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术的信仰

    今天诸事不顺，让陆兮非的心情非常压抑，一直持续到晚上。所以嘟嘟的无理取闹，又一次激怒陆兮非，他借此机会找到了情绪的宣泄口。
    陆兮非坐在沙发上嗑了很长一段时间的瓜子。过了一会儿，桓少君抱着嘟嘟出来。
    “嘟嘟，来跟爸爸道歉，今天确实是你不对，约定好了星期六星期天才能看电视。”
    “爸爸，对不起。”嘟嘟说完鼻子一抽，委屈地哭了。
    “让爸爸抱抱你”，陆兮非看见儿子哭了，心疼地将他抱起。他自己也很内疚，把负面情绪带到家里，还迁怒儿子，孩子那么小，撒娇也很正常，自己是有些过分了。
    “陆兮非，你安慰一下嘟嘟，孩子小哄哄就好了”。桓少君见陆兮非心情好了，赶紧让他哄哄孩子。
    陆兮非把孩子抱在手上，“爸爸不让你看电视是为你好，电视看多了，对眼睛不好”。
    “爸爸，我知道了”。嘟嘟似懂非懂地答应着。
    陆兮非见孩子哄好了，陪他玩了一会儿，毕竟是孩子，很快就笑声朗朗。
    晚上，桓少君把孩子哄睡着以后，两人坐在床上开始唠家常。
    “老公，你今天心情是不是很不好？”
    “你看出来了？”
    “这么多年，我还不了解你。你一不高兴，脸上就表现出来。是不是因为降工资的事情？”
    “今天一天都不是很顺利。早上和程月清吵了一架。”陆兮非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告诉了桓少君。
    “程月清太过分了，当着那么多人一点面子都不给我”，讲到这件事，陆兮非又觉得心里憋屈，愤愤地说道。
    “谁叫人家有背景呢。你什么都没有，还只是一个聘用人员。所以在单位，也别太较真，睁一只闭一只眼算了。”
    “有背景就了不起啊。我才不管她老公是什么处长，把我惹急了，天王老子都没用。”
    “话不是这么说。你们在同一个单位，低头不见抬头见，还天天掐架啊。为了自己的身体，也不能天天和她怄气。再说了，人家有背景，到时说不定先走的是你。你也知道，以咱家现在的经济条件，你现在可不能没有工作啊。你可是咱家的顶梁柱啊！”
    桓少君紧张地说到，她真担心陆兮非意气用事，一下子把工作丢了。
    “我知道。但是很尴尬啊，以后我该面对她呢？她一点面子都不给我。”
    “你啊，还是不要和她闹的太僵，不要跟她正面冲突。”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陆兮非无奈地说道。
    “对了，你工资降了，有什么打算吗？”
    “今天赵所长说给我2万元钱，让我找发票报销。我想钱报销下来以后，赶紧先把郑伟的钱还掉。这样短期内我们的压力不会那么大。”
    “赵所长今天怎么这么好？！怎么突然要给你2万元？”
    “我也不知道，但我总觉得很不安。以前就听说她把评价工作室的经费当作小金库。现在隐隐约约感觉到她又准备打评价工作室经费的主意，估计是想先把我拉下水。其实我很矛盾，不想拿这笔钱。拿下这笔钱，以后肯定受制于她。但是不拿的话，她肯定会有意见，觉得我不识抬举，可能就会失去她的信任，说不定以后还会给我穿小鞋，我可能连负责人都做不了。程月清一直虎视眈眈这个职位呢。但是咱们现在实在没有办法，郑伟向我催债，亲戚朋友再也借不到了，怎么把钱还给郑伟呢?我实在走投无路，只能拿下这笔钱”陆兮非沮丧地说道。
    “一分钱憋死英雄汉。咱们现在这种情况，还是收下吧。先解决当前的危机。”
    “是啊。所以我才答应拿下这笔钱。名义上，这笔钱是所长给我的私人福利，其实我知道她在下一盘大棋。但是没办法，现在这种情况只能这样。”
    “等妈过来以后，我再出去找一份兼职，争取早日解决我们现在的财务危机。我一个好姐妹杨珊珊，最近在做医疗器械生意，到时我和她联系一下，看看有没有机会。”桓少君想着给家里减轻点负担，不让陆兮非太过于担心。
    “嫁给我让你委屈了。前几年辛苦带娃，现在又出现这种情况，还让你去兼职。我真没用，工资这么低，让你受苦了。”
    “你别这么说。嫁给你我一点都不后悔。娶了我才让你受委屈。以你的条件，完全可以找一个家庭条件更好的。你选择了我，也同样受委屈，我们家也帮不上什么忙。但是，只要两个人相爱，没有什么困难难得倒我们。再说工资低也不是你的错，你的平台工资就这样。你不能和我们这个行业比，虽然我们这个行业赚的多，可是没有社会地位。我其实就很鄙视我的领导，为了业务低声下气地讨好医生。你的社会地位高，我在外面介绍你的工作时，内心都很自豪。家里总要有一个稳定的，否则，如果咱俩都没有工作，这个家就完了”。
    “谢谢你老婆。你真好，从来不说我不好，处处为我着想。”
    陆兮非感动地将桓少君揽入怀中，并亲吻了她的额头。
    桓少君幸福地躺在陆兮非的怀里，“只要我们俩好，我什么苦都能受。老公，你也别担心，我们会好起来的。”
    “嗯，我相信会好起来的。对了，星期一我要去趟银川出差，参加一个研讨会，出差一个星期。刚好我和程月清两人相互冷静一下，也趁此机会散散心。”
    “好啊，这样挺好的，两个人缓一缓，就不会那么尴尬。你要一个星期后才回来，孩子会想你的。要不这样吧，明天是周末，我们带孩子去迪斯尼玩吧。上次商场搞活动抽奖，居然被我抽到迪斯尼一日游的亲子家庭票，运气太赞了。一直想找机会去看看。新建的迪士尼开放后，一直都没有去过呢。”桓少君兴奋地说道。
    “也行，这两天也没什么事情。那就明天去吧。时间也不早了，明天还要去迪斯尼，听说迪士尼人特别多，带着娃肯定很累，还是早点睡吧。”
    “嗯，睡吧，老公，我爱你”，桓少君深情地亲吻陆兮非。
    “老婆，我也爱你，晚安”
    “晚安！”桓少君把灯关了。
    第二天一早，桓少君已经准备好早餐，把陆兮非父子叫起来吃早餐。嘟嘟听说要去迪士尼游乐场开心地跳了起来。天元市迪士尼，作为中国大陆唯一一个迪士尼，也是亚洲最大的迪士尼乐园，一直备受关注。中国人好奇心重，还有些崇洋媚外，都想见识一下享誉世界的迪士尼到底怎么样。天元市迪士尼正式开园时间并不长，一直非常热门，票很紧俏，价格也特别昂贵，周末过来的话，一家三口的票价就要1500元。若不是桓少君抽奖得到的机会，短期内他们肯定不会带嘟嘟过来，以他们家目前的经济情况，来迪士尼玩一趟太过奢侈。他的很多同事早在迪士尼试运行时就已经提前来过。迪士尼开园时，天元市卫视策划了一场晚会，陆兮非带着嘟嘟在电视机前进行观看，那些梦幻的建筑、经典卡通形象一个又一个闪现时，深深地吸引着嘟嘟。之前嘟嘟已经提过很多次，问陆兮非自己什么时候能来迪士尼，今天终于能圆梦。因此，嘟嘟起床后一直很兴奋，一反常态很配合地刷牙、洗脸，连平时磨磨唧唧吃早餐的习惯都改了，很快就吃好早餐。桓少君把嘟嘟喝的水、零食还有洗好的水果一并准备好后，便准备出发。他们决定坐地铁过去，因为地铁直达迪士尼，路上不堵车，时间也能控制好。一家三口收拾好就出发了，出发前陆兮非还特意发了一条朋友圈，“出发去迪斯尼”。很快天舒就发了信息过来。
    天舒是陆兮非担任负责人后新招的第一位同事，是陆兮非的下属。陆兮非担任负责人后，一改前负责人朱正义的管理风格，要求上班必须准时，不准无故离开办公室。这些举措让一些同事极为反感，其中财务黎莉尤其反感。黎莉经常无故迟到和早退，陆兮非把她不遵守办公秩序的情况告诉赵如兰，赵如兰对她进行了严肃的批评。黎莉是所里的财务，工作隶属于评价工作室，平常主要管理评价工作室的经费以及赵如兰的个人课题经费。以前赵如兰和黎莉关系亲密，每次黎莉汇报工作时，办公室大门紧锁，不允许外人进入，其实大家心知肚明，赵如兰想让黎莉帮她套现。赵如兰个人课题经费上亿万元，再加上她管辖的评价工作室的经费也有二百多万，经费多的根本花不完。但是这些经费又不能直接支出和提现，必须通过发票报销才能变现。因此，为了个人利益，赵如兰经常让黎莉巧立名目，虚开发票套现。然而国家形势突变，近期反腐高压，以前报销无规矩，报销容易的现象得到遏制。现在财务报销工作越来越严格，报销变得不再那么容易，发票报销必须与课题相关，与课题事实相关，黎莉对严格的财务报销政策感到非常棘手，工作做的非常难受。然而赵如兰才不管政策的改变，还是以她的老思维，为了课题经费变现，经常对黎莉施压，黎莉对此非常抵触。她本身家境优越，老公开公司，家庭资产上亿，住别墅、开豪车，到单位上班也只是打发时间。现在黎莉感觉工作压力太大，又担心以后纪检部门审计发现问题而自己受牵连，以她家的实力，没必要为了这份工作铤而走险，因此早已有了离职的想法。现在陆兮非一上来，工作环境也不那么自由，连仅有的工作吸引力也失去了，实在没有必要再待下去。所以黎莉后期极不配合赵如兰的工作，赵如兰对她也早心生不满。
    因此，受到赵如兰的批评后，黎莉向赵如兰提出离职，没想到赵如兰居然非常爽快地答应。这是黎莉所没想到的，她本以为赵如兰会挽留她，不会这么轻易放她走。她为赵如兰工作将近20年，还以为两人的感情就像闺蜜一般，才发现纯属自己一厢情愿，两人的关系根本就是塑料情。黎莉也终于认清赵如兰的面目，赵如兰只是把她当作一颗棋子，根本没有真正把她当作朋友，对她有利就对她好，一旦没有利用价值，就一脚把她踢开。黎莉突然觉得很伤心，这些年为赵如兰的事情操心操肺，现在想来是多么的幼稚，所以她毅然离开，自此再也没有来过单位。
    黎莉离职后，赵如兰让陆兮非再招聘一名可靠的财务。接到任务后，他在网上发布招聘启事，很多人来面试，但其实不过是场戏。陆兮非很早就在朋友圈中发布这条招聘信息，事业单位的工作对中国人还是很有吸引力，中国人骨子里都有种求稳的心态，对事业单位情有独钟。很快一个朋友向陆兮非推荐了天舒。
    天舒是90后，皮肤细腻光滑、五官精致，性格温婉，有小家碧玉、亭亭玉立的气质，当时见到天舒的时候，陆兮非也惊讶于这个小姑娘的美貌。天舒家庭条件优越，父亲是天元市的公务员，据说是某局领导，妈妈是事业单位人员，无经济压力，所以尽管这里工资不高，还是强烈要求过来。陆兮非带她见赵如兰时，赵如兰也没想到这小姑娘如此的漂亮，打趣说陆兮非是不是因为她的美貌才聘用天舒。陆兮非赶忙解释，声称天舒毕业于天元市最好的大学，已经工作3年，工作经验丰富，学历和工作背景都很出色，在十几个候选人中脱颖而出。赵如兰尽管有疑问，但考虑到陆兮非作为负责人已经全权让他负责，第一次招聘不好驳他的面子，所以同意录用了她。天舒有感于陆兮非的知遇之恩，一直对陆兮非很感激，平常和陆兮非也非常亲近，俨然就是陆兮非的心腹。当看见陆兮非一家人去迪斯尼游玩时，前段时间自己又刚好去过，所以发了微信过来关心。
    “你们去迪士尼了？”
    “是的。今天带嘟嘟过来玩。”陆兮非回复。
    “迪士尼人很多，一定要提前做好攻略。里面有些游玩设施是针对大人，有些游玩设施针对小孩，而且有些设施还有身高限制，去之前一定要做好攻略，否则不注意就白排队了。”
    “啊？这样的啊。你觉得我应该怎么玩？”陆兮非埋头回复。
    桓少君抱着嘟嘟在旁边，突然看见陆兮非和一个美女头像的微信在聊天，女人的敏感让她不得不注意。
    “你在和哪个美女聊天啊？”桓少君半开玩笑地说道。
    “新招来的同事天舒。看到我朋友圈的状态，知道我们来迪士尼，告诉我们迪士尼游玩攻略。你看。”
    陆兮非把微信聊天内容递给桓少君看。桓少君见他这么坦然，再看信息内容确实如他所说，也就不再计较。这时，天舒又发了条微信。
    “到了迪士尼，进园后，要抓紧时间抢快速通行证。快速通行证能帮助预约到某个时间点的免排队游玩机会，可以节省很多排队时间。快速通行证每整点发放一次，总共20000张，发完就没有了。目前快速通行证最火的有飞跃地平线、七个小矮人矿山车、雷鸣山漂流等，这些都非常热门，一般排队要2-3个小时，如果能抢到，大概半个小时就能进去，可以节省很多时间玩其他项目。”
    “啊？排队要这么长时间”。陆兮非赶紧把这个消息告诉桓少君，桓少君突然觉得紧张起来，“到了迪士尼，我们就往前冲吧”。
    “嗯，抓紧时间去抢快速通行证”，陆兮非也紧张地说道。
    “迪士尼有很多好玩的项目，但是排队时间都很长。你最好有选择性地去玩几个重点项目。同时要注意几个演出时间，如花车游行、冰雪奇缘这些演出一定不要错过，还是很精彩的。其他的，你到了迪士尼可以问我。”天舒微信里说道。
    “好的。”
    陆兮非一家经过一个半小时的地铁颠簸，期间经历嘟嘟无数次的发问“到了吗？”，以及两人无数次的搪塞“快到了”，终于来到迪士尼。从迪士尼地铁口出来，突然涌现人潮。他们随着人潮来到迪士尼门口。当看见迪士尼梦幻城堡印入眼帘时，嘟嘟兴奋地大叫：“迪士尼！迪士尼！”。
    可是再看到长长的队伍时，他们就有些泄气了。
    “还说一到门口就往前冲，往哪里冲？”，陆兮非苦笑着对桓少君说。
    “人怎么会这么多。看这排队过安检的速度和长度，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进园啊。现在都已经10点半了。”桓少君沮丧地说道。
    “老老实实排队吧。”陆兮非说，并顺便拍了张排队等待的照片，发给天舒。
    “天啊！人这么多。抱抱{表情}”。
    天舒是90后，喜欢发各种表情包。陆兮非看到天舒暧昧的表情，突然脑海里想起天舒姣好地面容，性感地身材，他心里悸动了一下。但是转头看见桓少君时，内心又感觉到愧疚，心想怎么尽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他担心桓少君看见这条微信，赶紧删了。。
    过了好长一段时间，天舒又发了条微信过来“你们进去了吗？”，陆兮非感觉心虚，只回复了2个字“还没”。
    经过1个多小时的排队，终于进入园区。在排队的过程中，人流太多，空气混浊，环境嘈杂，加上嘟嘟今天醒来太早，所以浑身难受，小孩子的脾气又来了。他不愿意自己走路，一路上求抱，把陆兮非和桓少君折腾的够呛。陆兮非心想进入园区应该就轻松了吧。
    由于天舒的提醒，陆兮非在地铁上已经提前做好功课，进入园区，陆兮非带着桓少君和嘟嘟直接冲向指定地点抢快速通行证。可还是来晚了，好在陆兮非还算幸运，虽然没有抢到其他快速通行证，但也总算是抢到最后2张雷鸣山漂流快速通行证，不过游玩时间较晚，是晚上6点半-7点时间段的。拿到快速通行证后，剩下的时间就由他们自己支配。在迪士尼乐园里，他们一直被时间追赶，玩好一个项目又马不停蹄赶另一个项目。由于人太多，就一直在排队的路上，就连玩旋转木马都得排队1个小时，小象飞车又是1个半小时，可是这些项目在公园游乐设施里，只需花个10元钱就能轻松游玩。最让陆兮非崩溃的是，小孩子最喜欢的七个小矮人矿山车，居然花了3个小时排队，嘟嘟不停地喊累，陆兮非和桓少君轮流抱他、哄他。终于轮到他们游玩时，几分钟就结束了，嘟嘟明显感觉意犹未尽，闹着还要玩，他们只能不停地去哄他。
    后来他们又看了花车游行、冰雪奇缘等演出，这些演出还算精彩。就这样累了一天也没玩几个项目。晚上6点半，陆兮非本以为拿着雷鸣山漂流快速通行证终于可以不用排队，谁知却被拒绝游玩，因为嘟嘟身高不到。陆兮非向工作人员恳求了好长一段时间，工作人员最终还是以孩子安全为由拒绝了他们。他们只能忍痛割爱将那两张快速通行证送给其他游客，游客被这突如其来的幸运乐的笑开了花。嘟嘟一脸的失望，为了安抚他，陆兮非决定给他买个玩具弥补。迪士尼的玩具实在太贵，一个泡泡机要95元，为了孩子开心，他咬着牙还是买了。这一天，他们没有吃饭。带来的零食在安检的时候由于不让进被没收了，而迪士尼园内的餐厅价格又特别贵，一家三口随便吃点，都至少要三四百元，桓少君没舍得吃。陆兮非还有点抱怨，说出来玩，就不应该在乎钱，但因为拗不过桓少君，也为了节省游玩时间，最终没有去吃饭，只在迪士尼买了点零食充饥。最后，欣赏了迪士尼的重头戏烟花灯光秀后，终于结束此次迪士尼之行。但是他们已经累得筋疲力尽，好在赶上了最后的地铁末班车回家。
    由于是地铁末班车，地铁站挤满游客。地铁刚到站的时候，大家一窝蜂地去抢座位，好在桓少君眼疾手快，迅速占领有利位置，幸运地抢上座位。一天下来，他们累得实在不想动，有了座位，总算是可以稍微休息一下了。由于晚上没吃饭，嘟嘟一直喊饿，桓少君找了找背包，里面还有些小饼干，就拿出来给嘟嘟充饥。
    正吃着，坐在对面的大妈突然指责他们。
    “你看看，小孩吃的饼干掉到地上到处都是，你们大人有没有素质？”
    被大妈突然指着骂，陆兮非本就非常疲惫，一下子就火起来。
    “你怎么骂人了？小孩子小，玩了一天，饿了吃点饼干怎么了？再说碎屑子掉了，一会儿我们会去捡。你凭什么骂人？！”
    “你不知道地铁上不能吃东西啊！乡下人！”
    听到大妈骂他乡下人，陆兮非感觉自尊心受到伤害，人格遭到侮辱，他开始愤怒了。
    “你这种人素质才叫低下。你们家小孩子饿了，不给吃东西啊？我们是乡下人，你们天元市人就了不起？不是我们外地人，你们天元市能这么好。做梦！”。陆兮非说话时脸都气红了。桓少君一旁拉着陆兮非，担心他和大妈发生肢体冲突。
    大妈被陆兮非呛的不知道说什么，开始用眼睛瞪他，陆兮非也不甘示弱用眼睛瞪她。这时大妈嘟嘟囔囔地又说道：
    “怎么什么人都来这里。不回自己老家，在这里添乱，把这里搞的乌烟瘴气的。”说话一脸的市侩形象。
    陆兮非听见后，气的再也忍不住了，用手指着大妈：“你有本事再说一遍？”。大妈见陆兮非这架势，吓得不敢说话。
    “我告诉你，我是名牌大学研究生，你说我没素质？小孩子吃饼干掉在地铁上，有必要这么侮辱人吗？我们后面又不是不收拾，等他吃完了自然就会收拾，你有什么资格骂人？就因为你是天元市人吗？你们素质就高吗？凭什么地域歧视？你们天元市人就都高尚了？我看你就不怎么样。等你有了孙子，再想想你今天说的话！”
    大妈被怼的哑口无言，周围的乘客非常冷漠，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她知道在陆兮非面前也讨不到什么好处，到了下一站赶紧就溜了。
    看着大妈下了地铁站，陆兮非一肚子的火没处撒，对着桓少君一顿骂：“你说你给嘟嘟吃什么饼干。看你今天穿的什么衣服，平常叫你买点新衣服，不舍得买这个，不舍得买那个，说等到有钱再买。现在穿的这么土，被骂乡下人开心了？”
    桓少君被陆兮非骂得也不敢吱声，只是低下头弯腰打扫地上的饼干屑。桓少君心里很难过，刚才小孩被人指着骂心里就很难受，现在老公还把一肚子怨气撒在自己身上。平常陆兮非是让自己买点衣服，自己总说不买，就是因为知道赚钱不容易，家里还有很多债没有还，为了节省开支。没想到老公今天却因此这么说自己。桓少君感觉很委屈，但是也知道不能怪丈夫，丈夫只是在泄愤，并不是真心说她。为了不让陆兮非继续生气，她只能忍气吞声。
    陆兮非发完一肚子怨气，开始沉默不语。他很懊恼，懊恼自己居然也会被人骂没素质。他从来也没有这样被人指责过，自尊心受到极大侮辱。同时，他也自责，自己的工作工资这么低，没给妻子和孩子创造一个好的条件，所以才会被人骂。他甚至怀疑自己为什么要待在天元市呢？这个城市没有给他想要的归属感，也体会不到人情味。他的身边除了自己的妻子和孩子，一个亲人都没有。尽管有几个朋友偶尔来往，但他总是时常觉得孤独，很没有安全感，好像全世界都在嘲笑他。嘲笑他为什么这么自不量力要留在这里？为什么不离开这里？
    “爸爸妈妈，饼干我不吃了，我不饿了”。嘟嘟看见因为自己吃饼干爸爸与人吵架，又对妈妈发火，很懂事地过来安慰他们。
    陆兮非见孩子这么懂事，一下子就感动了。在这座城市，不就是为了孩子吗？自己从一个不入流的城市来到天元市，就是希望有一天能给孩子创造优越的条件，让孩子在这个城市立足，让孩子享受这个城市最好的教育、最后的资源，避免自己所走的弯路。想到这，陆兮非把嘟嘟紧紧地抱起来亲吻。他又顺势把桓少君搂在怀里，桓少君眼圈里闪着泪花，她极力地控制自己的眼泪不让它流下来。
    这一切陆兮非看在眼里，心里一阵酸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