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战在神国

    “他死了……”林意犹然不太敢置信，生怕是是身处梦境之中，两行清泪却是不由自主从白皙如玉的美丽脸庞上滑落。
    “他死了！”
    这么多年来仿佛一座大山般压在这个娇弱的少女心头，只要想到这个大魔头在惦记着自己，她就恨不得划破脸颊，每每从噩梦中惊醒，都是那个魔头威胁她毁容势必要屠光林家上上下下的画面，千里独行风伯光如同心魔梦魇，带给林意的恐惧持续而不可估量。
    现在这个魔头终于死了，还是死在她面前，外表坚强的少女此时又哭又笑，沉浸在突如其来的惊喜之中，终于摆脱了这个恶魔。
    “喂……你没事吧？”罗格看着仿佛陷入某种癔症中的少女，心里有着些许的触动，抬手在其明亮恍惚的眸子前晃了晃，迟疑地问道。
    “啊……！”林意终于清醒过来，因兴奋而浮现一抹红润的小脸微微发窘，“罗格大哥！你奶奶她……”
    少女看向拄着拐杖，仍旧怒气未消的老妪，之前魔头化作的漫天冰晶，此时在阳光的映衬还散发着色彩斑斓的微光，即便心头快意，面对婆婆还是充满敬畏，因此问得很是小心翼翼。
    “那不是我奶奶，是我在云怀学社的老师。”罗格有些好笑道。
    林家大小姐露出恍然之色，这么强大的实力，还有那种匪夷所思的杀人手段，放在云怀学社的导师身上，的确让她容易接受不少。吴管事和一众佣兵本来惊奇震撼的脸上，也是微微了然。
    瘸腿少年和行将就木的老妪，这样一对看似人人可欺的组合，却展现出惊天动地的实力，也唯有这样的来历才能说得通。
    “那……”林意咬咬嘴唇，用无助的小眼神看向罗格，她身为车队主人和目前既得利益的最大受益者，现在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对待灵姑这样的大人物。
    虽然婆婆之前对她表现出略微赞赏和亲昵的态度，但林意还是担心会失了分寸和礼数。
    ……
    “多谢婆婆出手相助！”马车里，一脸拘谨的林意乖巧地盘膝坐着，轻声向灵姑道谢。
    “还你们一个人情罢了，不必放在心上。”灵姑神色平静，仿佛刚刚不过是捏死了一只胡乱蹦跶的小蚂蚱一般。
    “对婆婆可能不是大事……”林意娇弱的小脸满是郑重，微微摇摇头，道：“对我来说，这算是平生两大心愿之一，婆婆斩杀风伯光，于我有天大的恩德。”
    灵姑凝神看向少女，盯得她心里发毛，有些无措地低着头又偷偷地看向坐在一旁的罗格，难不成她说错话了？
    想想也是，她一个凡人的这点恩德，恐怕还不会被云怀学社的导师级人物放在眼里，小姑娘有些垂头丧气，她与这师生二人差别这么大，完全不在一个层面，她的感激的确没什么用。
    “先天心疾？！”老妪突然开口说道，苍老的目光盯向不知道又开始想什么的林意，“这就是你的第二个愿望？”
    林意顿时目瞪口呆，”是，婆婆真是好眼力，连我的先天心疾都能看得出来。”
    “娘亲在孕育我的时候，遭人暗算受了极重的内伤，生我的时候因难产而去世了。”少女眸光略显黯淡，拢了拢鬓角的青丝，接着说道：“我的先天心疾也是从那时候就落下的，父亲在世的时候，也一直为此操劳，遍寻名医却只能得到无法医治的结论……”
    “我身子骨从小就弱，多走两步都会气喘，室外同样不能久待，我的第二个心愿，便是能治好这心疾，也是完成父亲的遗愿。”
    “只是怕很难实现了……”少女仰着头，脸上笑容娇美灿烂，说出的话却是让两人微微动容，“医师们都说，我能活到十六岁都已经是老天垂怜，再也没剩下多少时日了。若不是风伯光步步紧逼，正好我也想看看城外的风光，兴许这辈子都没有机会走出家门呢。”
    “咯咯……”少女低声轻笑，娇靥如花，“这么算起来，婆婆你们两个倒像是老天派下来的，如今风伯光死了，大漠的风景也看了，意儿这辈子也算无憾了。”
    少女小手轻轻一拍，越说越觉得在理，眼睛微微发亮，内里似乎有着灼人的光华涌动。
    “这就无憾了？”灵姑笑意盈盈道，眼底闪过一抹怜惜之色，林意跟她手底下的女儿们一般大的年纪，姿容同样娇美可爱，这般聪明懂事自然让她心疼。
    “如果我告诉你，有法子不仅不会让你死亡，甚至还有可能治好你这先天心疾呢？”
    灵姑尊者将手杖放在枯瘦的手中把玩，眼睛注视着小女娃娃的神色一点一点变得僵硬，最后更是张大樱桃小嘴吃惊地望着她，多年来逐渐只为有限几人敞开的心里很是畅快。
    “婆婆……你不会是在骗我吧？”林意可怜巴巴的小眼神紧紧黏在老妪脸上，生怕婆婆露出“我就是在跟你开玩笑”的神色来。
    “哈……”灵姑顿时失声一笑，忍不住揶揄道：“你找的那些有名望的医师里面，肯定没有既会魔法，而又精通灵药学，还常年钻研古籍的高阶修行者。”
    别说精通灵药学，还有钻研古籍，单单是魔法这一个条件，那些医师就没一个人能满足的。林意的小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婆婆真的有办法？”少女小心翼翼地问道，惊喜接二连三地涌来，也怪不得她此时会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凡草自然难以医治，但灵药却是可以。”老妪笑眯眯地接过林意递过来的茶盏，这般开怀的灵姑尊者，罗格也还是第一次见到。
    微抿了一口温度适宜的茶水，灵姑在少女无比期盼的目光中缓缓开口，道：“灵药成长于灵气汇聚之地，凝天地荟萃而生，有着难以想象的玄妙功效，在古籍记载的传说中，那些需要万年才能长成的绝世圣药，甚至能令得枯骨生肉，死而复生。”
    灵姑尊者顿了顿，扫了一眼认真倾听的两人，不由笑了笑，“当然，这只是记载中毫无凭据的传说，能让人死而复生的灵药，实在太过匪夷所思，也违悖自然衍化的规律道则。若真是有这种圣药，那岂不是乱了套了。”
    “这种圣药虽说不存在，但能推动人体新陈代谢，甚至帮助器官第二次发育生长的灵药，却是实实在在有的，而且记载颇为详尽。”
    见林意一脸急切地望着她，灵姑也没有故意吊小姑娘的胃口，直接说道：“在远古时期，有一种名为三生昙的奇花灵药，极为罕见，每一次出世便会引起无数大势力的纷纷争抢，此药一枝三花，每一花都可使得断肢重生，故其名曰三生昙。”
    灵姑的娓娓道来听在两人耳中，像听什么光怪陆离的故事一般，他们当然不会质疑尊者知识的渊博和正确性，只是这奇异的三生昙，实在超乎两人的想象。
    “那……这三生昙，现在还能找到吗？”少女目光希冀，以这奇花的灵妙，断肢都能重新生长，那她的先天心疾自然更是药到病除。
    “三百年前，曾有人在一座遗迹中寻到一株，引发了不少暗中的争斗，但是……”灵姑微微摇头，“三百年来却无人再度发现过三生昙。”
    “不过……”
    “不过什么？”林意脸上的失落还未彻底散去，便被婆婆又一次的转折，令得一颗芳心高高提起。
    “不过即便三生昙找不到，老身手上刚好也有另外一株灵药，能够暂且延续你的生命。身体状况虽难以改善，但至少能让你再活二十年！”
    “可是……”一脸惊喜莫名的林意贝齿轻咬下唇，倾城的小脸蛋微微发苦，“可是，我买不起婆婆手里的灵药。”
    少女秋水剪眸中明亮的神采有些黯淡，好不容易看见了活下去的曙光，她内心有多么喜悦只有自己知道。但恐怕倾尽林家家财，也难以支撑一株灵药的价值。
    一个人只有体会到了生命有多沉重，才会有多么的热爱她。林意能够平淡地面对生死，并不意味着她看轻自己的生命。
    没有人比她更想如一个普通女孩一般，肆意地舞动柔美的娇躯，毫无忌惮地徜徉奔跑在青青草地上。
    然而，少女在这一老一少面前，仅剩的些许自矜，绝不容许她再向老人请求这种得不到回报的帮助，有些时候，那是比生命还要重要的东西！
    “婆婆……”林意俏脸微晕，有些难为情，睁着一双明亮的眼睛看着老妪，“能不能再宽限我几年，等我赚够了钱，再来找您买药？”
    对于这个稍显过分的请求，其实她也难以启齿，林意也是鼓足了勇气才说出口。
    “不行。”灵姑果断的拒绝，让罗格讶异地看了她好几眼，毕竟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倘若尊者真不想帮助林意，以其乖戾的性格，断然不会与她多说半句。
    难掩的失望写在少女略显苍白的娇嫩脸颊上，让人止不住地想心疼。
    而后少女只是笑笑，依旧恭敬地给老妪递茶，娇俏的小脸上不见半分怨怼。
    “老身这一株灵药，曾有帝国王侯许诺一座城池求  购，都被老身毫不犹豫地拒绝，你需要几年才能挣得这般家产，而你又有几年？”
    老妪的话让少女微微咋舌，却是没有半分怀疑，灵动的眼睛眨了眨，乖巧地望向婆婆，静等她的下文。婆婆这番话，显然不是为了打击她而说的，后面定然有另一层意思说与她明了。
    果然……
    “其实，你现在就有资本向我讨要这株灵药……”
    少女愣了愣，旋即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腾”的一下红润起来，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依旧茫然的罗格，紧接着便是忸怩地对灵姑说道：“婆婆……我虽然不讨厌罗格大哥，但这种事情，肯定是需要时间的……”
    “打住！”
    灵姑尊者满脑子黑线，及时遏制了少女的脑洞，狠狠瞥了一眼同样诧异莫名看着她的罗格，便是果断破坏了渐渐走歪的氛围，一字一顿道：“你误会了，老身可没有给你和这小子做媒的意思！”
    这件事必须得澄清，否则梦露丫头真找她闹起来，她可没地方说理去。
    “啊……”林意脸上红晕更甚，恨不得找个洞钻下去，目光如受惊的小兔般四处游移，就是不敢往罗格那个方向飘。
    灵姑呼了一口气，感觉一时兴起卖的关子，好像是给自己的宝贝徒弟挖了一个大坑，当下也不敢再耽搁：“你此去学城，可知道是要投奔哪个远亲？”
    少女脑袋还是晕晕的，脸蛋羞红，见婆婆转移话题，便马上回应道：“从林家族谱看，是我远房的一个大伯，打听到他如今该是在学城之内，至于还有没有其他远亲，那就不知道了。”
    “叫什么？”
    “林远山！”
    “林伯？！”罗格诧异地一声惊呼，老师的好友，宝心阁的掌舵人，正是名为林远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