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杀游戏

  “这是间密室，穆先生是自杀的。”我下了一个结论。
  “不，这绝对是百分之百的谋杀，穆先生不可能犯这样的错误。”王佐才推翻我的结论。
  我拍着他的肩膀说：“别自欺欺人了，你的心情我能理解，我心里也不好受，但是我们要面对现实。难道你认为这会是穆先生发给我们的绝命挑战？”
  “阿尔法葡萄糖苷（α—glucoheptoic anhydride ）”王佐才说。
  “你说....什么憨？”我惶恐地望着他湿润的眼眶。
第1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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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界上大约有百分之四十左右的人，因为具有某种基因，因而无法闻到氰化物产生的杏仁味。
  “穆先生喝咖啡的习惯是怎么样的？”王佐才问沈雪晴。
  “穆老师每天晚上都会熬夜，所以每天晚上都要喝咖啡，每次两袋，加六颗糖。这盒咖啡和方糖昨天我拿给他的。”
  “好的，你还有什么要辩解的吗？”王佐才这样问。
  “什....什么？”沈雪晴无辜地说，“你难道怀疑我杀了穆老师？”
  “我没法不怀疑你，只有你最熟悉穆老师的生活习惯。”
  “说说你的推论吧”我对王佐才说。
  王佐才环视所有人一眼，说：“从时间上推断，穆先生的死亡时间应该是在18点到19点之间，也就是吴越琨离开书房到我们进入书房的这段时间。这段时间之内，无疑所有人都有着完美的不在场证明。所以凶手犯罪正是利用了事先的精密计划，制造出的不在场。第一个让我感到不自然的就是放着六颗方糖的咖啡。”
  “这个有什么问题吗？”叶碧翡问。
  “如果穆先生准备自杀，一定不会这样做，因为氰化物溶于水之后会和糖发生反应，生成阿尔法葡萄糖苷，之后水解并氧化生成碳酸钾，而碳酸钾是无毒的。”王佐才说，“凶手显然不知道这一点”
  “可是，氰化物同样会和糖生成含氰糖苷（cyanogenic glycoside），糖苷在水中受热仍会分解，也就是说氰化物和糖反应的速度、时间和剂量等条件也需要计算在内。”鸟津插了一句。
  “呃，这种方糖盒子一层装的方糖数量是六颗，假如第二层的六颗里面事先都放有氰化物，那么可以计算到饮用咖啡时间的只有熟悉穆老师生活习惯的沈雪晴。”王佐才看了沈雪晴一眼，“接下来第二点，说到重点问题了，凶手是如何制造密室的？各位请看图”王佐才说着，在桌上抽出一张稿纸，从身上掏出一支笔，上画了一个草图。
  “假如把丝线从钥匙柄中的小孔穿过，系一个活结，像这样利用钥匙柄上两侧的凹槽缠绕几圈，再把钥匙插进锁孔，把丝线拉到洞外边，关住门之后，用力一扯，门自然就反锁住了。”
  
  “不，受力方向不对，假设这个受力方向称作F1，F1方向只能使钥匙旋转让门反锁，无论如何拔不出钥匙，所以必须还要有一个F2向外方向的力拉出钥匙。”鸟津说着在图上添了一笔。
  
  “假如借助房间内的铁栏回廊呢？丝线缠绕必然能制造一个F2方向的力。”王佐才补充了一句。
  “假如你这样说的话，也是不可能的，因为你没有推翻凶手的不在场证明，所以除非你能证明□术的存在”我说。
  “那么用狗呢，一端还是那样栓在钥匙上，另一端栓在狗的项圈上，狗从A点跑到B点，使钥匙在F1方向受力，门反锁。然后狗从B点先跑一个弧线再跑直线到C点，钥匙在F2方向受力，钥匙被拉出。狗从C点跑回D点，衔走钥匙。最后狗从D点跑到洞口的E点，从洞出来。这个跑位初看起来稍有些复杂，但是如果经过个把月长时间的训练是完全可以做到的，我在刑事处的时候曾经见过缉毒处训狗。能做到这件事的也只有沈雪晴！” 王佐才在纸上画的图形像是解析几何课上的插图。
  
  “吗代吗代，这个在理论上倒是行得通，但是我之前在房间外面的洞附近的地上仔细观察过，根本就没有狗的足迹，也没有人的足迹”鸟津说，“雨停之后这段时间，踩在上面如果想不留痕迹是不可能的。”
  “别着急，还有第三点，在18点至18点45这段时间内，所有人都在餐厅一起用餐，18点45至19点，沈雪晴在厨房清洗餐具并为穆先生准备晚餐，其余人来到活动室，期间没有人离开。活动室的门是打开的，如果沈雪晴经过活动室门口，一定会有人注意到，所以在18点至19点这段时间内，大家都有着相当完美的不在场证明。因此可以推断，事情的真实情况只能是，在晚上七点的时候，沈雪晴和叶碧翡到书房门口，此时穆先生和她们事先计划好的一样，已经被毒杀，门尚未反锁，沈雪晴进书房布置好现场，包括伪造笔迹的遗书，然后把狗带进房间布置好钥匙丝线诡计，关门之后，狗开始跑位，门被反锁，与此同时，叶碧翡上楼去储物室拉动事先准备好的绳子。
  下雨之前的某时，她们已经把第一根绳从储物室的窗户甩过书房窗户上面的天使像垂下来到洞口，然后从储物室的窗口放下第二根绳，在楼下将两根绳固定在一个笼子上，并调整好笼子的位置，正对着狗洞。经过训练，狗跑出洞口就会钻进这个笼子。
  这个时候，在储物室的叶碧翡拉动绕过天使像的第一根绳子提升高度，然后拉动第二根绳子使笼子靠近窗口，等足够近之后解开并取掉笼子和绳子。至此，狗的无足迹诡计也完成了。叶碧翡跑下楼，伪装成费力的敲门，掩饰自己气喘吁吁，然后在叶碧翡敲门的同时沈雪晴跑来叫大家，后面就如同我们看到的一样。时间有些紧凑，但是如果事先经过精密计划的话还是可以完成的。”
  “叶碧翡也是协同犯？”吴越琨惊呼。
  “你瞎说！”叶碧翡不能接受这样的推断。
  鸟津想了想，说：“还有一个问题你没有解决，假如按你的说法使用了狗的诡计，你就没法推翻狗的不在场证明，别忘了，在晚上七点的时候，这条狗还在活动室。”
  王佐才说：“利用短毛犬是计划的一部分，假如说，狗也可以使用无足迹诡计，不在场证明，那么你有没有想过孪生狗诡计呢？假如一开始就有两只狗，那么怎么样？”
  “假如说的确有两只狗吧，谁也不清楚，除非你能证明。所以那些不过是你的推论，照你说的方法，有一个问题你无法解决，那就是唯一一把钥匙怎么进入到穆先生的衣服里。”我说，“任何人想要推翻穆先生自杀这一结论，在建立谋杀假设之前，必须解决以下八个问题：
  1、凶手是谁？
  2、凶手的动机是什么？
  3、凶手如何进行毒杀？
  4、凶手如何制造密室？
  5、凶手如何把房间唯一一把钥匙放进穆先生的衣服里？
  6、凶手的无足迹诡计如何制造？
  7、凶手如何制造不在场证明？
  8、犯罪的决定性证据
  看来我们不能，那么，还是让我们接受现实吧，各位节哀，我们还是想想怎么给穆先生料理后事吧。”
  “假如一开始就有两把钥匙，而不是她所称的只有一把….”王佐才试图找出另一种解答。
  “的确只有一把，这种奇怪的锁我以前见到过”鸟津说。 
  王佐才缄默了。
  “我在殡仪馆有一个熟人”，师承贤低声说，“如果我能帮的上忙的话….”
  “闭嘴！”鸟津宫藏吼了一声。
  “鸟津，难道你也认为穆先生是被谋杀的吗？”我说。
  鸟津沉思着，双手交叉耷拉着放在嘴边，“我想，我可以试试看”。
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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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人进到书房中，鸟津把门关住，试着用钥匙反锁门，然后回头对王佐才说：“你有没有看过山村美纱的《舞妓之死》？里面有一个绝妙的密室诡计。我刚刚听你描述的时候突然想到这本书。”
  “你这么一说我也想到了，不过想想和目前的情况还是有些不同。”王佐才说。
  “讲的是什么？孪生狗？”岳耀杉呆呆的问。
  鸟津用双手食指揉了揉太阳穴，说：“和孪生狗丝毫无关，要是孪生狗诡计，故事就变得无趣了。你要是没看过，那真太可惜了，我只是顺便一提，抱歉，请恕我不能多讲，泄底是推理阅读的大忌。
  下面是我的看法：
  第一点，毒杀手段，就和我之前说的一样，我依然不明白为什么凶手非要使用氰化物进行毒杀。换作是我的话，绝对不会投在食物里，而会先带好塑胶手套和面具，将氰化物放在手巾上强迫被害人吸入毒气或皮肤接触的方法中毒，然后伪装成自杀现场。我认为凶手之所以这么做，是想掩饰动机，转移我们的注意力，让我们相信这不是谋杀。
  第二点，如何制造密室、如何把房间唯一一把钥匙放进穆先生的衣服里、如何制造无足迹诡计，这三个问题可以合成一个问题。我不认为钥匙可以用丝线穿过上衣口袋的方法，从房间外利用丝线远程放置钥匙，使用狗叼放进口袋更不现实，如果稍有不慎，就会使尸体倒下或者改变位置，在反锁的房间里使一切前功尽弃。所以我认为凶手先从房间反锁了门，然后亲手把钥匙放进穆先生上衣口袋里，一定是亲手放进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