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寨夫君

第90章


  殷黎黎沉吟一下,也明了奚弘恩的意思:“我只是担心,弘恩,你看这个。”她拿出那面令牌来,就是豆蔻临走的时候交给她的那个,递给了奚弘恩。
  翻来覆去看了看,奚弘恩道:“这是能在皇宫大内随意行走的令牌,你哪里来的?”
  殷黎黎叹了口气:“是豆蔻,不,是她留给我的,我不知道她叫什么。”
  手里惦着令牌,奚弘恩道:“那个豆蔻不是豆蔻,她没有告诉你她是谁,却把这面令牌留给了你?”
  殷黎黎点头,想着豆蔻哭着跑出去,心里边就特别难受。
  奚弘恩道:“这个东西,非同小可,怎么会在她的手里?如果不是偷来就是杜文渊亲自给她的。要说偷,以那个丫头的功夫,如果不是和杜文渊有些非常亲密的关系,不可能从杜文渊哪里偷来。”
  殷黎黎道:“如果是偷来,杜文渊应该有所觉察,这块令牌就没有用了,应该是杜文渊给了她的,这块令牌虽然比不了你的那个,但是可以用它调令笛州府,传送八百里加急文扎。”
  奚弘恩道:“杜文渊食古不化,恪守迂腐,他不会收女徒弟。”
  她是杜文渊的女儿?
  停下来脚步,殷黎黎感觉到了疲倦,他们已经走到了练武场上,很开阔平坦的场地上,放着兵器架子,弓箭跺子,还有红心箭靶。
  弯腰拿起一张铜胎铁臂的弓来,殷黎黎自嘲地:“拳不离口,曲不离手,多日未练,这弓马骑射的功夫都有点生疏了。”
  她说着,沉气下腰,扎稳了下盘,一手挽弓,一手拉弦,来了个怀中抱月的姿势,仍地一声,绷了一次空弦,然后摇头:“哎,不准。”
  弓马骑射四个字,已然让奚弘恩微窘,他顺手从箭囊里边抽出一支雕翎箭来:“你没有箭,怎么射?”
  殷黎黎把弓转交给他:“久仰兄弟百步穿杨的威名,小弟想见识见识,不知道能够如愿?”
  弯弓,搭箭,这铜胎铁臂的弓,也有三四百斤的力道才能拉得开,奚弘恩毫不费力,也不去刻意看那个箭靶子,嗖,箭带风声,凌厉飞去,不偏不倚,正中红心。
  小弟。
  这小弟两个字从殷黎黎的口中说出来,自然坦荡,落入奚弘恩的耳中,却另有一分娇媚。
  果然名不虚传。
  殷黎黎叫了一声好,奚弘恩忽然叹了口气:“昂扬非玉树,奈何是红妆。”
  这是第二次听到奚弘恩感慨自己不是男人,殷黎黎不以为然:“幽儿去了笛州军营了,那里有我们的兄弟,现在主将苏缠在我们这里,军中空虚,群龙无首,正好接手军营,等那里一起准备停当,我们就把前锋营安排在那里。”
  奚弘恩道:“她一个去?”
  殷黎黎道:“不,还有楚王爷跟着,楚王怕出什么意外,不放心就跟了去。弘恩,你父亲的兵马也启程了,用不了三五日,就能到达笛州了。他的兵马应该比延兴帝的先到,虽然都城良州离这里比虞州近很多,可惜延兴帝得摆足了排场,这一路磨磨蹭蹭,五六天能到是快的。”
  奚弘恩道:“自做孽,不可活,让他折腾吧。放心,我爹爹那边,我已经安排妥当,到时候骑虎难下,逼得他不能不反。十二姨已经来了,她是带着我娘的信儿来的,在来烟砀山之前,我和母亲早商量好了。”
  提到霖十二,殷黎黎道:“那个是你姨母?”
  奚弘恩点头:“她是氐族人,氐族的规矩很奇怪,舅父娶甥女,姨母嫁外甥,我娘就是想要把她嫁给我。”
  奚弘恩说得如此坦然,殷黎黎也没有觉得怎样,只是笑笑:“她挺漂亮的。”
  奚弘恩也点头:“嗯,她现在是氐族的第一美人儿。可惜,太国色天香的人,奚某配不起人家。”
  殷黎黎一笑:“我要是男人,也不敢娶。你这个姨母,何止国色天香,简直惊世骇俗!令堂大人倒是放心,让她来传信儿。”
  奚弘恩道:“黎黎,如果我们成功了,你应该好好谢谢我娘,这次的计划,十二姨是个关键的人物。”他说着伏在殷黎黎的耳边,低低耳语。
  殷黎黎听着听着,不由得目瞪口呆。
  
  

                  郎情妾意(下)[VIP]
作者有话要说:h,真的很有爱咩?为毛乃们脱光光都不怕吖?  
  惊异,错愕,惶然,震撼,很多复杂的表情在殷黎黎的眼中闪过,最后变成了忍俊不住的大笑,笑得眼泪都要流出来,本来出了豆蔻的事情,让殷黎黎心里异常的抑郁和失落,可是听了奚弘恩所谓的计划,她还是大笑起来。
  砰,殷黎黎用力地拍了一下奚弘恩的肩头:“小恩子,你他娘的心眼儿太黑了你!”
  奚弘恩原是泰然自若,他也能猜到殷黎黎的反应,所以任黎黎那张脸风起云涌般地转变,他连眉头都不动一下,可是没有想到,殷黎黎竟然骂出一句粗话来,而且骂得那般畅快,映衬着她飞扬流转的豪气,奚弘恩忽然之间特别想喝酒。
  眼波欲流,满目生辉,殷黎黎盯着奚弘恩:“我们二当家的说得不错,如果你是我们的敌人,就是能致我欲死地的敌人。”
  奚弘恩一笑:“你那个二寨主和我也算是英雄所见略同。”
  他也说过类似的话,不过是在说郁幽儿,见到郁幽儿的第一面,奚弘恩就感觉郁幽儿非同寻常,眉眼间流露的气势,就像千年寒潭,人未至而寒气入骨,令人不由自主地为之一凛。
  只是后来看得出,只要为了殷黎黎,郁幽儿做什么事情都毫不犹豫。
  奚弘恩叹息一声,不再说话。
  殷黎黎瞪了他一眼:“哎,你是不是又要叹气,可惜我不是男人?”
  被她猜中了自己想说的话,奚弘恩也不禁一笑。
  殷黎黎自己也笑了:“好啊,既然奚兄此意殷殷,小弟一定让奚兄如愿,想方设法变成七尺昂藏,娶妻生子,开枝散叶,这样奚兄就不用唉声叹气了。”
  不过是句说笑,奚弘恩却认真地道:“如果你真的颠倒阴阳,固然能抱得美人归,又怎人有人为你人伦背弃,冒天下之大不韪?”
  嗯?
  殷黎黎诧异地看着他,怎么会说得如此严重,可是奚弘恩从来不会夸大其词。
  她螓首微倾,翦翦秋波,流光漫影,充满疑惑。
  奚弘恩没有说话,在心里暗暗地道,傻瓜,原来女孩子的小性儿撒娇也是不错,起码不会这样不解风情,你倒是洒脱坦荡,连弦外之音都听不出来了。如果你变成男人,我也不舍得放弃你,恐怕到时候,我奚弘恩就变成人所不齿的龙阳生了,分桃断袖,在所不惜。
  他心里头诸多念头,不停翻动,殷黎黎如何知道,只看见奚弘恩呆呆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奚弘恩在想着自己的心事,殷黎黎看着他,两个人在风中站了有半个时辰,就这样静静地伫立,默默呆望,有来往巡逻地女兵们经过,抱拳和殷黎黎打招呼,殷黎黎也似乎没有听到,女兵们互相看看,不再打扰,径直过去。
  呆望了很久,殷黎黎和奚弘恩继续往前走,谁也不说话。
  终于,奚弘恩先道:“黎黎,你想过没有,等我们大势已定,昏君伏诛,天下不能无主,必然要另立新君,但是这件事情,不能等到我们宰了那个混蛋皇帝后再商讨,要在我们起事举旗的时候,颁发檄文,昭告天下。”
  殷黎黎的心猛地一凛,她最初的想法是为父母报仇,随着阅历渐深,触及百姓日久,个人的仇怨反而放在其次,为民请命,讨剿昏君,是必行之事。所以她在烟砀山纠集匪众,就是要等到时机成熟,揭竿而起。至于谁做皇帝,殷黎黎并未多想,另立储君也好,改朝换代也好,只要君主贤明,政令清达,就是苍生社稷之福,她又不贪图功名富贵。
  但是,郁幽儿曾经和她说过,如果奚弘恩不是真心帮她,就是在欺哄利用她,利用她们烟砀山的势力,帮着他父亲奚德业夺取大昭的江山。
  奚弘恩忽然道:“黎黎,你在想,我是不是要借助你们烟砀山的力量,为我们奚家冲锋陷阵?应该也是郁姑娘的心中存疑吧?”
  连这一点都能猜到,殷黎黎心中叹服奚弘恩心思缜密,不过并不想承认诸般顾忌,皆是郁幽儿所议。郁幽儿是她情同手足的兄弟,奚弘恩也是她肝胆相照的朋友,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感觉两个人有针锋相对之势,所以一笑:“人皆有私,换位而想,有什么稀奇?是我在想,毕竟我是烟砀山的寨主,总不能为个人喜恶,任性行事,和幽儿有什么关系。”
  奚弘恩摇头:“她是你的军师,会为你想到你想不到的东西。”
  殷黎黎继续否认:“军师?她病恹恹和猫儿一样,哪里当得起军师。弘恩,我在山寨里长大,习惯了快意随心的草莽生活,功名富贵,于我浮云过眼,如果要另立新君的话,我看令尊颇有声威,有人君之象。”
  她说得如此直接,并无试探之意,因为感觉郁幽儿的担心也是多余,毕竟殷黎黎志不在此。
  奚弘恩也不寒暄,也很直接地道:“我们既然造反,就不能继续辅佐昭氏为帝,不然将来新君即位,羽翼丰满了,难保他不记恨我们杀了延兴帝,同源共祖,血浓于水,我们的防患于未然,就是不贪图什么荣华富贵,也不能给自己种下祸根。既然彻底反了,何必为他人作嫁衣裳?”
  殷黎黎怅然笑道:“小恩子果然有王者之气,等你做了太子爷,别忘了我这个草莽兄弟,得闲暇时,临风把酒,不醉不归,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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