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魔赌约

    神元六年，3月25日，秋。
    鞑青市，S区与G区交界处。
    大叔借着夕阳的余辉，眺望到远处的硕大广告牌。
    《__广场，就是城市的中心！》
    上面虽然有所破洞，但仍能看出其想表达的含义。
    “呼~”确认标志性建筑完毕，大叔缓缓吐出一路积压的辛劳。
    “走吧，上楼。”
    随口招呼后，他率先走向商场的入口。
    李智亦步亦趋地跟着，穿过了那巨大的空洞。
    别说是门，这里连墙都缺少一部分。李智毫不怀疑，这入口绝对能开进一辆卡车！
    两人继续深入，直至踏上不再电动的手扶阶梯。
    爬了两层后，李智忍不住开口：“要上几层？”
    大叔脸不红气不喘地轻松回答：“六楼，顶层。”
    李智嘴角抽动，下意识揉了揉自己的膝盖与义肢交汇处。
    因为两人已经形影不离地相处超过四十八小时，大抵也算混熟了些。所以，李智不再暗自腹诽，而是直接吐槽出声。
    “这是什么鬼设计？为什么每上一层楼梯就要绕一大圈路！”
    “是啊~我早就这么觉得。”难得的，大叔居然和他观感一致。
    一大一小两个男人相视一笑，无奈地继续这距离终点的最后一段路程。
    终于，两人上到了六楼。
    这层和下面相比，明显空旷不少。除了一家影院和几家餐厅外，剩下的全是未出租成功的无招牌门店。
    在大叔的带领下，李智穿梭其中。
    最后，到达一家和其他空室看起来没什么区别的门店前，大叔拉开卷帘门，示意目的地正是此处。
    钻进店铺，李智发现内里出人意料的宽广。
    粗略扫视下，面积可能达到三百平米左右，高度也有五米上下。而且中间并无隔断，除开承重墙，真正做到了一览无遗。
    确认了大体后，李智开始将注意力转向细节。
    豪华沙发，双人大床，实木长桌。加上乱七八糟的毛巾，衣架，水盆等琐碎。
    目睹完这些，李智理所当然地得出结论：“这里是你的居所？”
    大叔先点点头，又摇摇头。
    “这个月不是。”
    在李智感到莫名其妙之前，他又补充到。
    “下个月也不是，5月份才是。”
    “。。。”李智蒙圈。
    “找地方先坐，我们得在这等到4月1号。”大叔说完，把装壁虎的袋子随手放到一旁，就将自己扔进了沙发。
    “啊~”他发出放松的声音。
    李智倒是没有马上休息，他在室内悠闲地浏览起来。
    “你这个月和下个月不住这，另一方面的意思是不是说，有别人住？”
    李智的目光闪烁。
    大叔眯着眼，享受着沙发的舒适。
    “嗯，这个月是小兔。按理说应该在的，也不知道跑哪去了，估计一会就回来。”
    “一会回来？！”李智突然有点紧张，心底有警报声响起。
    ‘陌生人！陌生人！’
    大叔甩甩手。“淡定，小兔人很有趣，好像比你大不了多少，你们年轻人会聊得来的。”
    “哈啊~”大叔慵懒地打了个哈欠。
    李智未置可否，身体已经参观到承重墙附近。
    “这是什么？”
    他见地上铺展着一件大衣，本想随手捡起挂到衣架上，却没成想大衣下居然盖着个奇怪事物。
    这是一个看起来是金属制成的圆台，高度不超过二十厘米，上面直径不到一米，就像是他小时候见过的演讲用小站台。
    大叔突然精神了一些，连忙开口：“别动那个！它很金贵的，坏了会很麻烦！”
    李智闻言眨眨眼，更加感到好奇。
    他弯腰贴近了视线，圆台正上方横七竖八的存在一些缝隙，他想看看里面是什么构造。
    虽然这里有一整面的落地窗，但现在是黄昏，柔和的光线很显然并不够用。
    无奈，李智只好继续放低上身。
    终于，借着稀奇的角度，李智的右眼得偿所愿。他于缝隙中窥到了一丝清晰，密密麻麻的线路和晶体一闪而过，满满的精密机械感扑面而来。
    “呃！”
    然后，李智的‘左脚’打滑，身体失去了平衡。
    在大叔瞪大的双眼里，在他的龇牙咧嘴下，李智向圆台摔去。。。
    “嘶~”远处的吸气声传来，李智还算敏捷地用双手撑住花岗岩地面，避免了差点发生的可怕后果。
    “呼~”大叔长出一口气，心有余悸地咽了口唾沫。“咕~”
    “你，你要不，还是过来坐吧。”他小心翼翼地给出建议。
    李智保持着三肢着地，义肢后伸的古怪瑜伽姿势，苦苦支撑在圆台上方。
    实话实说，他自己也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就在他打算手臂发力，尽快起身之时，卷帘门拉动的声音响起。
    门只拉升了一半，一个身影就敏捷地钻进。
    李智保持身形，定睛看去。
    是一个年轻男性，身高一米八左右，面容整洁，未蓄胡须，五官端正，还算帅气。让人惊奇的是，这人居然有一头极不常见的醒目银发，身着类似大叔的制服套装，但不同的是，他是黑底蓝纹。
    “这是？”他随意扫视一圈，目光最后定格在李智身上。“怎么个情况？”
    。。。
    场面尴尬了一会后，大叔趁李智起身时介绍道：“他是，”
    “不用，我猜到了！”年轻小哥自信一笑\_(ツ)_/，出口打断大叔。
    “啧啧~这眼睛，这眉宇间的忧伤气质。老铁，这就是你失散多年的亲生子吧？哈哈~”
    没去管大叔突然铁青的脸，他自顾自走到李智面前伸出手掌。
    “久仰久仰，我是‘狡兔’，老铁的同伙。”
    李智尴尬地与之相握，解释道：“你好，李智。我不是。”
    “哼！”大叔的冷哼适时响起。
    狡兔微惊。(Ő∀Ő)
    “咦？居然不是吗？那一定是亲戚喽？”
    他这么一说，李智还真的陷入了思索。
    ‘莫不是真是小时候没见过的亲戚？不然怎么可能莫名其妙地要管教我？还没条件的帮我变强？’
    他索性开口询问：“大叔，您贵姓？”
    “咳咳~”大叔咳嗽出声，哭笑不得。
    “小兔，别贫！莫须有的事。”
    “嘿嘿~”狡兔嬉皮笑脸地滑向沙发。
    李智同样过去落座，但和他们保持了一点距离，坐得是侧对的单座。
    狡兔看向大叔，略感纳闷。“你来得好早，还有五天呢。”
    “嗯，刚从正义基地那边回来，懒得折腾，就直接过来了。”大叔点点头，想到上午之事，倍感唏嘘。
    “李智小兄弟是你养的孩子之一？怎么带这来了？之前没见过啊~”
    狡兔将头转向李智，颇为好奇。
    大叔否认。“不是，前两天新认识的。我想给他换个义肢，我这种。”举例式的，他握了握‘右手’。
    狡兔愕然！(º言º)
    “什么？换你这种？！那可要一千奉献值！还不包括后续维护的费用！”
    “你现在说什么我都不信了，他肯定和你有点血缘关系！”狡兔彻底定下结论。
    李智听得很清楚，他的惊喜之情溢于言表。“大叔，你认真的？”
    “当然，我说话算数。但是，你别高兴太早。相信我，换了义肢你也打不过我，所以，你还是处在监管之下！”大叔拍板保证，顺便帮李智认清现实。
    狡兔玩味地笑了，他揶揄着打趣。“这是什么play？”
    可惜，对牛弹琴。大叔没听懂，李智没理他。
    场面一时间沉默下来。
    李智陷入憧憬和幻想。
    ‘铁拳’闭目养神。
    狡兔感到无聊。所以，他掏出了手机。
    音乐响起！（BellyDancer）
    放肆的旋律，震惊了李智，震醒了大叔。
    看着摇头晃脑的狡兔，好久没见过手机的李智发问：“能用？有电？”
    狡兔理所当然地点头。
    “当然，我有充电宝。大号的！”
    大叔抱怨：“造孽啊~和你待一起想清净真难！”
    狡兔享受着音乐，调皮地对大叔挑眉。
    “要不，喝点？”
    大叔双眼一亮。“有？”
    “必须的！”狡兔起身，随着音乐摇摆向床铺那边。
    并不漫长的翻找后，他拿着一个玻璃瓶和三个塑胶杯归来。
    坐稳，他向李智告知：“你那个沙发空隙里有袋花生米。”
    李智伸手搜寻，果真拽出袋密封的花生。
    “哈哈~”大叔爽朗一笑，取过玻璃瓶就开了封。“还是你守这的时候好啊~”他一边把瓶中的液体倒杯，一边感叹到。
    李智也分到了半杯，他新奇地看着，两人碰杯饮用后啧啧出声，好像很好喝的样子。
    默默盯了会这像是水的液体，李智尝试性地小品一口。
    他的眼眸一炽！有味道！虽然淡淡的，但确实有股说不上来的味道残留于他口腔！
    “嘁~能喝啊~”狡兔有点失望，他还以为能看到初饮者的糗态。
    大叔喜欢现在的氛围，眯着眼笑呵呵。
    “可以的，小伙。能喝多少？”
    李智纳闷地回道：“什么意思？我第一次喝，这是什么水？很不错。”
    狡兔和大叔同感惊讶。
    “什么水！这是酒！你第一次喝？怎么喝得面不改色的？”
    狡兔的话音刚落，李智的脸色居然就开始泛红，他轻抚额头给出解释。“呃~我味觉不太灵光，是第一次喝。”
    “哈哈~看，看，上脸了，上脸了，哈哈~”狡兔开心地笑着，☞李智让大叔快看。
    大叔也大笑起来，一边观察李智的脸一边接话。
    “可不是嘛，一口就上脸喽~哈哈哈~”
    看到他们两人在放肆地笑自己，李智的脸更红了，食髓知味的他撒气似的，一口干掉杯中剩余的酒。
    仅仅十秒不到，李智就有脑袋变轻的奇妙感受，他情不自禁地晃了晃头。
    “他干了，他上头了，他太有趣了。哈哈~”狡兔对大叔解说着，发自内心的觉得有意思。
    感受着这似曾相识的感觉，李智突然记起了什么。他摇摇晃晃地走向自己的背包。
    很快，他拿着香烟和打火机飘回沙发。
    “哒~”
    三人倚在沙发里吞云吐雾，好不快活。
    烟雾缭绕中，大叔的感叹声起。
    “啊~这才是生活啊~”
    “哈哈~咯咯~嘿嘿~”三人的笑声同时回荡在天花板。
    酒意延伸，狡兔突然向李智问道：“小李兄弟，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啊？”李智微愣。
    他的脑海里自然而然地浮现出白雪温暖的笑容。
    他给出答案：“我喜欢，成熟又单纯的。”
    “奥~”狡兔尝试理解。“懂了，就是比你年龄大又比你笨的呗？”
    “呃~”李智哑口无言。
    本着礼尚往来，他反问了回去。“那你呢？你喜欢什么样的？”
    在李智的注视下，大叔与狡兔本来迷蒙的眼神，突兀地恢复清明。
    狡兔违反自己形象地郑重开口，他的嗓音严肃而庄严。
    “我的心只属于女王！不可能喜欢其他姑娘！”
    见此，一旁的大叔十分欣慰地认同颔首。
    李智开合了下右眼的眼睑，迷蒙地转望向天花板，仿佛想穿透而过，去看看那明月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