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灯与剑

    「回头我找百里长风给你医治一番，应该能够回到原来的模样。」
    聂乘风并没有接话，只是哽咽着说了一句，也算是给她一个承诺，以前他是没有流过泪，那是并不是因为他没有眼泪。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莫语诗脸上的伤痕是为何而造成的。
    一个女人，而且是个善良女人，却为了他连自己的容貌都不要了，这份痴心，不得不让他心疼。
    莫语诗则一脸无所谓的笑笑，道：「无所谓了，只要你以后不嫌弃我就行，至于容貌，于我而言，并不重要。」
    虽然她说的轻巧，可是聂乘风知道，她不过是想让自己良心好受一点而已，如果她真的不在乎自己的容貌，那么刚刚又为什么那么抗拒被自己看到脸呢？
    「放心吧，百里兄别的本事不说，医术一道的造诣可不是盖的。」
    他并没有说立即找百里长风医治，是因为他知道，如今的百里长风，恐怕自身难保，更别说是医治莫语诗了。
    其实，他们谁也不知道，早在圣铉城的时候，东方素就已经给百里长风提过这件事了。
    最终，莫语诗还是轻声嗯了一声，可见她并不能真正放下自己毁容一事，只不过是需要一个台阶而已。
    「你打算在这里待多长时间？距离中秋之约已经没有几天时间了，准备的怎么样？」
    而后，她并没有在这件事上纠结，她知道，既然聂乘风已经答应了她，那就一定能够兑现，不管多久，她都愿意等。
    让她真正担心的事，则是聂乘风与囚天的中秋之战，囚天是一个多么难缠的对手，没有人比聂乘风更清楚，多年前，他们二人就有过一次交手，那一次以平手结局。
    这么多年过去了，也不知道他如今已经成长到了何种地步，恐怕就算是聂乘风也没有稳赢的把握吧。
    「两天吧！」
    聂乘风想了想，道：「这两天时间，尽量让梦如适应这里的环境，我也就该动身去赴约了，万一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就劳烦你代我照顾她。」
    他同样不知道囚天如今的境界，但如果按照笑天的说法，天龙十二堂真的是被囚天所灭的话，那么他现在至少也该是与自己一个等级。
    说实话，他并不想面对囚天，并不是因为囚天此人太难缠，而是在多年前，他曾亏欠过囚天一次，心里总觉得对不起他。
    可是他知道，既然囚天已经发出了战帖，那就是将他的后路给堵死了，就算他心中再不情愿，这一战也在所难免。
    闻言，莫语诗顿时急了：「我不许你说这样的话，你一定要平安回来，你可是答应过我，要请鬼医帮我医治脸颊的。」
    「说实话，与囚天一战，我并没有绝对的把握，你也知道，他也是这世间不可多得的奇才。」
    聂乘风并不想欺骗她：「不过，我会尽最大的努力打败他，为了梦如，为了你，也为了我自己。」
    莫语诗凝视他片刻，道：「一定？」
    「一定！」
    聂乘风一脸诚恳。
    「或许，你该去见一见另外一个人，她这些年也再到处找寻你的下落。」
    过了一会儿，莫语诗口中幽幽一叹。
    「已经见过了！」
    聂乘风当然知道她口中的另外一个人是林北夏，虽然这些年幽冥督查史中查找自己下落的弟兄有不少，可是，莫语诗口中的人，只能是林北夏。
    因为她跟她一样，都是女人。
    莫语诗有些吃味，道：「什么时候？」
    她没想到，自己居然是聂乘风最后一个见的女人，那是不是
    意味着，在他心目中，自己的分量最轻呢？
    想到这里，她内心突然有种说不出的委屈。
    「刚从天牢走出来的时候，在大都！」
    聂乘风并不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如实说道：「那时候，她与幽冥督查史的一帮兄弟，正好在前往大都的路上，遇到了相府派出的杀手围杀，我路过的时候，凑巧碰到了他们。」
    「那她人呢？」
    在听到聂乘风不过是凑巧碰上林北夏的时候，莫语诗心中突然涌起几分窃喜，这就意味着，聂乘风在将李梦茹接出来之后，第二个来见的女人，并不是林北夏，而是自己。
    「回去了！」
    莫语诗的心情莫名好了起来，主动提议带聂乘风到谷里转转，聂乘风也没有拒绝，当即跟她出了大殿。
    他们出来以后，便看到东方素二人陪着李梦茹在一旁摘花，随着手中的花朵数量增加，李梦茹的脸上的笑容也在增加，她笑起来的时候，就仿佛夕阳下的彩虹一样漂亮，就连东方素与乔梦二人，都纷纷侧目。
    「她现在看上去很开心，或许，失忆对她而言，并不是一件坏事！」
    看着不远处，迎风起舞的美人，莫语诗眼中流露出浓浓的羡慕，也不知道她是在羡慕如今的李梦茹，可以拥有无忧无虑的开心生活，还是在羡慕曾经的她，可以拥有聂乘风全心全意的爱。
    聂乘风点点头，嘴角掀起了一抹笑容，道：「的确，或许她本该属于这样的生活。」
    看着手捧鲜花，迎风起舞的李梦茹，东方素与乔梦二人渐渐有些痴了。
    「姐姐，你说，她算是仙子吗？」
    良久，乔梦痴痴问了一句。
    「如果这个世上有仙子的话，我想大概应该是她这个样子吧！」
    东方素轻叹息一声，她向来对于自己的容貌很自信，可此刻，却不得不承认，在李梦茹的身上，她看到了一种连自己都无法企及的美，那是一种并不属于尘世间的空灵美。
    想比于天上月，她更加温润，想比于地上人，她更加朦胧。
    「她还是一如既往的美，从未变过。」
    就连阁楼一旁的莫语诗，都不得不感叹了一句。
    「不，她还是变了！」
    聂乘风却摇摇头，道：「以前的她，被俗世忧心，从来没有这样快乐过，而现在的她，脱离了俗世的困扰之后，更像是钟秀了。」
    回归了孩子心性的李梦茹，身上有一种聂乘风从未见过的纯真，仿佛一块剔除了杂质的美玉，令人倍感珍惜。
    「这倒也是！」
    莫语诗知道他的话不假，她以前也见过李梦茹，那是的她虽然平和，但却身上有一种生人勿近的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