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寨夫君

第107章


  慢慢转过身,殷黎黎没有理会苏缠的尖刺,解开了自己头上的头巾,淡然道:“你知道我说的要紧事儿是什么事儿,而且野利罔灵要和霖十二接灵缘,她们两个一起走了,两族对生命延息极为崇拜,她们两个是氐族和秣厉的祭司巫女,所以族中凡有衍诞圣事,都要请巫女前去做法祈福,有些事情,她们比别人更为稳妥。”
  听出殷黎黎的话外之音,苏缠没有生气,反而暧昧一笑:“呦,野利罔灵和霖十二接灵缘?原来这两个人不但装神弄鬼,还有磨镜之癖?可惜一个假凤,一个虚凰,也开不了花,更结不了果,真是糟蹋了两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儿,姐姐就不觉得可惜?”
  他的笑,冷而刻毒,殷黎黎会放他走,还是有些让苏缠意外,不知道为什么,苏缠心头会升起丝丝的怒意。
  本来想说些什么反驳,不过看着苏缠刀子一样的眼神,转瞬之间,殷黎黎已经释然:“现在大局未定,动荡不安,等诸事平定,苏公子要厌倦了漂泊,就回来吧。”
  他说得很是坦然,这样的话,远比冷嘲热讽更能刺伤人,苏缠笑盈盈地,贴近了殷黎黎,眼眸中流光溢彩,勾魂引魄:“殷姐姐,你真的敢放了我,还敢要我回来?我要回来了,你就什么都没有了,信不信?”
  他的口气,神态,充满了□和试探。
  殷黎黎不为所动,淡淡地:“缘聚缘散,从来不会因为人而逆转,如果不是我的,你在不在,绝非关键。”
  就是这样的淡然,让苏缠心中不适,他轻轻咬着嘴唇,心已经被殷黎黎的淡然刺痛,笑,也开始变冷:“志者不受嗟来之食,你就算定,我一定会走嘛?”
  殷黎黎浅浅一笑:“苏家大势已去,昭朝土崩瓦解,留下,不过是垂死挣扎,未若避祸他乡,以图东山再起,其实,苏公子不是早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了嘛?可怜苏锦辛辛苦苦积攒下的家底,让某人暗中偷运,在别处经营多年,苏公子不是说殷某手眼通天,要不要殷某说出苏公子暗地经营在什么地方?”
  眉尖跳动,带着几丝杀气,苏缠的眼光阴鸷起来,自己暗中操纵的事情,依托的都是江湖上的朋友,连苏折眉都不知道,殷黎黎从何得知?
  其实苏锦的覆没,正是他多年夙愿,就是他不被囚禁,也绝对不会去帮着苏锦,要说暗中推波助澜还差不多,现在苏锦死了,苏缠如释重负,可是殷黎黎的话,让苏缠心骤地揪起来,不再有笑容,冷冷地:“放虎归山,你真的敢?”
  殷黎黎微笑,根本不介意苏缠忽然僵冷起来的态度,笑道:“原来苏公子是老虎?殷某竟然从来都没有觉得,殷某有几句话,不知道苏公子敢不敢听?”
  苏缠哼了一声:“你敢说,我不敢听?”
  殷黎黎走近了苏缠,微微一笑,然后伏在苏缠的耳边,低低地嘀咕了几句话。
  惊讶,愕然,羞怒,苏缠的表情在刹间变化良多,连红润润的唇,都咬得青白,终是忍不住呢喃了一句:“原来,原来你真的知道。”
  他好像是自言自语,然后又不由自主地重复了两遍,眼睛却直愣愣地看着殷黎黎,仿佛要看穿她的心,可是气定神闲的殷黎黎,穿着紧身夜行衣,站在那里,坦然自若。
  没有笑容的一张脸,青青地,还带着阴冷的恨意,苏缠看了殷黎黎好久,蓦地翻身上马,拽着马的缰绳转了一圈儿,然后冲着殷黎黎低声喝道:“殷黎黎,我恨你!”
  话音未落,人早已快马加鞭,绝尘而去。
  静立,风微。
  殷黎黎久久伫立,望着苏缠远去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
  清细的脚步声,踏碎了夜的静谧,山崖后的小雾想出来,却看到奚弘恩走来,臂弯处搭着一件斗篷,她向着奚弘恩微微一笑,既然奚弘恩来了,自己还在这里碍什么眼,悄然离开。
  殷黎黎也听到奚弘恩的声音,奚弘恩已然走过来,为她披上斗篷,殷黎黎把身体裹进斗篷里边,轻声道:“我放苏缠走了。”
  奚弘恩的手慢慢揽过殷黎黎的肩头,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殷黎黎正色道:“弘恩,她会卷土重来,她是个麻烦。”
  哦。
  奚弘恩没有什么表情,他对苏缠并不关心,殷黎黎的头慢慢靠在奚弘恩的肩头,略带疲倦:“你们也该走了。”
  奚弘恩一笑:“他们走,我不走。”
  殷黎黎摇头:“太子爷,我又不是小孩子,何必哄我?别人可以留下来,你怎么能留下来?”
  太子爷,听到这三个字,奚弘恩忽然笑了:“太子?就是皇帝,谁又稀罕?要留下来,还不容易,我都不愁,你多虑什么?
  展颜一笑,殷黎黎连问都不问了,既然奚弘恩说有法子留下来,就一定有办法留下来:“说得也是,看了发愁的应该是他们,好端端丢了太子爷,可怎么堵住天下悠悠之口?”
  奚弘恩笑道:“病卒,宫廷惯例,需要忌讳,遮人耳目的时候,就用病卒。”他的手,圈得更紧“现在我只是好奇,你们山寨里边的女匪,怎么抢了人来做压寨夫君。好像二当家的要迎娶楚王爷了,这个热闹,我怎么能错过?”
  奚弘恩的调谑,让殷黎黎笑意盎然,也用戏谑的口吻道:“百闻不如一见,百见不如一试,与其看看,不如试试?”
  奚弘恩不答反笑:“苏缠方才说,他恨你?”
  殷黎黎已经把整个身子都靠在奚弘恩的身上,似乎惋惜地叹道:“苏缠虽然是个麻烦,更是一个不知道该怎么爱,或者应该去爱什么人的孩子,他的爱恨,恐怕连他自己都无法确定和面对。”
  淡淡的叹息,还有淡淡的伤感,奚弘恩听着殷黎黎说话,抚弄着她被风吹乱的头发,仿佛是无意地笑道:“这么说,你也是苏缠的知己了。”他的话中,带着微微妒意。
  忍俊不住地笑意,让殷黎黎看上去妩媚动人,她不解释,也不辩驳,奚弘恩既然怎么问,那么方才她和苏缠那些纠缠暧昧的对话,他也听到了,可是他听到后,仍然没有阻拦她放了苏缠,殷黎黎的笑,带着丝丝甜蜜。
  殷黎黎笑靥如花,侧着头,伏在奚弘恩的耳边:“小恩子,你知道我和苏缠悄悄地说些什么话嘛?”她满眼是笑,笑得黠慧“我告诉他,苏公子既然眼高过顶,将来有了儿子,就叫望天好了,苏望天,这个名字不错吧?”
  苏望天?
  一个襁褓里边的小孩子,粉嫩嫩地孩孩而笑,然后以一种圣贤的姿态,忧郁地仰望着天空?
  奚弘恩笑起来:“苏望天,果然是不错的名字,只是谁会给儿子取这样的名字?”
  殷黎黎微笑:“如果苏缠有儿子,一定会叫苏望天。”
  忽然一转手臂,奚弘恩把殷黎黎紧紧地抱在怀里,低声笑道:“他的儿子,爱叫什么叫什么,黎黎,将来我们的儿子可叫什么?”
  满面绯红,殷黎黎呸了一声:“没有影儿的事儿,你也好意思说。”
  奚弘恩笑道:“凡事都可无中生有,今天没有,明天也会有,未雨绸缪也好,省得到时候为取名字伤脑筋。”
  嗯。
  殷黎黎含糊地应了一声,然后郑重地:“我们的第一个孩子,要姓衣。”
  她的话,到最后更加含糊,夜色里,奚弘恩和殷黎黎紧紧相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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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延兴十七年秋,延兴帝昭应琛在笛州被俘,下罪己诏,自陈弑父诛兄、秽乱宫闱、荒废朝政、荼毒苍生诸罪,遂被废,卒于烟砀山。众人拥立虞国公奚德业为帝,国号大奚,改元兴元,册箫玲珑为皇后,辛氏为德妃。嫡子奚弘恩为太子,不久,太子病卒。复立长子奚弘路为太子,妻余氏俪影为太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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