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玉可琢

    简一刚拿起筷子的手一愣，这个家属先生还真是语出惊人啊，为什么感觉自己莫名其妙的被安排上了。
    “咳……啊，那个，祁先生，我们先吃饭吧。”
    或许是祁珩身上那种摸不清道不来但又不好接近的样子，再结合祁珩的职业来看，简一认为，这位祁先生应该是饭不言寝不语的。
    她也害怕气氛尴尬，所以后面一直没有主动开口说话。谁知道祁珩又会说出多么惊人的话。
    小店的二楼并不像别处那样热闹，反而很安静，古朴的装修风格，让踏入这里的人都自觉放轻说话的声音。
    简一听刚刚祁珩的话后，就感觉，这一场相亲，又失败了。这是女人莫名其妙的第六感。
    “晚上还要回医院吗？”一直沉默的祁珩开口说了话。他左手正握着茶壶的壶把，右手轻轻按着壶盖，琥珀色的茶水顺着壶嘴缓缓而下。
    “谢谢。”简一看着面前倒了茶水的茶杯：“今天休假，所以一会儿不用回的。”
    饭足后便是茶饱。
    祁珩不说话，简一便拿起茶杯喝茶。
    “那——一会儿送你回家?”祁珩的目光倒是自始至终都没有从简一的身上离开。
    说实话，这是他第一次这么主动。以前祁煜还老是说他是闷葫芦。看来，这对人不对事啊。
    听到这话后，简一不好意思拒绝，点了点头：“那就谢谢祁先生了。”
    终是茶饱饭足。
    走出小店，街上依旧有很多行人。
    地上有着环卫工还来不及清扫的梧桐树的枯叶，氤氲的路灯之下，简一和祁珩慢慢的走着。
    “祁先生还要回医院看护老先生吗？”简一突然想起来这个。她不用回医院，不代表祁珩不用回啊。
    “不用的。”祁珩想要撒一个谎：“那里有梅姨。”
    反正，是爷爷让他来解决人生大事的。
    听到祁珩的回答后，简一松了口气。不然感觉太麻烦他了。
    “简一，不用这么客气的。”祁珩看着她这样自然知道她在想什么。“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不用叫尊称，因为我们不是医患关系。”
    被戳破的简一抬头看着在她身侧和她并排而行的男人，他比她高了很多，她只到他的肩膀那里。听到祁珩的话后，她也觉得不需要这么客气，反而会使气氛很安静。正要开口说着什么，她的电话就响了。
    祁珩站在那里等待简一接电话。从对话中，他知道医院出了事，需要立刻赶回去。
    刚挂断电话，简一就听到祁珩说了句：“走吧，我刚刚叫了车。”
    急匆匆的道谢后，简一就和祁珩赶紧来了医院。
    奔进医院大楼，简一不忘转头和祁珩说：“不好意思了啊，还有，谢谢你啊，祁珩。”
    又是一例急诊，李主任昨天白天就去给偏远地区当志愿医生了。这才把简一叫过来。
    “呼吸困难，面色灰白，口唇发绀，还流了很多汗。”正当简一想要进一步判断时，患者烦躁的动作突然停下：“休克了！”
    “简医生，心脏彩超和血液检查出来了！”
    看到结果后：“果然是急性心力衰竭。准备手术。”
    说是休假，结果又一次忙到深夜。下了手术台，简一就有点饿了。前面吃的饭似乎已经发挥完了它们的用处。
    正打算回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吃的在办公室看看，就看见了走在前面正要回病房的祁珩。
    “祁珩？”简一有些意外：“你没有回家啊！这么晚了。”
    听到声音后，祁珩转过身。
    因为是半夜，简一的声音并不大，但偏偏祁珩就是听到了。
    停下脚转过身后，就看见一身白大褂的简一。白大褂的扣子系的一丝不苟的，小姑娘正踏着步子向他走过来。
    “嗯，有些晚了，所以干脆留在这里陪爷爷。”
    走进后简一就看见了祁珩眼下的黑眼圈：“不休息一下吗？”
    祁珩抿了抿嘴，轻轻笑着：“放心不下。”
    简一现在想要快快吃点东西，肚子真的在抗议了。每次下了手术就会想要吃点什么。这次也是。
    “饿了？”简一刚刚揉肚子的样子都被他看到了。
    被发现的简一现在感觉有点无地自容，只能不说话假装冷静。
    “也没有，就是想吃点东西。”好吧，就算她死鸭子嘴硬吧，她认了。
    这反应又逗笑了祁珩。这可一点都不像是一个严肃的小大夫。“那带你去吃宵夜？”
    祁珩一句话，两人就莫名其妙的离开了医院，前往吃宵夜的不归路。
    简一正专心于自己的美食，就听到祁珩的笑声。笑声很低，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出来。她有些疑惑地看向祁珩。
    会了她的意：“就是没想到严肃的简医生也会这么不同的一面。”
    简一对祁珩说的这些话不置可否。
    其实接到29床病人以来，只有今天她和祁珩的联系很频繁。不得不说，祁珩是一个从外貌还是气质上都别具一格的人。当大多数人都迈着快节奏的步伐投身于人工智能的工作，只有他和极小一部分人选择放慢脚步，去找过去的故事，去找过去的文物，用心的将历史，变为现实。
    不得不说，这很吸引她。
    生活的种种压迫下，她早就不是那种初入社会还懵懵懂懂的小姑娘了。
    祁珩的成熟与稳重，才会吸引到她。
    只是，这一次简妈妈失策了。医生和患者及患者家属之间是不能交际过深的，一是为了和谐的医患关系，二也是为了避免医生在操作中出现失误。
    如此一来，她和祁珩，机会渺茫。
    吃过夜宵后，简一就和祁珩道了别。因为是休假，本来她就不需要去医院，今天是接到了急诊。
    她只是想着，既然早知道机会渺茫，何必耽误祁珩的时间。毕竟，医院规定摆在那里。
    一夜无话。
    翌日一早，简一就收拾妥当来了医院，照常是查房。
    到了1410的时候，走进去并没有看见祁珩。
    倒是老先生见了她很激动。
    等简一日常问完问题查完房以后，老先生喊住了简一：“简大夫，等等。”
    简一听到后转过身，她还以为老先生有什么问题要咨询或者需要帮忙。毕竟现在病房里只有他一个人。
    刚好这是最后一间，简一和李主任说明了情况，就回到1410。
    “爷爷，是要我帮你什么忙吗？”简一还是有点担心。这么大年龄，又做了这么个手术，身边怎么能没有人照顾。
    祁永怀听到后直摇头：“没有啊，爷爷就想和你说说话。”
    一听这话，简一就明白了，这种事情其实经常发生。子女工作忙，没有人过来照顾老人。
    简一将病例整理好抱在怀里，微微倾着身，听老先生讲话。
    但老先生还没开口，病房的门就被人推开了。
    是一个中年妇女，29床来那天，说是他的儿媳。
    简一朝她笑着点了点头，再回头去看老先生，老先生却说：“姑娘，你先去忙吧。”
    不明所以的简一只得出来。丝毫不知道病房里的两个人正在安排她。
    “春梅啊，那小姑娘我打算介绍给小煜，你觉得怎么样？”祁永怀想着反正祁珩说了不要，这么好的姑娘可不能流了外人田。
    舒春梅听后，回忆着刚刚走出去的那个小大夫。年纪轻轻就是一个这么优秀的医生，样貌也很别致，这事儿她自然是乐见其成的。但是：“叔叔，你也要看人家姑娘还有祁煜愿不愿意啊。咱们长辈说了也不算。”
    祁永怀听后哈哈直笑：“小姑娘叫简一，就是她给我做的手术。”
    听到小姑娘的名字后，梅姨愣住了：“叔叔，您刚说她叫简一？”
    “是啊。”祁永怀脸上全是骄傲的神情，就好像是他家闺女一样，“小姑娘很优秀的。”
    梅姨越想越不对劲：“昨天我给小珩安排了相亲，那姑娘名字就叫简一啊。听她妈妈说，也是个大夫。”
    祁永怀一听乐了：“看来这姑娘和我们家的孩子都很有缘呐。”
    回到办公室的简一还没坐下就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
    可能是最近天凉又吹了风，所以有点小感冒。不免有些苦恼。
    殊不知是因为背后有人正在议论着自己。
    宁城中一年四季最有韵味的就是秋天。简一这几天左防右防还是没有躲过感冒这一遭。伴随着感冒的还有鼻炎的发作。
    终于有一天简一爬不起来床了。嗓子疼的想要冒烟，因为鼻炎，所以说出的话沙哑又带着点鼻音，总之，难受至极。
    请了假以后，就打算在家里睡个黑天昏地。
    医院这边，祁珩正在给爷爷办理出院手续。老先生都有些不太高兴。临走前就叫住祁珩：“你不去看看简医生？今早查房也没有她，八成人家不想见你了。”老先生这是说啥也不怕啊。谁让这么久过去了，还一点信儿都没有。听春梅说，他连人家姑娘联系方式都没有。
    “医生都是很忙的，爷爷。”祁珩倒是无动于衷。正所谓，欲速则不达。
    下了楼，路过护士站，就听到有个小护士在那说：“简一休假了，徐主任也不在，心内科两大神话都不在了。”说这话的是笑笑。
    “听说一一生病了？刚好下班了，不如我们去看看她？”
    后面的话祁珩就没有听到了，爷爷早就走到外面了。但是得知简一生病，又觉得，欲速一下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