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玉可琢

    车子最终缓缓地停了下来，祁珩很绅士的绕过车过来给简一开门。牧马人的车身有些高，她又穿的有些厚，下车的时候有一点点费劲，像是一只笨拙的企鹅，简一现在庆幸自己很瘦，，不然就是一只笨拙又肥硕的企鹅了。她都有些后悔为什么为了好看而穿一个这么长的外套大衣。
    祁珩倒是很有耐心，一直替她扶着车门，等简一下来，又替她把车门关上。
    “谢谢啊。”简一理了理刚刚因为下车而弄乱的头发，手里还捧着刚刚的那个奶茶杯。下车这么费劲真的不全是因为她自己，她发誓。
    祁珩没说什么，引着她到一家烤了肉店。因为已经很晚了，所以店里的人很少，但祁珩还是选择在包厢里吃，而不是在大堂里。
    简一全程没说一句话，一直由祁珩带着，进到了一个小包厢。
    落座后，祁珩先把菜单递给了简一：“这家烤肉店还不错。”说着还示意简一点菜。
    简一看着菜单上的美味，暗自说着：“罪过啊罪过，这么晚还吃烤肉。”所以最终也只点了一个他们家的招牌，就把菜单给了祁珩。
    也不知道祁珩是真的饿了还是怎么，他倒是点了不少。虽然但是，最后大部分都进了她的肚子里。完了，她现在感觉自己是祁珩包养在外面的小老婆，吃他的喝他的，这样不好，这样不好。
    本来出来的时候就已经很晚了，吃完以后走出包厢的时候，大堂里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但服务员依旧很有耐心的等待着，没有丝毫的不耐烦。对祁珩还毕恭毕敬。
    这难道就是高档餐厅和普通餐厅的区别？
    但也没想太多，她现在满脑子都是吃完美食的满足感。回去的路上，简一坐在副驾驶，一句话都没说，安静的像只猫。
    可能是因为车开的太稳了，没一会儿她的上下眼皮就开始打架了。但在祁珩的车上睡着怎么想都会有些不好意思，所以就偷偷的用左手去捏右手的手心，让自己保持清醒。眼睛倒是一直看着窗外，没有盯着手。原因是……她怕低着头真的会睡着。
    祁珩把车里的音乐关了，现在就很安静，车厢这个密闭的空间里，只有两个人清浅的呼吸声，祁珩先开口说了话打破这个宁静：“爷爷说，他想让你有空了就去陪陪他。我们家只有我和弟弟，还都是闷罐头，所以爷爷很喜欢你。”
    听到有人说话，简一没有在继续捏手了，坐正身体，让自己清醒了一下才回答：“好，我有时间就去看爷爷，我也很喜欢爷爷。”
    这答得倒是一点差错都没有，但是回答的一本正经，像一个被闻到问题的幼儿园乖宝宝似的。祁珩没说什么，只是笑着摇了摇头。车厢再度陷入沉寂。
    等车缓缓停下，简一还没等祁珩打开安全带下车过来，就自己赶紧打开车门下了车，这次换她绕过车身，去到驾驶座的那一边，隔着车窗给祁珩挥手：“谢谢你的夜宵呀，拜拜。”
    祁珩扣上才刚刚打开的安全带，无奈的摇着头，也不知道这用完就丢的坏毛病跟谁学的。而后才摇下车窗，看着冻得直跺脚的小姑娘：“快上去吧，早点休息。”
    简一重重的点了点头，就冲进了公寓楼。希望许如月没有发现她半夜偷偷跑了出来，还是跟一个男人偷偷跑出来的。老天一定要保佑！
    结果刚打开指纹锁，就看见玄关处许如月正用脖子夹着电话，两只手还在穿鞋子，看许如月这样子感觉两只手已经不够她用了，嘴里还在说：“没事笑笑你先睡，我去看看她在不在她爸妈那……”
    简一深知大事不好，又“砰”的一下把门关上了。
    不出三秒，门被许如月大力地从里面推开：“简一！”说完就把她一把拉了进去。
    “你大半夜干嘛去了！打几个电话了，一个都没接，你知不知道我和笑笑有多担心，微信和电话一个都没回！你不给个说法你今天别想睡觉！”
    在许如月的炮轰下，简一刚刚的睡意已经一点儿踪迹都没有了。
    “好月月，我错了嘛！原谅我好不好，手机，手机……”简一说着拿出手机看，前面为了防止消息提示音把许如月吵醒，她特意设置成了静音，到现在都没改过来，看微信和未接电话写满了许如月和笑笑的名字，就知道这次她真的完了。
    “说吧，到底干嘛去了。”许如月就抱着胳膊站在玄关处，不让简一进去。
    简一正打算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脸就被许如捧住：“怎么还化了妆抹了嘴儿呀，说，大半夜打扮这么好看，你干嘛去了！”
    这下简一只能说实话了：“是祁珩嘛，就是那个29床患者家属，然后他下班了，然后他约我去吃饭，然后……”
    “等等等等，你说就是那个你的相亲对象？”
    “是啊，就是他，然后我们去吃了宵夜，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哪个简单的男人会深更半夜的约你去吃饭？简一，你不会被骗了吧？”许如月分析的头头是道的，简一直接捂住了她的嘴巴：“人家祁珩好着呢！睡觉睡觉！明天还要上班！”
    许如月这次倒是把简一看的紧紧的，一直抓着简一的手，就怕她半夜又偷跑出去。手机还被许如月拿走放在客厅的桌子上。
    寂静黑暗的客厅里，简一的手机屏幕又亮了一下，因为没有人动，没过多久，又自动熄灭。没有人看到这个消息是谁发过来的。
    直到第二天早上，简一拿起手机，才看到昨晚祁珩又发了一条微信，很简单就四个字一个标点符号“早点休息。”
    简一没有回复，和许如月洗漱过后吃了早饭就去了医院。到了医院又对笑笑解释了一番，才终于解脱，回到了办公室。
    今天有一个学术会议要开，简一准备了一下就赶紧去了会议室。学术会议之后，她只排了两台手术，会诊也不算太多。所以做完手术后，就去医院的后花园转悠。不时有她的患者过来和她打招呼，简一就想起来上次在这里遇见祁珩扶着爷爷在这里散步。
    祁爷爷好像真的还蛮喜欢自己的，如果想要追求祁珩的话，那祁爷爷或许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思来想去之后，决定哪天下了夜班的时候去看望祁爷爷。
    做了这个决定后，就想要找祁珩说话。对话框里，还是昨晚祁珩的那条早点休息的消息。简一看着对话框想了想总算想到一个话题，“有时间吗，请你吃饭？”
    这时候正式工作时间，祁珩并没有第一时间回消息，简一也不着急。将手机放在口袋里，就回了办公室。
    还没坐下来，简一的另一个胸痛中心专用手机就传来一张心电图，经过查看心电图，考虑是一个急性心肌梗死的病人，简一赶紧去会诊。本来以为今天会相对轻松一点，看来也是不可能的。
    这台手术结束，简一又赶紧去会诊剩下十几个。一天下来，还是忙碌的不行。也没有正常下班。走出医院已经很晚了，简一现在只想冲回家睡觉。
    口袋传来了手机铃声，一看发现是祁珩打过来的。就一边走一边接通电话：“喂？”
    “现在才下班？”祁珩还没等简一回答就又说出了下句话：“我在你们医院门口。”
    “你在我们医院门口？”时间已经很晚了，这个点，真的不太相信他还会过来，于是又重复着祁珩刚刚说的话，拿着手机四处张望找祁珩的车，一转身就看见祁珩的车，她赶紧跑过去，没记错的话，这里是不让长时间停车的。
    小步跑过去，对着车窗，电话还没挂断，隔着车窗看着祁珩：“你怎么来啦？”
    很小的一声车门开锁的声音，祁珩也隔着车窗看着她：“上车。”
    简一挂断电话，拉开车门坐了上去。又问了一遍：“你怎么来啦？”
    车子慢慢启动，祁珩没有先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问道：“今天很辛苦？”
    简一一边扣安全带一边点头：“有一点点。”岂止是一点点，简直一天都没怎么停过。
    祁珩到最后都没有说为什么来医院了，只是把她送到了她家小区。车子停下后，简一正准备下车，突然想起来什么，又停下了动作，转身去看祁珩：“对啦，我周末有时间，去看看爷爷，刚好看看他身体怎么样，手术才做完，还是有很多要注意的地方的。”
    昏暗的路灯照耀下，只见祁珩眉眼弯了弯：“那我周末来接你？”
    “不麻烦你啦，我可以自己……”后来又想，如果祁珩过来接她，那岂不是有更多独处的机会？而且下了夜班之后的时间也是是很短的，连忙改口：“那麻烦你啦！”
    这几天倒是都没怎么和祁珩说话，她是真的忙的不行，耳边充斥着病人的声音，手边除了病例还是病例。每天互道早晚安就是她和祁珩仅剩的交流了。
    终于等到周末，好不容易熬到下了夜班，和第二天的医生交接完毕后就赶紧回家补觉，昨天还算幸运，值夜班时睡了三个小时，所以今天精神还算好，补了一会儿觉，就开始起床收拾，等祁珩过来接她。
    没过多久，祁珩的电话就打过来了，挂了电话，赶紧出了门。
    祁珩像是也才忙完，穿的很正式，西装领带一个都不少。
    还从来没有见过祁珩穿正装，没想到也出奇的好看。简一低头看了看自己，裹的像一只熊。已经十一月初了，心内科医生必须有一个好的身体资本，她不得不向冷天气的恶势力低头。
    看祁珩只穿了一个西装外套，忍了又忍还是问了出来：“虽然你穿西装很好看，但是也要注意保暖。”
    祁珩听到后，笑了笑，虚扶着方向盘的左手摸了摸他的鼻子，嘴角还一直弯着：“简医生这是在关心我？”
    简一赶紧坐正身体不去看祁珩，他笑起来真是太好看了，她深知自己一点抵抗力都没有，连忙狡辩：“职业病，职业病。”
    直到下车的时候，看到祁珩从车的后座拿了一件大衣挂在臂弯，简一尴尬的低着头。真是的，有衣服，不早说。
    祁珩看着小姑娘这个样子，一直低着头，真怕她撞在门上。快走两步，推开了门。
    一进去，就听见祁爷爷的笑声。还有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