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要看它们有没有胆子来了。”骄傲的语气。
“如此便好,”冰雪般的眼睛一闪,他喃喃道,“银狐虽厉害,族中却向来不旺,修至人形的不多,可惜。”
“可惜?”银袍男子愣了愣,半晌,俊俏的脸上又泛起顽皮动人的笑意,“听阁下此言,竟是要降我?”
白色人影并不回答,只抬起一只手。
顿时,一片腾腾白雾凭空升起,如同被飓风吹着般,铺天盖地席卷而来,速度奇快,眼看便要将那银袍男子吞没。
银袍男子并不惊慌,反笑道:“要降我,只怕你……”
话没说完,他忽然变了脸色。
只因他已发现,自己八百年的法力在这一瞬间竟似已完全丧失,全身根本连半点也动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白雾将自己吞没!
飘渺而又清晰的声音传来:“我不必降你。”
是死!
“你……怎会……”迷人的眼睛已失去了魅惑人心的光彩,只剩下极端的恐惧、绝望与不信,“你是……”
“你该死。”冷冷的声音。
朝阳初露云端,向大地绽放着柔和的眼波。晨钟荡漾,整座山岭显得神圣而肃穆,小小山寺中,和尚们来来往往,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罪过罪过。”
“阿弥陀佛,谁这么忍心,竟将它打死了!”
……
林菲菲刚走出院门,便听到殿外一阵喧闹声,她生性爱凑热闹,立刻伸手拉住个小和尚:“出什么事儿了?什么狐狸,是不是妖怪?”
那小和尚见是她,合十行了一礼,满脸惋惜道:“阿弥陀佛,好好一只银狐,竟被人狠心打死了。”
银狐?
林菲菲愣了愣:“在哪里?”
“小师弟清早采药,在那边峰顶捡到的,罪过,那只银狐在这里许多年了,与我等相安无事,倒也不坏,方丈与师兄们正商量着超度它,阿弥陀佛!”
说完,他便转身走了。
昨天狐狸变楚颖骗自己,林菲菲心底正没好气,不过听到是只银狐,她又来了兴趣——师父老人家好象说过,银狐在狐类中极其稀少,若修炼成精,自己这点道行还不容易对付呢。
果然,外面早已围了一群和尚,都在摇头叹息。
中间地上,一只硕大的狐狸静静躺着,洁白的皮毛没有半点暇渍,如水一般光滑,衬着初升的朝阳,隐隐泛着油光。
“可怜,它虽是妖孽,倒也不坏,那日还替我采了些药呢!”
“好狠心!”
“可惜了几百年修行,阿弥陀佛,赶快将它超度了罢!”
“……”
众和尚议论纷纷,林菲菲听得呆住。
杨剑飞正蹲在旁边,见了她立刻站起身来。
“正是你遇上的那只,”他摇着头,“昨日我瞧他只是顽皮想逗你,并无恶意,这才没有拿他,谁知……唉!”
“什么?”林菲菲快要晕倒,“你说它顽皮?”
“自然,”他有趣地看着她,俊美的脸上又泛起邪魅的笑,“银狐生性顽劣,喜欢捉弄人,昨日它必是见你思念楚兄……”
说到这里,见林菲菲一副要杀人的样子,他立刻识相地闭了嘴。
半晌。
林菲菲不解:“可……狐狸精不是经常迷惑人,害人的吗?”
“害人?”杨剑飞愣了愣,诧异万分,“它怎会害人?这狐类只是天生顽皮好耍罢了,以媚术害人却是极少的。”的
它竟不坏!
一阵风吹过,洁白的皮毛微微颤动,如水波般荡漾……
看着白狐僵硬的尸体,听着众人的叹息,林菲菲忽然愧疚起来——真误会它了,谁叫传说中大都说狐狸精坏,担了这个恶名呢……
许久。
她喃喃道:“怎么被人打死,它真是太不小心了。”
“它修炼了几百年,怎会轻易被人打死,”杨剑飞看着白狐,也有些色变,“它是被毁去了元神,精魂俱灭。”
林菲菲一惊,失声道:“那个杀它的人也懂法术?”
“道派中人常以降妖除魔为己任,可惜……”看着周围忙着要超度它的和尚,杨剑飞那自信张扬的脸上,居然也露出了与平素不相称的悲哀与沉痛之色,“超度,它已神魂俱灭,又如何超度……”
林菲菲也黯然。
当年那个什么普觉和尚就是这种“降妖除魔”的高人,所以才会将兰公子毁去精魂,这个时代多数人都认为妖怪该死,而自己遇上的妖怪反而满可爱的。
打死这只银狐,说不定那个高人正在得意呢……
窗中,两个人影。
一个黄衣女子,一个白衣公子;一个垂头丧气,一个冷漠如冰。自从早上见到那只白狐,林菲菲心情一直不大好。
“师兄,昨天我遇上的那只狐狸被人打死了。”十分郁闷的声音。
“它害你。”
“它没害我,”林菲菲坐下来,往桌子上一趴,“原来它只是逗我好玩,我还以为狐狸精都是害人的,错怪它了。”
他点点头:“银狐生性顽劣。”
“是啊,挺可爱的,虽然不关我的事,可我怎么总觉得像是自己害死它的呢?”她更郁闷了,喃喃自语,“真可怜,到底是谁杀了它……”
半晌。
他看了看她:“它戏弄于你。”
林菲菲有气无力地抬抬眼皮:“它真的太调皮了,不过对我也没什么恶意,不算坏啦,谁那么狠心杀了它!”
愣住。
冰雪般的眼睛微微眨了两下,立刻又望向窗外。
接下来几天,杨剑飞由于任务在身,也没空去追究这事,何况就算查出来,不过是打死个妖怪,也不能把他怎么样。倒是林菲菲想起来还有些难过。
常言这个时代人命卑贱,哪里知道,最悲哀的却是妖怪。
中秋。
天初黑,圆月已经挂起,漫天晴光如瀑布般泻下,庭中地面白白一片。时而微风吹起,空气中隐隐传来淡淡的桂子香气。
灵逸早就说过他今晚上会出去,但那个拜月素心兰魂有多厉害自己可是见识过的,他一个人去会不会太危险?
林菲菲想了想,还是决定过去看看。
门忽然被推开。
俊美的脸带着惯常的冷漠表情,洁白的衣衫没有一丝褶皱。
“师兄?”林菲菲有些意外地站起来,“你不是说要上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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