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传,三眼渡鸦的第三只眼睛是天地间的第一千零一只眼。有难以想象的威能,望穿了大道,为天地所不容……”
祸斗在这里还补充了一句:“我说的天地不是你们这一方天地,是七大神国所在的大世界,你们这一方世界只是身在其中而已。”
罗格点头,表示知道了。他总感觉祸斗这个连肉身都没了的老人家,地域歧视还挺严重,无时不刻地在秀优越感。
祸斗当然不知道罗格在想什么失敬的事,幻化的场景一变,两个巨大的桑树相互扶持,紧紧缠住了三眼渡鸦。
“三眼渡鸦虽说神威如狱,但还是被天地永固在了第一灵根扶桑树上,不过大道五十,天衍四十九,仍留有一线生机。三眼渡鸦终究还是传下了道统。”
罗格好奇的快要炸了,总算知道祸斗为什么不让他问问题了。要是一一都问,祸斗可撑不了那么长时间。什么灵根,扶桑树,他都不清楚是什么,听起来很不可思议的样子……
祸斗看出罗格的急不可耐,没有搭理,抬手散去幻化。指着自己的一双血眸,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目的,道:
“这就是三眼渡鸦的道统传承,天地间只有这一双眼世代传承,师尊当年把它传给了我,”他的声音有些低沉。
“可惜弟子不争气,被仇家追杀,流落在这一小世界,连徒弟都没有一个……”
祸斗眼神灼灼盯着罗格,好在老天没有赶尽杀绝,身死道消之前还能碰上一个不错的传人,让他也不至于愧对师门。
“所以你要把这双眼睛给我?!”罗格有些庆幸,尽管这双血眸不太好看,可无疑是比在额头上再长一只眼要好多了。
他可不愿意成为三只眼的罗格。
“不是把这双眼给你,”祸斗摇着头,道:“每个人的渡鸦之眼都有不同的体现,因人而异,老朽这双瞳名为血鸦,这也是我被称为血鸦伯爵的原因。至于你的渡鸦之眼是什么样子,我就不知道了。”
“血鸦伯爵?”罗格略吃一惊,这么强大的人也逃不掉朝国的束缚吗?忍不住问道:“你也是贵族?”
“贵族?”祸斗失笑道:
“小辈,不要以你的气量去揣测无尽世界。你所在的天地太小了,一眼能望到尽头,这也局限了你的视野。”
祸斗犹豫了一下,决定透露一点,知道太多对罗格并不是好事。可若是让他放窄了自己的眼界,容易产生满足懈怠的情绪。
“只要你好好努力修行,总有跨入神国的一天。血鸦伯爵是老朽的尊号,也是老朽的神位,经过天地大道业力的加持,既承因果,又享福泽……”
“可能翻山填海?”
祸斗又是失笑。
“一指可灭强国,只掌可覆世界!”
罗格眼里的亮光有些刺目,祸斗所描绘的强大不是他能想象的。
那可真是……太好了!
祸斗看得出罗格的兴奋,不由有些满意。有太多人仰望强者,为其神威倾倒,自惭形秽地认为自己无法攀登到这种高度,而断送了自己的前路。
仰视高峰的同时,又不忘坚定地丈量脚下的路,才有成为另一座高峰的可能。
“不要得意忘形,”祸斗警醒罗格说道:“即便是拥有了你自己渡鸦之眼,也不过是给你提供了一种可能,你要遭受的生死危局甚至更胜从前。”
“你应该也看到了,渡鸦之眼一共要进化到九环才能达到巅峰。我这一生的积累,在肉身消亡前,也不过才区区三环。”
老祸斗眯眯眼,道:“每一次都要吸收天地精气才能完成一环,个中危机不是你能想象的,那是身死大患!”
“天地精气?”涉及渡鸦之眼的进化,罗格也不敢大意,疑惑道:“是天地灵气吗?”
“当然不是,”老祸斗斜了他一眼,摇摇头道:“你知道的常识也太少了,即使是这个世界,也有不少人选择融合次生精气,增强真气属性。”
“比如火山深处的变异火灵,或者某些土属性凶兽体内防御力更强的灵气。这些在和己身的真元融合之后,会使真气属性更胜一筹。”
“这很危险吗?”罗格眨眨眼,听老祸斗的意思,这么做的人不在少数。
“这种次生精气当然不危险,”祸斗没好气道:“跟天地精气简直没法相比……”
他简直操碎了心,深怕罗格大意,融合天地精气时一不小心死翘翘了。
“你之前遇到的劫雷危不危险?”
“那就是天地精气?!”罗格差点跳起来,希望祸斗摇头否定他的推测。想到那种天地至威,到现在他还是心有余悸。
“对。”老祸斗无情的打碎了他的侥幸,狠狠地给了他一记痛击:“那还是不完全的天地精气!”
老祸斗肉身消亡之时,融合的天地精气三去其二,被他直接崩散用来逃命。
余下的一种就是天地雷元之精。因为对抗天地的排挤,无意间使得精元外泄,才造成了雷劫灭世的异象。
了解了原委的罗格,本来惊悸的神色又火热了起来。他之前在雷云中看到的那道黑影果然就是祸斗吗?!人居然能够掌控如此恐怖的力量,罗格内心滚烫。
“嗡……”
祸斗灵魂虚影又是一阵摇晃,一双血眸泛起奇异的光华笼住他全身,才又重新稳定下来。
不过又虚弱了几分。
“该死的贼老天,一刻钟也不想让老朽多留!”老祸斗骂骂咧咧的,一双眸子血光都黯淡下来。
“事不宜迟,老朽时间也不多了,你跪下向老朽拜师吧!三眼渡鸦一脉传给你,也当得起你称呼老朽一声师尊!”
“师尊!”
勉强撑起身体的罗格跪拜下来,无论是祸斗的救命之恩还是授道之恩,都值得他这一拜。因此罗格心存感激,并没有什么抵触心理。
“哈哈,好!”
身为活了千多年的老怪物,祸斗当然看得出罗格的真心实意,不由感到十分满意。这种赤子之心无疑会让罗格在武道一途走得更远。
“闭眼!”
祸斗一声轻喝,一双虚无的枯手按在罗格眼睛上。玄妙精奇的鸦眼道则顺着手臂流向罗格。祸斗的一双血眸肉眼可见的逐渐灰暗下来。
罗格觉得一股莫名庞杂的神韵涌入脑海,让他头脑发涨。这股神韵在脑海中流转,旋即又涌向双眼,一种奇异的感觉顿生……
“学姐,这都六七天了。我们总是在这里等着不是办法,也不知道罗格大哥被水流冲到哪里了。不然我们先回学社,求一求导师帮忙来找一找,还能更快一些!”
胖子嘴上虽然这么说,但能不能说动导师他心里也没底。
“你先回去吧,我要在这里等他。”梦露倔强的道。
胖子一脸无奈,无论他怎么劝,学姐总是这一句话。他当然不能扔下学姐独自离开。
劝不动的梦露突然问道:“默里,罗格似乎反常的很害怕十万大山,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胖子沉默两息,道:“学姐,这种事情最好是罗格大哥亲口告诉你。”
“你说!”梦露罕见的有些气急,瞪着一双秀目盯着他,一时间让胖子有些惊慑。
沉默一会,胖子缓缓开口道:“学姐,你还记不记得四年前加诺王国那场兽潮?”
“记得!”梦露一愣,这件事情虽说与她无关,但是发生的时间并不久,她还有些印象。
那场兽潮席卷了加诺王国一座守边重城。当时父亲还心存侥幸,认为这场兽潮会延后加诺王国的进军。可没想到加诺军方态度依旧坚决,不为所动。
“难道罗格跟那场兽潮有关?!”梦露心砰砰跳,察觉到自己似乎犯了一个错误。
“他就是从兽潮下的一个村子里走出来的,当时军方不相信有人能从那里活下来,还专门调查了一番。
“据说是被母亲扔进井里才逃过一劫……”
胖子叹息道:“可能正是因为亲眼目睹家人乡亲们的惨死,所以才对十万大山这么抗拒吧!”
梦露怔怔的,呆愣着一动不动,两行清泪却是难以抑止的流下来。她现在才知道,原来她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罗格。
梦露完全想不到,罗格竟然背负着如此沉重的过去。她难以想象,当时被母亲扔进井里的罗格到底该是一种怎样的悲痛。
至亲就在身侧,却要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惨死……
胖子看着无声哭泣的学姐,只能转身去照料受伤的风狮鹫。他并不是适合安慰学姐的人,适合的人现在还不知道是生是死。
梦露泪流满面,深深懊悔着初入十万大山时的那个奚落的眼神。
尽管她是罗格的侍女,可一直以来都是罗格在照顾她,罗格总会在她需要的时候站在她身边。
她总是埋怨罗格不懂她的心思,却没想到原来自己才是那个被一直惦记的人!
“你快回来吧!”梦露内心极度渴望着,心底声嘶力竭:
“我一定会努力理解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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