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夜晚,没有星星。天上只挂了一轮明月,洒出的光辉披在了萧若若身上,似是害怕她着凉一般。
萧若若一人站在院中,整整有半个时辰。欺霜和胜雪劝说无用,便也站在廊下陪着她。
过了一会儿,萧若若拍了拍有些冰凉的脸蛋,发麻的双脚跺了几跺,然后抬步进了屋。
欺霜看到,赶紧跟了进去,走至桌前倒了杯热茶递给她。而胜雪也连忙进了里间,从柜中拿出了一条毯子披在她的身上。
几杯茶水入肚,萧若若觉得周身温度在渐渐回温,她看向二人,说道:“我去师傅那里一趟,如果爹爹问起,你们就说我去找天歌了。
欺霜和胜雪连连点头,目送着她离开。
一路飞奔至郊外的一个隐秘山谷外,萧若若停下了脚步。她扭头往四周看了看,然后静了静心,提气往山顶飞掠而去。
她不知道的是,就在她离开没多久,她刚站过的地方多了一道颀长的身影。
厉霆现在正在考虑一个问题,如果他跟着若若一起上去,那么若若会不会打死他?想了一会儿,他摇了摇头。反正若若也打不过他,自己跟去还能保护她,也不至于再发生像上次那样的事。
打定主意,他便运气跟了上去,只在原地留下了一道残影。
萧若若打开琼玉山庄的大门时,就看到程不弃坐在院中那棵巨大的银杏树下沏着茶。
程不弃看到萧若若来了,并没有放下手中的茶具,烫壶、置茶、温杯等等一番动作如行云流水般,让人赏心悦目。不一会儿,他就端起一杯泡好的龙井品了起来。
“有好东西也不叫我,老头你也太不讲义气了吧!”萧若若嘟着嘴,走到他旁边的凳子上坐了下去,又抬手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端起来放在鼻尖嗅了嗅。
程不弃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道:“这本就是你送来孝敬我的,你还能不给自己留点儿?”轻瞥了她一眼,随后又道,“大晚上的不睡觉,来我这里干嘛?”
萧若若没有理会他的问话,小口小口的啜着茶,待到茶水喝完,她放下茶杯,脸色淡然的回道:“皇帝病倒了。”
程不弃挑了挑眉,意味深长的笑了:“呵呵,我看他也不像是一个短命鬼啊?”
萧若若来了兴致:“怎么,听你这口气,你见过他?可是他见到你不应该是立即下旨捉拿你吗?”
程不弃狠狠的瞪了她一眼,怒道:“我是二十年前见过他!二十年前!二十年前,桑无极、萧子衿、你的父亲、他还有……我的父皇,他们都在场。”
说着忽地叹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一抹追忆的神色:“当年,桑无极和萧子衿都计划着谋朝篡位。只不过桑无极还有另一个目的,那就是你身上的渡命舍利。”
“他不知从哪里知晓了舍利的存在,便打起了它的主意,否则他早就起兵谋反了。”
“时隔多年,我依然记得,那天桑无极与萧子衿二人分别率领了十万大军,将天圣皇城团团包围,他们之间亦是相互猜忌防备,谁都不肯先动手,唯恐对方趁火打劫。而我隐在暗处,伺机救出父皇。”
“谁知父皇不肯跟我走,他要与天圣朝共存亡!临走前他把舍利给了我,命我带着舍利永远的离开皇都,不能让桑无极得到。又将凤卫交给了我,来护我周全。”
“可是就在逃离的路上,我第一次毒发了!看到手腕上的蓝色斑点时,我才知道自己早就被桑无极下了伽兰毒!也是在那一次,我弄丢了舍利。这么多年了,不仅桑无极在找舍利,我也在找,可谁知道……”
“可谁知道舍利在我身上,而且你还阴差阳错的收我做了徒弟!是吧?”萧若若接着他的话头说道。
程不弃难得的没有毒舌,而是颇为赞同的点了点头:“不错!这些年为了抑制伽兰毒的毒性,我吞了不少烈性毒药,身体早就坏透了。三年前我以为已经自己没救了,可是在关键的时候,你却利用舍利救了我!”说到这里,他面色极其复杂的看了萧若若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感激和无尽的愧疚。
萧若若知道他又想到自己因为救他而垮了身子、白了头,遂摇了摇头,一脸的满不在乎。
短暂的沉默过后,萧若若敛容屏气道:“昨天侍卫们到未央宫抓刺客,可是没有找到。”
程不弃拧眉:“你是觉得刺客是皇后或者是皇后派的人?”
萧若若摇了摇头:“不是!宫中所有人都没有看到有可疑之人入宫。所以我怀疑根本就没有刺客!”
程不弃瞪大了眼睛:“你是怀疑皇帝病倒另有原因?没有刺客那他为什么要传出自己遭遇刺客?难道他想隐瞒自己病倒的真实原因?”
“不!也可能是他自导自演一出戏,让别人以为刺客是爹爹派去的,好以此为借口对爹爹下手!”萧若若沉声说道,语气中充满了厌恶。
程不弃:“……”他想开口说些什么,可是张开了嘴转眼又闭上了。
两人坐在那里,心思各异,半晌都没有说话。一阵敲门声惊醒了他们。
推门而入的厉霆感觉有些头皮发麻,此时的他正被两道X光一般的目光紧紧盯着。一向自持淡定的他这会儿竟然也有些紧张。
他看着萧若若,小心翼翼的说道:“那个……你千万别生气!我去醉生梦死找你,你不在。离开的时候看到你神色匆匆,就以为你遇到了什么事情,于是我就跟着你,想着能帮你一些。”
萧若若眼神有些发凉:“你什么时候来的?来了多久?”
厉霆听到后,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面上还是一副浅笑的模样:“我跟着你到了山下,速度慢了一点,结果就找不到你的人了。于是自己一个人在这附近打转找寻,刚刚看到这里有扇门,敲了几下没有人应,于是我就推门进来,结果就看到了你……”
萧若若听罢顿时有些忸怩不安,脸憋的通红。
程不弃白了萧若若一眼,没出息的丫头片子!随即眼中带有审视的目光将厉霆上下打量了一番。嗯,长的还不错,武功也还行,难怪能吸引小丫头!
心里这么想,但是面上一脸的不悦:“你是何人?没经过本庄主同意,谁让你进来的?出去!”
厉霆在萧若若面前是一副“你说什么都对我都听”的样子,可是面对别人,他就冷淡的多。对于程不弃的诘难,他只道了一句“庄主见谅”,又朝程不弃点了一下头,就没有任何的话和动作了。
程不弃被他的双标给气个仰倒,心里对他的那点好印象也没了。
“没事儿别总认识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大晚上的往别人家跑,像什么样子!有什么事说完了就早点走,离坏人远点!”程不弃瞪着厉霆对萧若若说道。说罢他便吹胡子瞪眼的离开了。
小子哎!想泡我徒弟,你还这么拽,哼!有我在,你休想!赶明一定要告诉那丫头,叫她千万不能找个这么没耐心,没礼貌的夫君!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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