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杀游戏

第2章


,岳耀杉好奇的问。
  “应该是一种旧蒙文吧。”,王佐才说。
  “好的,这里是信封,里面有我安排的‘余兴节目’,希望大家能配合一下,‘节目’开始之前,不要让其它人知道自己的内容。”说着,穆先生拿出身旁放着的分别写有阿拉伯数字1到6的六个信封,按照抽签顺序分别发给我们。因为事先用胶水黏死了,所以不得不撕开一个口来取出里面的信纸。
  “你对氰化物的相关知识有什么了解?表面看似无序的物体,其实暗藏着某个顺序,请根据这个‘顺序’推断出谁是凶手。”粗糙的信纸上只写了这样几个字,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我对纸上这些突如其来的话感到莫名其妙,真是“刑天”抓耳挠腮——简直摸不着头脑。
第3节
  3
  
  我呆呆望着杯中缓缓腾起又弥散开的雾气,不由陷入沉思,挂了一支烟在嘴边,却没有点燃。
  如果说“神的传说”是早期人类出于对自然的崇拜而诞生的心灵寄托,那么“推理小说”则是人类对智慧的崇拜而产生的英雄信仰。推理小说的前世叫做“侦探小说”,冥冥中诞生的侦探小说受到了哥特文学的影响,之后出现了古典派,古典派侦探小说的今生就是“推理小说”。古典主义是理性的,哥特小说是非理性的,推理文学未与二者相颉颃,只是派生杂糅在其间,兼而有之。
  我下意识地抬起头,看见穆勖嵘和沈雪晴一并走进厨房,叶碧翡尾随跟进去,据说穆先生是个对食物有讲究,甚至可以说有些挑剔的人,除了文学创作之外,唯独喜欢烹调。
  “请问,史先生在《苍狼与白鹿》里用哪个国家?”岳耀杉主动和师承贤搭腔。
  “啥?你说的....是啥意思?”师承贤一脸疑惑。
  “KOEI早期的PC游戏?”鸟津宫藏接起话茬。
  “你知道,我从不喜欢玩电子游戏的,我对那种小孩子家的玩意儿一点兴趣也没有,真是不好意思。”师承贤摊开双手表示遗憾,起身走到王佐才身旁坐下,“上次一别,也有几个月了,最近在忙些什么?”
  “还能忙什么?无非是工作、挣钱,写点评论赚点稿费,净忙着还房贷呢,生活真把人压的喘不过气来。”王佐才端起茶杯啜了一下,“《金喙蝶杀人事件》版权谈的怎么样了?我可是等着看呢。”
  “对方开价太高,我们正在努力协商,如果这次能拿下穆先生的稿件,出版之后,钱应该就不成问题了。”师承贤苦笑着。
  “哦,我听有消息说落雨社已经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经济危机?”王佐才追问下去。从谈话上看,他们曾经还有些交情。
  (经济危机?)
  “哪有的事,现在的小道消息听得风就是雨,你不会连这个也相信吧?”师承贤捋开袖子,掏出一块手帕抹了抹额头的汗珠。袖口下露出的是一只满天星手表。
  这一幕有些应景地让我的思绪翻飞到十几二十年前,那时人们的脖子上总是挂着狗项圈一样粗的金链子,戴着夸张的蛤蟆镜,费力嚼着口香糖,上身穿着夏威夷风情的花哨短袖,蜷曲蓬松的头发,喇叭裤下的长皮鞋像一艘护卫舰,手里拿着板砖一样厚的黑色大哥大靠在耳边,肆无忌惮地在街上迈着大步。那时生活条件虽然稍显艰苦,但回想起来人们都充满乐观,现在呢,似乎所有人都变得不知足起来,对周遭的一切也都提不起兴趣,人类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精神空虚。人们仍然戴着狗项圈,只不过雅称为之“领带”,这不仅是一种秩序取代另一种秩序,而且意味着人类从一种思维困境走向另一种困境。
  人们在内心深处不愿妥协于某种既定的制度,但在现实中却不得不被这种制度所束缚,一旦有人企图僭越,便会遭到口诛笔伐,刑罚惩治,所以人们只得用某种文学的方式来弥补这种空虚,用假想的犯罪来满足内心深处日益膨胀的欲望,用谋杀来刺激早已麻木的感观,用游戏的方式当作消遣….
  (该死,我怎么总是在思考!)
  (唔....眼皮怎么越来越沉….)
  我不知不觉在沙发上打起盹来。
第4节
  4
  
  人类能感受味觉的长度不足五公分,正是为了这短暂的享受,于是贪婪吞食着一切可以吞食的东西。被现代文明所异化的人类,价值取向在潜移默化中正发生着偏移,对于以牺牲各种生命为代价换来的满足感怡然自得,习以为常甚至乐此不疲。又或者,人类企图用欲望的达成来转移负面存在的痛苦感,就像假借推理小说中的血腥谋杀自我慰藉。
  “各位!请过来吃饭了!”穆先生拍了两下手,我被岳耀杉从沙发上推搡醒来。
  黑暗中,一首曲子从远处的电唱机中飘出来,细听下能辨识出是神秘园的《Aquarell》 。有些压抑的半球型穹顶下的餐厅周围是几扇长窗,墙上挂着几幅风景油画作点缀,墙角有一座西洋大摆钟。在铺满大片浅灰色花岗岩地砖的房间中央,是一张长方形楠木餐桌,洁白的台布上已经摆好了散发着银色光泽餐具和几只烛台,烛火忽明忽灭的跳动着,各种形状的碟子盛着珍馐散发出无比诱人的幽香。穆先生坐在桌子一头,主人的位置,伸出手对大家说,”大家请随意就坐!”
  (每个人面前是相同的一套餐具,左右手分别是泛着银光的叉刀,刀外有一把汤匙。刀叉之间是一个镶着金边的瓷碟,碟上有碗,碗后是酒杯,酒杯后的瓷托上横架着一双米翠色竹箸)
  我就近挑了一个座位坐下,把白色餐巾抖落开铺在腿上。至此,穆先生的左手边依次是叶碧翡、鸟津宫藏、岳耀杉和我,而右手边依次是沈雪晴、师承贤、吴越琨、王佐才。
  
  这瓶上百年的法国红酒似乎价值不扉,沈雪晴放下插着木塞的螺旋锥,双手托扶着瓶身依次帮我们倾入杯中。
  “大家一起举杯,cheers!”一阵欢呼。
  “那么,大家请开动吧!”说罢,穆先生操起左手边的钢叉向面前的一盘煎牛排移去。我盯着这一盘盘一碗碗令人垂涎的美味,不由食欲大开。
  “麻烦您帮我把那盘鸵鸟肉排递过来好吗?”在嘈杂声中我略微探起身。
  “这个么?喏....接好”师承贤托起面前的盘子稳稳递给我。
  “好的,谢谢”我双手捧过。
  岳耀杉嘴里不断发出吧唧吧唧的声音,“这个好吃,真的好吃!”,他一边说,一边抓起盛有嫩笋鹿肉的盘子向鸟津的碗里倾斜,鸟津露出尴尬的笑容。
  沈雪晴起身走进厨房,关掉已经呜呜作响的开水壶电源,压下瓶塞,开水顺势冲进下面盛有磨好的咖啡豆容器中。须臾,她端着一个托盘从厨房走出来,上面圈放着9只咖啡杯,中间合围着一个方糖罐,罐里有一只小夹子。当她走到穆先生面前,他挑选了一只,然后是师承贤,依次下来,最后留了一杯给自己。在此需要强调的是,每个杯子从外表上都无法区别,也是由每个人自己选取的。我夹了两块糖,用杯里带的勺子搅动,细小的白色泡沫顺时针旋转着,像发廊门口的转花筒一样有趣,勺子与杯壁摩擦发出细微的叮当叮当的声音湮没其中,难以分辨。我端起咖啡杯送向嘴边,浓香的液体顺着嘴唇流进双齿之间,甜中带苦的味道从舌尖蔓延到舌根,甘腻的奶浆黏在喉咙里,一股绵香在口腔中悠悠回荡。
  (这种味道是….?)
  我下意识感到一丝特别的苦味。
  (总不会是毒药吧?)
  我轻轻摇头,独自傻笑着。
  安乐祥和的气氛这样继续进行着,似乎没有人意识到什么东西正在慢慢逼近。
  (咣!咣!....大摆钟狠狠砸了十二下)
  “这里....有....有毒!”打翻了咖啡杯的吴越琨猛地站起来,惊吼了一声,扭曲的面孔是痛苦的表情,两只手紧紧攥在脖子上,猛烈的咳嗽了几声,褐色的唾沫星喷溅出来。从暗红的嘴里望进去,舌苔根与扁桃体卡紧咽喉,夸张的嘴巴张大想喘气,却又像要窒息,下颚撑开到几乎要脱臼,两只眼泡像金鱼一样圆睁着,太阳穴附近的青筋暴起。随即和椅子相继倒在地上,整个人侧翻在那里抽搐着,过了几秒钟,一动也不动了。
  “啊!!....”沈雪晴尖叫了一声,所有人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
  “这....怎么回事?!”我下意识从椅子上弹起来,手里还捏着半片面包。
  师承贤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场面吓了一跳,作出一个推开椅子猛地跳出来,向后躲闪的动作。岳耀杉和叶碧翡停止交谈,扭头站起来看过去,闭着眼睛仰躺在地上的吴越琨血红的嘴角挂有一丝白沫。
  “这难道是....氰化物中毒?!”吴越琨口中散发出淡淡的苦杏仁味道,走到近前的穆先生一脸惊愕,连忙返身按下墙上的开关,柔和的灯光充满了整个房间,“雪晴,去打120!”
  “恐怕来不及了,看样子,他已经,死了….真他妈的见鬼!怎么会发生这种事?”蹲下来的王佐才并排伸出食指和中指,摸了摸吴越琨的颈动脉,说:“他的心脏已经不跳了。”
  “那就去报警!你还愣着干什么?”穆先生呵斥道,“你是死人啊!真是根木头。”
  懵在那里的沈雪晴吓了一跳,才回过神来,连忙向门外疾步踉跄跑去。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