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张老头随即就朝着我这边看了看,然后说道:“那个,如果她真的来了,还请手下留情,不要伤她,这是我欠她的,我自己来还,只要不伤及我的家人,我便随她怎样发泄了。”
“恩,好吧,我知道你现在的想法,既然到了这个时候了,那就这样吧!”我轻轻的拍了拍姜菲的胳膊,和张老头一起朝着旁边走去。
张老头愣了愣,然后笑笑说:“这边请,几位大驾光临,是我的荣幸。”
来到了正厅,落座的只有一个胖子,其他的人都是站着的,只是这些人里面多了很多的生面孔,有几个人看到张老头,立刻就迎了上来,抱拳说一些恭贺的话,虽说一个个的脸色不好,可是却抱着必死的决心,眼睛里面满是坚毅的神色。
“张先生,我们都是来帮忙的,当年的事情家父跟我们说过,还叮嘱过我们,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情,就算是他死了,到了这一天,也要过来帮忙。”说话的是一个年纪不大的中年人,身后背着一把桃木剑,是张老头的弟子的儿子。
不过张老头在十年前就已经解散了自己的门派,躲进了一个偏僻的地方生活。
“好了,其他的事情就不多说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如果有机会的话,你们家和张家的缘分还是有的,不过今天,还请你们现在就离开,我宴请的就只有五爷,这件事情和你们没有关系,你们在这里也是帮不上忙的。”张老头面色严肃的冷哼一声,直接摆摆手,说着就要赶人。
那中年人一看,顿时有些尴尬,不知道要怎样做,其他几个人一看,也跟了过来,凑到了张老头的跟前,眼中的神色也变得萎靡了起来。
“可是,张先生,我们!”
“对啊,您对我们有天大的恩泽,今天我们一定是要共进退的!”
……
一个个的,倒是理由充分得很。
张老头有些欣慰的看了一眼,眼中的神色暗淡下来,摇摇头,轻笑了一声说:“好了,其他的事情我也不多说了,人之将死,年年岁岁,每个人都会有这样一天,我已经活了那么久了,已经够了,你们不要再废话了,如果还在这里呆着,我便立下三毒血咒,各位还是不要勉强我的心意了!”
周围的人一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个的都没有再说话了。
接着,一个人离开,两个人离开,其他的人看到,也跟着离开了。
只有我注意到了,这第一个离开的人是张老头的次子,也是远在国外的一个儿子,这是老头子自己安排的托,只是为了让这些人赶紧的离开这个地方。
没有想到这个张老头看着不像是一个事,可是还是很重情义的。
等到那些人都离开得差不多了,姜菲却是待不住了,上前两步,拦住了老头子,气鼓鼓的盯着老头子看,说道:“好啊,你这个老头,你将所有人都叫走了,却偏偏留下我们,你可真是特殊对待啊!”
“姜菲,不得无礼,这件事情也是因果报应!再说了,我不会有事的。”我摇摇头,轻笑了一声。
“你的意思是说?”姜菲像是突然就想到了什么一般,点点头,没有再说话了。
“好了,既然现在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快些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我轻笑一声。
胖子立刻站起身,帮着我们倒酒,恭恭敬敬的一个个的帮着我们拉开了凳子。
“爷爷,已经准备妥当了,您就放心,不会有岔子的!”胖子面不改色的说了句,脸上的表情十分冷静,淡漠,沉着。
看着他这个样子,我不由得想起了以前的一个人。
“好了,各位,今天真的是感谢你们,愿意跟着我在这个地方,来生,我一定想办法也会好好地报答各位。”老头说完,就朝着我敬了一杯酒。
“话不多说了,来,喝酒,今天喝个痛快,不过我也有一个疑问要问你。”我忽然想到了我爷爷。
说来,我爷爷已经有一阵子没有出现了。
以前我总是不能确定我爷爷到底有没有离开,可是刚刚,我好像突然就确定了下来了,我爷爷一定还在这个世界上,只是不知道是以一个什么样的方式,这老头还有一些事情瞒着我们。
刚刚老头说的那句话,就印证了我的想法的。
秘法已经出了,现在应该是四象生了,这一步步的来,我爷爷想要的,未必就不是长生。
“你说,吴家少爷,你有什么话,你就说,说到底我们也算是世交了,虽然后来因为一些原因没有继续联系,可我们的牵绊一直都没有结束。”
“我爷爷现在还活着吗?刚刚我看到你的屋子里面有三杯茶,是不是就是另外三个姓氏的前辈。”我笑笑,问道。
张老头一愣,顿时憋红了一张脸,剧烈的咳嗽了一声说:“其实这个事情不是我不说,是我不能说,这是天机,对他们不利,我不能说出来,你还是不要问了,如果你是为了他好的话。”
张老头已经是将死之人,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也没有必要和我说谎了。
“好吧,你不想说,就不要说,既然这样,来,喝酒,说那么多做什么?”我轻声一笑,心头的石头也落了地。
看样子,老爷子现在还活着了,只是那种活着,不像是我们一般活着,或是一缕幽魂,或是一道灵体,总之,爷爷还在这个世界上,说不定现在就看着我呢。
想到这里,我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痛快的喝了起来。
“五爷,其实我现在也想不明白这些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着到底是怎么了?那几句歌谣是什么意思?”姜菲吃着,吃着,突然抬头问了句。
“这?其实也不用多想,这件事情到时候自然会有结果的。”我摇摇头,看了看天空。
只看到此刻的天空上面有一道血色的太阳,正一点点的被乌云吞噬。
血月不详,黑云更是不详。
看样子那个女人也应该会来了。
果然,没有多久,周围就起风了。
刚刚开始的时候是微风,不过这道微风里面却是夹杂着一丝淡淡的海腥味,像是这里突然多了很多的鱼一般。
“来了!”我抬头看了看天色,现在血色的月亮也全部都被吞了过去了,天色也更加的暗沉了几分。
张老头筷子上面夹着的那块肉普通一声的掉在了桌子上,一个瓷勺直接掉在了地上,碎成了两半。
“这……”张老头,虽然知道自己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是脸上的表情十分的纠结。
也是的,明知道自己就要死了,而且看着死神一点点的靠近,倒是难免会有莫名的情绪和心思的。
随着这里的海风越来越大,大厅里面的人都露出了恐惧的神色,尤其是站在门口的几个人,脸色已经变得煞白了,眼睛里面也尽是难看的神色,目光更是充满了绝望。
与此同时,刚刚还叫着的那些蟋蟀也都安静了下来,这里除了呼呼的风声之外,已经听不到任何的声音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姜菲咽了一口唾沫,然后看着我问道。
“是她来了,做好准备吧。”我四处的看了看,朝着四个方向丢了几块灵石。
“经年此月,漫漫人心,说到底还是我负了她。”张老头估计是过了刚刚的那阵子不安,轻声的笑了起来了,目光里面更是藏满了释然。
也就是在这一瞬间,风停了,周围变得极为压抑,那种感觉好像周围的空气一瞬间消失不见了,像是雷雨将至的那种感觉。
姜菲胸膛不停的起伏着,咽了好几口的唾沫,咬着牙关,站起身,护在我的跟前。
突然,哗啦的一声,周围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里面。
姜菲朝着我这边看了一眼,突然就愣了愣,然后问道:“五爷,这,我怎么感觉不好。”
“不要怕,我在这里。”我把姜菲护在怀中,朝着门口的方向看过去。
在这黑漆漆的夜里,所有的地方都是黑沉沉的一片,可是门口的地方却是慢慢的浮现出一缕淡淡的微光。
刚刚开始的时候还不明显,可是越来越明显,也越来越亮。
这时候,等到那光团慢慢的朝着这边靠近的时候,一个美若天仙的女人越来越清晰,她的一双眼睛像是藏着漫天的星辰,一张鹅蛋脸像是刚刚剥了壳的鸡蛋。
“天啊,怎么会有这样好看的人!你这个禽兽,这样的女人你也辜负,真的是不要脸!”姜菲已经惊讶得挪不开眼睛了,眼睛里面满是怒意,狠狠的瞪了一眼张老头。
只是张老头这时候哪里还有功夫理会姜菲,一双眼睛在龙女的身上没有离开过,眼睛里面竟然是满满的水雾,像是含着泪一般。
那龙女脸色漠然,眼中神光涣散,似乎是有些心神不宁,慢慢的朝着这边走来。
只是,走近了几分我才看清楚,这龙女的两脚上面好像有一个长长的链子,一直延绵到了黑暗深处,像是一个带着枷锁的囚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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