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落繁华

第55章


  看见她脸上的犹豫,刘勉失望地放开了她的手。
  真是人头猪脑!他暗骂自己。
  就不会一点迂回战术,这么突兀,人家肯定被他吓坏了,那里还敢答应。
  姚晚看他懊恼的样子,轻轻一笑。
  中午十二点。
  她看了看表,还有几个小时。
  三点,她请的看护才回去。
  吃饭时间应该是够了。
  "如果你不嫌麻烦的话,等我买完东西,由我作东请你一顿,好吗?"
  
  最后选了一家日式料理。
  虽然有违想尝川菜的初衷,但他可不想在她的面前被辣的流泪不止,没有形象。
  思来想去,还是日本菜比较安全。
  于是就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姚晚惬意地笑着环顾四周的画轴。
  "这里的保厢到是很幽雅。"
  她赞叹道。
  刘勉却用力戳着碗的食物。
  还是对自己很生气,瞎子啊,居然没有注意她的右脚,传统日式料理店都是跪席,她的脚哪能受得住弯曲那么长的时间?
  结果,只好请老板特意辟了间可以有椅子坐的雅间给他们。
  虽然她什么也没说,但这等于是给了她一个难堪。
  出师不利,她肯定对他的印象分大跌不止。
  后悔死了,他耙了耙自己额前的乱发。
  
  "你不喜欢吃寿寺卷吗,刘医生?"
  听见她对自己说话,刘勉连忙抬头,她一脸笑吟吟地用筷子指了指他的碗。
  原来她笑的时候,左边有一个很浅的酒窝,对应着还有一颗虎牙。
  以前都没有发现,她笑的样子很可爱。
  "我..................喜欢。"你。
  他对着她的笑脸发呆,看也不看碗。
  "真的吗?我不信。"
  她研究似地继续看着他的盘子,没有留心他羞涩红到耳根的样子。
  "你别不信,我真的是............"
  "那你为什么把它弄成了这样?"
  这才发现他们的对话根本没有在同一条线上。
  他短路的脑袋才想到低头去看。
  好恶心,
  那被筷子戳成一个个小洞的玩意,就像是一"陀"XX,谁会要去"吃"?还是喜欢吃?
  "呵............呵。"
  见他一脸嫌弃又不敢表露的样子,姚晚不由的笑了起来。
  这人真是有意思。
  表情千变万化,举止也像一个十三岁的大男孩。
  见她笑了,刘勉也就放松了下来。
  两人开始在他一个又一个的笑话和轶事之中愉快的度过了。
  
  用餐快要结束的时候,他想到一个问题。
  "你怎么上这家医院来了?"
  见到她时,像是刚刚办完手续。
  她持着筷子的手,不易察觉地一抖。
  "我来联系手术的。"
  声音降了一个八度,低低又哑哑的。
  手术?她需要动什么手术?
  "你要动手术吗?"
  他直接把话问出了口。
  轻轻地放下筷箸。
  她微笑着摇了摇头。
  
  下午的时候,术前的常规检查都做完了,过几天等主刀的医生研究后马上就可以进行手术了。
  她心里忐忑不安,有种黎明将至前的惶惑。
  就要动手术了,不知道那几个贯穿他右侧脑部的子弹会不会对他有影响。
  如果手术成功当然好,可要是不成功?
  这次决定的如此匆忙,她的心理状态还没有调试好,可是,那个陌生人的出现却让她像一个惊慌失措的老鼠。
  日程、安排都没有弄妥,她就急急忙忙地带安平离开。
  实在是有点失策。
  
  心烦意乱地拨弄着窗帘。
  姚晚开始有的没的说起话来,心理学上,说话也是减压的方法。
  其实,她此时此刻真的是需要好好地排潜一下压力。
  "安平。"
  "我昨天遇见了一个人。"
  一片三文鱼上就放了两勺芥茉,辣得泪如雨下,还不敢声张。
  "一个挺有趣的人。"
  她忍不住笑了起来。
  "其实,你们见过面。"
  "就是那个你送我去的医院里的刘医生,刘勉。"
  依着窗台坐下,楼下有小孩不停地闹着在玩捉迷藏。
  她不由地把头靠在玻璃上。
  "他说像脑外科的这种手术,尽快动手术治愈的希望就会越大。"
  "我想刘勉.................."
  只有她一个人说话的房间里突然有着一阵低低的呜噎声。
  她急忙侧过头看他。
  他的喉咙里发出的轻轻声音。
  她飞快地跑到他的身边,熟练地顺势抬高他的上半身,拍拍他的背脊。
  果然,刚刚护士小姐一定喂了他太多的水,胃到食管那一段可能有些逆流了。
  直起身来,等那些水都流了下去,他终于是又安稳平静了下来。
  姚晚松了口气。
  用手指轻轻弹了他的脑门一下。
  坏家伙,我就不能说说别人了?犯得着吓我吗。
  他睡着的样子很好看。
  像一个沉浸在梦里的娃娃,有种稚气。
  摸了摸今早刚为他刮过胡子的下巴,光洁又清爽。
  慢慢地,她的心里也奇妙地定了下来。
  没有关系,就算手术不成功又什么可怕的。
  躺在胸前这个人,有我呢。
  
  应该说那是一幅画。
  他悄悄地推门进去的时候,看见了一幅画。
  可能是陪夜太累,她坐在椅子上,身体绻在床角边维持着不很自然的姿势就睡着了。
  手像是不放心另一个人似的紧紧地牵住了他的手。
  而躺着那人的安谧仿佛也借由掌心传到了眉目间。
  相互依存是不是就是这个意思?
  他放轻了脚步,慢慢地走了过去。
  她睡得很沉。
  青青的黑眼圈,说明她已经耗尽了体力。
  微微蹙起的眉,又说明她即使在梦里也并不踏实。
  是担心那人会出什么状况吧。
  
  他充满好奇又带着探研的神情望着她。
  然后,伸出手帮她把落在颊畔上的散发勾到耳后。
  没有黑发掩盖的她。
  脸很小啊。
  这样的一张脸下隐藏着多少的韧性。
  如同天赋异禀,让她即使是刻意遮蔽自己的光芒,但也无法抹杀她的与众不同。
  被人用视觉紧迫盯人的她,仿佛有了感知。
  很不舒服地涩了涩自己的眼睛,一点一点地睁开了眼睛。
  放大的人脸就在她的上方,她一惊。
  "你?!"
  她瞪大眼睛,防备地抓紧了手里的他。
  怎么如此的阴魂不散?
  "早上好,姚小姐。"
  他笑容可掬地对她问候。
  "你来干什么?"
  她特意选择了这家允许匿名的大医院,怎么这人还是这么快的就找来了?
  见她像刺猥一样摆开了架式,他不以为然地扫了一眼那两人紧紧相握的手。
  "不干什么啊,我的哥哥要动这么重要的手术了,我这个做弟弟的没有理由不来关心一下吧。"
  姚晚站了起来,眼神炯炯。
  "不用你们的假好心,没事的话请不要来打扰我们。"
  他靠近她一步,挑起长眉。
  "打扰这话可不太好听。我是正常的亲属关心。"
  "而你是他的谁?"
  这一枪顿时击的她,哑口无言。
  "如果我出了杀手锏,让法院来裁定究竟谁对他有监护照顾权的话,你也没有办法,不是吗?"
  他俯下身子,幽黑的眼睛里有种焦躁,盯著她的眼神仿佛迫不急待。
  "所以,即使不是我出面,你以为你保得住他吗?"
  他贴近她,有只手慢慢架空着摸上了她的腰。
  她粉脸青寒,双手握拳。
  "我不以为。我肯定。既然死亡都没有把他抢走,那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妨碍我留住他。"
  她挥开试图接近自己的手,该死的痞子,如此轻薄。
  "请你放尊重,我是你哥哥的未婚妻。"
  "呵..................。"
  好用力啊,看来已经是让她气的不轻了。
  安莫微笑着走到沙法旁,把带来的一束玫瑰捧到了她的面前。
  "不管怎么样,我是个公私分明的人,哥哥的事归公事。"
  "而你是我的私事。"
  姚晚简直是要被他莫名其妙的行为吓住了。
  这个人的行为模式真的是让她咋舌。
  前一刻,他们还在对峙,现在他却送花?
  "上次,你因为我打碎了的花,所以我新买了一束来赔你。"
  她冷着脸,看也不看。
  没有收下。
  他也不生气,反而绕到她的后面找到了医院桌架上的花瓶,自己插了起来。
  "姚小............不,姚晚。"
  插完花束后的安莫转过身。
  "我很中意你。"
  "我想追求你。"
  姚晚总算是明白他的用意了,她嗤笑了一声,睨着他。
  "安先生。"
  "你的自我感觉,和你的脸皮都让我惊讶。"
  同样相象的脸却不能给她同样的震撼和悸动,因为里面放着不同的灵魂。
  第 24 章
  长长的过道里,手术室外的红灯依然亮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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