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刃

第33章


  钱左冷笑着,他与司马南相识也几十年了,知道出卖与背叛是司马南最为拿手的好戏。现在看来连司马南的儿子也都学到了其中真髓,不愧为司马家的后代。
  算计与被算计,其实有时并没有多少区别。
  
司马家,午夜时分。
  东方倩茹正在做恶梦,她梦到自己被十几个男人追,逃到一个小巷时终于走投无路,那些男人狞笑着扑上来,撕扯她的衣裳。东方倩茹拼命尖叫,可却无法挣脱,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衣裳被一件件剥离。
  这个梦实在太过真实了,真实到东方倩茹的确在尖叫,直到被赵小小摇醒。
  “倩茹,没事了,是恶梦,别怕。”
  赵小小紧紧抱住东方倩茹,用体温让她冰冷的身体暖和些。
  “我……我……我梦到被一群男人……”
  “别说了,我不会让那种事发生,我保证!”
  赵小小捂住东方倩茹的嘴,一脸痛惜。
  正在这时,夏日居的小院里突然响起匆忙的脚步声。这很不寻常,因为司马南吩咐过下人,入夜后谁也不许打扰东方倩茹休息。而司马家的三位少爷走路绝没有这么急匆匆。
  “东方小姐,您还醒着吗?老爷想请您过去一趟。”
  是夏日居老妈子的声音,赵小小听到这句话,立即颤栗起来。东方倩茹不解的握紧赵小小的手,想给她一点安慰,但毫不管用。
  “假装听不到好了。”
  东方倩茹低声在赵小小耳边说,但意外的是,赵小小却摇了摇头。
  “没用的,你要不去,司马南可能派人来把门拆了。”
  “为什么?”
  东方倩茹愈发不解了,赵小小凄然一笑。
  “大概是那老东西又想练功了。”
  “练功?”
  东方倩茹只觉得赵小小的每句话都充满暗示,凝眉思忖半天,突然恍然大悟,同时也禁不住颤抖起来。她想到了赵小小每隔一段时间身上就会出现的那些伤,或许今晚就会出现在自己身上。
  “我该怎么办?”
  “没有办法。”
  赵小小绝望的回答。
  门外的老妈子极有耐心的敲着门,而院中似乎多了几个人,窃窃私语,细听去全都不怀好意。
  “或许,有个办法。”
  赵小小突然说,东方倩茹立即抓住了她的手。
  “快说!”
  东方倩茹是司马南派出第三批人,由夷梦带领赶来时才开的门,她睡眼惺忪的看着夏日居小院里站满的人,一脸困惑。
  “你们都在这干什么?”
  “老爷请您过去,有事谈。”
  最先敲门的老妈子讪讪的说,她本想趾高气扬的讲,但不知为何,一对上东方倩茹的那双美艳动人的眼睛,就不自觉的弯了腰,大气都不敢出,仿佛那是世间最可怕的魔眸。
  “舅舅真是的,有什么事非要大半夜的谈?”
  东方倩茹抱怨着,但还是顺从的随大管家夷梦去了前院。
  “梦姨,舅舅找我什么事啊?”
  “东方小姐,我叫夷梦,您直接叫我的名字好了。”
  夷梦并不回答,只是阴沉的脸上不时有凶戾的笑意闪现,特别是在灯笼昏暗的光线下,更显得诡异。
  东方倩茹看在眼中,手心里全是汗。
  司马南的书房里最显眼的不是书架,而是床,一架宽大舒适的床。
  那是一架极好的床,上好的檀木打制,铺着鹅绒的毯子,随意的摆了几个靠枕,让人一看就有躺上去的欲望。
  只是此刻,那架床在东方倩茹眼中却似地狱里的器物,分外可怖。
  “倩茹,你来了。坐,别站着。”
  司马南放下手中的书,向东方倩茹走过来。
  “舅舅大半夜的突然叫我来,有什么事吗?”
  东方倩茹并不坐,而是绕着书桌转,刚好与司马南隔开。
  “噢,我突然想到,明天就是一个月期满,再一个月这擂台就要结束了。倩茹啊,你有中意的人选了没?”
  司马南慢步逼近,东方倩茹慌忙绕到桌子另一边。
  “没有,倒是那个天香楼的唐芸,颇有些意思,舅舅您说呢?”
  “哈哈哈,一个女人也要打擂求婚,真不知道这世界是怎么了。”
  司马南的手按住了桌子,青筋暴起,似乎打算把桌子劈开。东方倩茹再不敢戏耍他,在心底又预演了一遍,才开口。
  “舅舅,最近家里是不是常丢些贵重的东西?”
  “嗯,是啊,倩茹有什么发现吗?”
  司马南是聪明人,一下子就猜到东方倩茹的意图,但并不说破,而双手也没闲着,抓住桌子正准备要发力丢出窗外。
  “我发现表弟最近有些反常,还曾见到过他拿着一件和田玉的望天吼到吴家的当铺……”
  司马南一顿,透红的眼睛半眯起来。
  “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亲眼所见。当时还奇怪呢!后来您在家里找望天吼,我就想到了表弟拿去当的那件。原想立即告诉您的,但想到家里一直丢东西,如果真是表弟拿去了,那……”
  “不必说了,你去吧,明天再谈比武招亲的事。”
  东方倩茹如得大赦,顾不上淑女形象的飞跑,回了夏日居。
  书房内,司马南在床上躺下。
  “众叛亲离吗?”
  司马南喃喃自语着,书房内外寂静无声,没人敢在这时刻发出一丁点声响。
  “众叛亲离吗?”
  他在重复着这句话,眼睛终于闭上了。
  他笑了。
  
 (四)反戈
  东方倩茹一早就听到了那个消息,司马家的四少爷,司马尘同因为盗卖祖传宝物而被逐出家门。
  事情的经过是夷梦说的,她在夏日居的门口转了半天才决定进来,并没直接对东方倩茹讲,而是在窗前与两个老妈子说,声音之大足以令屋内床上的人听到。
  昨晚司马南开祠堂了,他挨个检查那些祖传的宝物,发现竟然有不少是假的,如果再加上不见了的那些,司马家祖传下来的器物所剩就不足一半了。这令司马南震惊,震惊后是狂怒。他连夜审问了司马尘同,知道了那些卖掉的宝物里有几件竟然是卖给了钱家,但钱左却根本没有向他说起过。
  所有人都没料到,司马南竟然真会对他的儿子用刑,斩了三根手指后逐出家门。
  “你怎么不高兴?”
  赵小小掩口轻笑,却发现东方倩茹眉头紧皱。
  “司马南让夷梦来说这件事,难道你不觉得奇怪吗?”
  “嗯,也是,司马南大概是想告诉你,局势仍在他的控制下吧!我在想,下一次他再召唤你,你该怎么办呢?”
  东方倩茹点点头,对赵小小的分析十分认同。然后又开始忧虑,这一次躲过了,下一次呢?
  局势真的在司马南的控制下吗?
  明德镇表面平静祥和,比武招亲虽然血腥,但上台前也都是签了生死状,政府不干涉,也不鼓励。而暗地里,常家已被灭门,司马家和钱家、许家、吴家明里暗里都不和,因为一笔传说中的宝藏,已经到了一触即发的状态。
  许家,已经是早上九点多,许地杰仍把自己关在屋里。
  许家的院落层层叠叠,虽然不及四大家的宅院大,但比普通人家已经是天壤之别。
  “地杰,出来吃饭了。别总把自己关在屋里,不就没了那个吗?我从没跟你说起过,其实你祖父就是个阉人,他是宫里大太监,你父亲我只是养子。你看祖父像你这么消沉过吗?大清灭亡后,他老人家用不多的银子在商界打出一片天下。咱们许家有今天的局面,全是他老人家一个人撑起来的。所以,地杰,你不能因为没了那话就这样消沉下去。我已经决定了,明天就送你留洋,去德国。”
  房间的门吱呀一声开了,脸色苍白的许地杰走了出来。
  “父亲,孩儿不孝,让您担心了。”
  这是许地杰自钱秀雅死后第一次和父亲说话,一时间让许镇长激动的热泪盈眶,他抓住许地杰的手,一个劲的点头。
  “只要你能好好的,就比什么都强。”
  许地杰脸上抽动,似乎在压抑心中的情感,他长出一口气。
  “以后,我一定会好好的。我想出去走走,很久不晒太阳了。”
  许地杰的话让许镇长心头莫名不安,他想陪儿子一起去,但许杰拒绝了,说想一个人好好想想,明天就要离开明德镇了,未来如何不可知,他要多看几眼曾生活过的地方。
  许镇长叹息着让他去了,平时跟许地杰的仆人从少爷房中拎出个大包,许镇长也没过问。
  明德镇仍像往常一样繁荣,商铺林立,南北货物在此交汇。
  司马家门前的擂台也像往常一样,现在大家都知道天香楼有一个头牌姑娘武艺极好,而且对漂亮女人很有兴趣,甚至为了见一面不惜登台打擂,杀伤数人,正是野花中的极品。天香楼因此生意变得十分兴旺,白天黑夜客源不断,但能应邀进别院的人却还没有一个。
  像钱家一样,司马家派出打探唐芸身份的人也死了,被明德镇外围军队的人发现,尸体送了回来。两具尸体都被砍了七八十刀,但头却完好无损,面部因死前非人的折磨而变得扭曲,双目突出,眼白几乎比瞳孔还宽。
  司马南看了尸体,面无表情。而东方倩茹则倒吸一口冷气,胃里翻腾不止。她在猜测,究竟是谁敢对司马家的人下手,而且手段毒辣。同时在想,司马南让她看到这些,是出于什么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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