀中快剑之称。
  猎过狐乍见老者疾刺如风,惶恐不知何故,脚下却不由自主地踏出灵蛇幻步,避开四十九剑。饶是如此,左臂还是不慎让老者刺穿一片衣袖。若这柄空鞘换成是利剑在手,怕猎过狐这只手臂是让老者给废了。
  猎过狐大骇,掷剑于地道:“前辈,我不是有意动你的东西,实是喂你喝水……”
  老者低头见自己脖上湿了一片,又看猎过狐手中还拎着水袋,心知自己太过莽撞,错怪了好人,慌忙停手赔礼。突然间瞥见了地上的断剑,伸手拾起断剑,长叹一声:“我踏遍江湖,罕逢敌手,不想昨日让人折剑,今日四十九式破风剑竟不能伤一个后生晚辈!”说至此处,又悠悠长叹:“难得糊,后生都已如此可畏,我纵找着你,一样无济于事,反折了你的声名,我也不再去为难你了。”断剑横抹,竟想了却自己的性命。
  他手才动,梦玉露玉带飘过,卷住他持剑的左手,萧亮亦欺身上前,抓住他持鞘的右手,大声叫道:“前辈,你找我师父干啥?你先告诉我,再死也不迟。”
  若是平时往昔,蜀中快剑木栖凤听到这话不气死,怕也气疯了。只是这几日来遭受挫折太多,锐志豪气消磨,颓然问萧亮道:“你真是难得糊那老赌鬼的弟子?”
  萧亮点头道:“他虽然做我师父几天,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话我还是懂的。”
  木栖凤颔首道:“你如此义气,也难怪那老疯子会收你为徒。”
  萧亮道:“前辈行色匆忙,似有要事在身,却不知是何事,是否涉及我师父?”木栖凤凝色道:“我如此匆忙,只是替人跑腿而已。”
  李喃喃讶道:“替人跑腿?这天下还有谁能唤得动你替他办事?”
  木栖凤正色道:“若威武逼胁,我便是一死,也绝不会替人做奴才,但若有忠贞义士托我,我却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猎过狐道:“你今天赶路,自是替你恩人故友办事,却不知要做何事?”
  木栖凤叹口气道:“其实做什么倒不重要,只是关乎信义,罢了罢了,纵说与尔等听,也帮不了我。”
  猎过狐道:“想是件极为难的事。不过还请木前辈细细说与我们听,或许我们可助你一臂之力。”
  木栖凤赞许地看看猎过狐,缓缓道:“你已说中十之六七,既然你们想听,
  我便说给你们听。不知你们可知长安随家庄园?”
  李喃喃一旁道:“长安随家庄园乃是长安首富,独据一方,从不与外人交纳。江湖中传说随家本是隋炀帝后人,家中聚有无数财宝,富可敌国,而且随家庄园固若金汤,无数想打他家主意的盗匪都死于非命。江湖中还传说他家世世代代精研武学,只是世人从未知晓。随家数代人也从没有发生什么惊动江湖的大事。”
  木栖凤道:“随家庄园是不鸣而已,一鸣惊人。数月前,随家庄园园门大开,张灯结彩,锣鼓掀天,江湖中人乍还不知何事,但接下来几天他们就知道了。原来随家第十三代随氐兄妹随风云随风飘,还有一个表妹叶飘云,三人出园挑战各地武林名宿,每战胜一处,必锣鼓庆之。上个月随风云在嵩山鹰愁涧与少林掌门了禅大师大战三天三夜,最后以一式风云变色震断了禅手中拂尘,于是江湖轰动。”
  李喃喃动容道:“了禅大师修炼六七十余载,已修成金钢不坏之身,手中拂尘浮云三十六打更是精妙无比,曾打遍天下,罕逢敌手。二十年前,我大伯李逸山也仅小胜了禅大师半招,事后还连称侥幸得很。随风云才出道数月,就打败了少林掌门,那岂非还在我大伯昔日的武功之上。”
  木栖凤闻得李喃喃是李逸山的侄儿,不由“咦”了一声,看看他,欲言又止,只道:“据说当时也不止随风云一人参战,与他的妹妹随风飘联手,了禅大师才处下风的。当时旁观的少林护法了智大师惊叹为天人神剑,说李逸山再世,也非这两人对手。”
  萧亮不服气道:“这兄妹俩再武功盖世,也不过是凡尘俗子,何为天人神剑?”
  木栖凤苦笑:“少年人,不要逞口舌之利,等你碰上他们时,就会知道厉害啦,那时……”
  梦玉露插道:“你不要和他计较争论,接着说下面的事,后来他们怎么找着了你的。”
  木栖凤黯然道:“我还不配他们找上门来动手,否则焉有命在。随氏兄妹战败了禅大师,挟余威挑战武当、峨嵋、青城三大门派高手,都大获全胜,再以后他们所到之处,已无人敢与他们对敌。”
  李喃喃忽问:“中原大豪李逸川呢,还有他的那些儿子,难道都畏缩不前,不敢出手对敌?”
  木栖凤道:“随风云也曾找上门去,只可惜李逸川半身瘫痪,不能迎战。他们几个儿子惦记父亲病势,在气势上已输了。”
  李喃喃听说李逸川半身瘫痪时,惊叫:“我爹爹正值壮年,又武功盖世,怎会瘫痪?不可能,不可能。”
  梦玉露正觉李逸川与李逸山名字相近时,见他惊喊爹爹,恍然大悟,安慰道:“喃喃,你不必难过,我想你父亲可能平安无恙,只是说说而已。”
  李喃喃问:“我爹爹平安无恙?你怎么晓得?”
  猎过狐忽道:“我猜你父亲或许是自知打他不过,又不想有损你大伯的盛名,
  所以称病不战。”
  李喃喃忽大吼道:“我爹爹一身正义凛然,侠胆雄心,绝无畏敌退缩之理,定是他病了,病得很重,我离家出逃的时候却连招呼都未和他老人家道一声……”说着竟哭出声来。梦玉露忙取出手帕替他拭泪。
  猎过狐歉意道:“喃喃……”想安慰李喃喃一时却找不到合适的话。
  李喃喃只是哭着不语,猎过狐只好望着木栖凤,继续问他:“你替人办事,难道是替随风云办事?”
  木栖凤摇头:“我之前从未与随风云打过交道。那日我听人说起随风云的事情,不由好奇,一路追去,昨日在前面鸡公桥上追上了他们兄妹三人,想找他们比试比试。”
  萧亮急问:“那厮怎生对你,你和他打了几百招,才让他折断了你手中的栖凤剑?”
  木栖凤苦笑道:“随风云听我报了姓名,竟说要看看我手中的剑到底有多快,我闻言大怒。我的快剑你们是看过的。我的剑法虽不及别人精妙,但若单论快,昔日的中原大侠李逸山也是自叹不如的。”
  说到此处,忽又长叹:“却不想我的剑刚刚出鞘,随风云手中一点寒光在我剑上划过,我手中栖凤剑应声折断,只留下了这柄断剑。”
  李喃喃大讶:“世上真有这等快的剑法,他削断了你手中的剑,你却连他何时拔剑都不知道?”
  木栖凤道:“我平生的确未曾遇见过如此快的剑法,我脸如死灰,呆在那儿。随风云不再理我,和他的两个妹妹大步走了。走了几步,却又回头道:‘听说你平生最重情义,劳烦你去告诉你的老朋友难得糊一句,无论他在哪里,我随风云一定会登门拜会的。这天下自李逸山一去,中原只怕已是他的天下,不知他能否接下我三百招?’说着狂笑数声,扬长而去。”
  萧亮怒喝:“这厮好狂傲,有朝一日我定要叫他知道天下还有我萧亮在。”
  木栖凤苦笑着摇摇头。
  李喃喃问道:“后来你就骑马兼程赶来,是吗?可你又怎知难得糊会在这呢?”
  木栖凤道:“我和难得糊交情不错,所到之处会告诉我,所以我知道难得糊这老骗子到这边来骗钱用了。大江南北该骗的地方,他也都骗尽了,就这荒原处未来过,他不告诉我我也猜得出。不过我倒不是要赶路才骑马的,何况我平生未曾骑过马,只是随风云走后才发现自己不但让随风云震断了我手中的剑,而且还受了内伤,所以在半路向一个农夫买了这匹马。”
  李喃喃道:“难怪你会从马上跌下来,而且还会从马上一跌下来就爬不起了。”
  猎过狐凝色道:“曾闻木前辈昔日在采石矶上于人恶斗几天几夜,尚且能爬下山,现今只不过受了这一点内伤,却会从马上跌下,甚至昏迷不醒。而且,我听喃喃说,这红火驹是西域名种,在沙漠中奔跑三天三夜也不会疲累,今日让你一折腾就会累死,你不觉可疑吗?”
  木栖凤细想,骇道:“你是说有人在陷害我,想谋我的命,随风云?”
  猎过狐道:“是不是随风云我不知道,问题在于那个农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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