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条鱼开始进化

    年轻人吃着手里的汉堡，看上去很是有滋有味。
    而后有些眷恋地望着外面的情景，扭过头去，望着坐在自己面前的周辰。
    “你喜欢外面的场景吗？我很喜欢，所以，我喜欢时不时就来这里一次。虽然这些东西其实就好像在吃着自己面前的空气，不过你知道，我来自于这里…”
    周辰当然知道自己来自于哪里，来自于大灾劫前的历史，来自于神秘遥远的东方的记忆。
    可是，面前突兀出现在自己身边的年轻人。
    却彻头彻尾地给了他棒头一击，以至于压根就分辨不出一个东南西北。
    他甚至不知道，为什么面前的年轻人要和自己说着眼前本来就是梦境里面的存在。
    难道他不知道，自己也叫周辰，而且自己也是来自于这里吗。
    尽管，这个时候的周辰，觉得面前的一切都是如此的陌生，如此地让自己想要敬而远之。
    但他没有办法，既没有办法远离，也没有办法消灭，甚至于没有办法驱逐面前的不速之客。
    只能无可奈何地阴沉着脸，听着面前的年轻人。
    喋喋不休地讲述着原本属于周辰，现在却好像完全属于一个陌生人的事情。
    知道年轻人如同在诉说着自己的回忆一样，将周辰记忆中许多熟悉的场景。
    喋喋不休地说出来后，才仿佛想起了自己身边坐着的其实也是周辰，只是好似两个不同的人。
    “呵呵，不好意思，我总觉得你不是我，不过却忘了，你其实也有我的记忆。”
    他有些歉意地笑着，周辰脸上却是无尽的黑色，如同一片炼狱。
    他已然不想再听眼前年轻人的言语了，因为那里面好似拥有着一种或许可以改变他的魔力。
    但年轻人却再次出乎了周辰的意料，仿佛看透了他的内心，而后对他说道。
    “嗯，我想，如果你真的想要出去，然后接受自己的命运的话，那么你最好再给我一点耐心。”
    事实上，周辰看着年轻人，也听着年轻人所说出来的这句话。
    可是他却发现，年轻人并没有任何携带着强迫的语气，反而更像是一种邀请，一种好意。
    一种面对自己的朋友之间，带着属于自己善意的某个提醒，就如此刻年轻人的眼睛。
    周辰望着他的眼睛，眼里的世界倒映出自己，两个周辰之间，仿若隔着一块玻璃。
    在这边的周辰，看上去很是年轻，平平无奇，脸上却始终带着些许笑意。
    即便是说出了某些容易被人误会成冒犯的言语，只要一看他的眼睛，就会被里面的深邃吸引。
    与之相反的另一面，则做着一个容易暴躁，容易失控，并且极其没有了原本耐心的周辰。
    他不喜言语，也不喜失去自由，为了可以依据自己的意愿一直存活下去，甚至于无惧生死。
    他看上去是如此的孤独，也是如此的自信，仿佛世间没有任何一个人类，可以走近他的内心。
    除了折磨，除了时间，除了无穷无尽的重复与死去以外，在他的眼里，似乎都可以顷刻毁去。
    这，就是周辰，也是年轻人面前，那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风度气质却截然相反的自己。
    “你说！”
    周辰脸色阴森，语气不善，便是望着年轻人，眼神里面也带着几缕寒意。
    年轻人却不在乎，而是欣然应允，而后继续缓缓道来。
    “你知道的，我曾经有一个女朋友，虽然彼此都在异地，但我们的日子过得很幸福…”
    可不知怎的，这一次，随着年轻人一点一点的叙述，周辰却忽然觉得自己的脑袋有些发胀。
    好像正有什么东西，要从他的脑袋钻出来，而后驾临到这处世间，居高临下。
    “嗯，所以我待她见了父母，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想必用不了多久我们就可以结婚了。不过…”
    说着说着，时间不断回溯，这一次，就是周辰被车撞死的那一回。
    可是周辰的头痛却正在变得越来越难以控制，仿佛被年轻人踩到了一根属于思考的有血有肉的线。
    他的脸部开始扭曲，他的眼神开始迷离，他的嘴角开始狰狞，他的气势，开始扬起。
    “我被车撞了，我现在还记得我刚死的那会，还有一丁点意识，所以可以看见那些惊愕的路人，嗯，当然，还有那个匆匆忙忙扔下了车，然后跑路的司机…”
    “不过想来你也知道，我一向并不怎么在意这些东西，毕竟，死都死了，也没有办法复活。这也是我们那些老人常说的，人世万事休…”
    年轻人还在继续，仿佛仍旧沉寂在自己的记忆之中，不可自拔。
    至于他面前的周辰，因为自己的言语，而变的脸色愈来愈难看，五官变得愈来愈狰狞。
    这些却不管他的事儿，或者说，他压根就没有注意到，只是忽然想起了女友的眼睛。
    于是，他沉默了，脸上一直轻松随意的笑容终于消失。
    悄然望向了周辰，却见他此刻已然变化了另外一番模样，只不过，他却浑不在意。
    只是静静地想着，仿佛想着过去，想着从前，想着自己和女朋友之间，那难得的一面又一面。
    “你…到底…是谁！”
    周辰挣扎着，断断续续，而后咆哮，仿若已然快要彻底控制不住自己的梦境。
    他要疯了，尤其是在年轻人向他叙述起了自己原本应该拥有，如今却悄然离去的记忆。
    这一切，仿佛让他变成了一个路人，又仿佛让他陷入了一段没有来没有去的挣扎的痛苦。
    他仍在控制着自己的本能，却不是因为不想杀了面前的年轻人，而是忽然心中想到了些许。
    如果自己失控，而彻底丧失了自己的理智的话，那么。兴许他的强大，放在年轻人的眼里。
    其实就是一个笑话，就像之前那个样子，他可以毁去，年轻人可以再来。
    但是仅仅就在这个角度来讲，年轻人所拥有的神秘，就已经远远超过并且影响了周辰。
    既然已经被人笑话了一次，那么笑话第二次也无所谓，是吗？
    不是，在周辰看来，再次让年轻人笑话第二次，那无疑就是在玷污自己的名字。
    周辰，既是他的名字，也是他的过去，更是他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