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辞夕

    今年是顾蓉嫁人后，在谢家正式过的第一个新年。
    顾蓉一早就忙着挂灯笼，指挥下人贴年红，忙活了大半天。
    丰城正下着小雪，如鹅毛柳絮的撒在地上，不一会雪花化开，整个地面都有些潮湿。
    屋子里烤着火炉，倒是不冷。
    顾蓉看着院内被她里里外外布置得焕然一新，奖励的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
    她有些许出神。
    谢意抱着木盒从外入内，进屋后抖了抖身上的雪，挂了斗篷，道，“这是峦城托人送来的，说是给你的新年礼物。”
    “大哥给我准备的?”
    顾蓉好奇的接过木盒，玄黑的盒子极为讲究的雕刻着栩栩如生的牡丹花纹，散发一股淡淡的檀香，让人一看这盒子，就让人觉得盒内的物品价值不菲。
    她什么都不缺，大哥会送什么给她呢？
    顾蓉兴致勃勃地打开盒子，里面是静静躺着一朵晒干的花。
    顾蓉心下不由一怔。
    这是她第二次见到这样的花了。
    雪莲……极寒之地的高岭之花，下山时师父曾送于她一株。
    看来大哥对她的伤病很是看重，竟连如此奇药也寻到了。
    顾蓉一时无言，内心因为这一株雪莲柔软成一片。她大概也知道如今时局紧张，大哥现在深得圣恩，或许将来若干年后，谢王两家终会对立，可现在王淹依旧把她当成妹妹，倾心相对。
    她以前总觉得世上人心难测，不肯交付完全的信任，她与王淹相依的那两年，其实心底也有着隐隐的猜疑，毕竟身处权利的漩涡，人的心朝夕不同，这一路走来，她已见过太多太多的死人，为权而倒的方家，为利的云裕，为情的林织羽，还有如今销声匿迹的丁修焱……
    “在想什么?”谢意看她神色有异，以为她想到什么不愉快的事，走到她身旁，他显然早就知道木盒里的是什么东西，道，“他对你确实没话说。”
    谢意用了一个他字。
    顾蓉不愿敏感猜想，盖上盒子，恩了一声，目光移开，她重新给自己倒了杯茶，端起来慢慢的喝着，片刻后道，“过完年，就要回峦城了。”
    本不该在除夕这天说这些事，那些沉重的朝堂，只是思绪一旦开闸，就有点控制不住自己。
    喝着喝着，杯子被人拿走，顾蓉顺着视线看去，谢意叹气，又有些无奈，道，“蓉儿，你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她的身子好不容易因为服用雪莲而有了起色，谢意明面上虽然不说，但暗地里亦是派人各地寻找，他记得下山两位前辈的话:雪莲或许不能根治顾蓉的病根，但却可以减轻。
    减轻二字，已足够让谢意倾注所有心血。
    可惜搜罗许久，无一所获，反倒是王淹花费大半年，终于送来了这么一株。
    谢意抚着她的头，不愿她多想，道，“不要担心那些有的没有的，你相信我，不会发生你说的那些事的。”
    “这是你说的。”
    “是我说的，他不是那种人。”谢意应道，顿了顿，又道，“但是蓉儿，你也要知道，我对别人，也不可能报以完全的信任，你不能这么强硬的要求我不对他有一丝起疑。”
    她都知道。
    顾蓉有点赖的用额头抵着他胸口，平复那些有些沉重的思绪，半晌后终于抬起头，笑眯眯道，“我们出去玩吧。”
    “外面正在下雪，你想玩什么？”
    也对哦。
    顾蓉放弃了出去玩的念头，想起今日是除夕，又道，“大哥都给我送新年礼物了，你呢？”
    “晚点。”
    还真有?
    顾蓉眼眸亮晶晶的看着他，道，“那我等着。”
    她说完后想起有事还没吩咐下人，起身就要出去，岂止身后的人猛的一拽，顾蓉瞬间被拉回他身旁，过程中手甩过串串珠帘，珠子叮当碰撞。
    顾蓉手抵在他胸口，微微拉开距离，道，“干什么？”
    谢意一手撩开珠帘，将她带到角落后，铜镜里映出顾蓉的背影。
    谢意一只手圈着她，一只手扣住她的手肘，笑道，“蓉儿，新年快乐。”
    额……
    顾蓉道，“……新年快乐……谢意！你克制一点！”
    他永远知道她哪里敏感，含着她的耳垂细细的啃咬。
    屋内大开，外面还有下人的走动声，屋内被他钳制着，顾蓉简直要羞愤而死。
    “我不要。”他拒绝，手熟练的解开她的衣带，正要往里探去，门口突然传来了谢君宛的声音。
    “嫂嫂。”
    谢天谢地，救命恩人啊。
    顾蓉内心泪流满面的正要答应，岂知谢意转了个身将她压住，眼睛又黑又亮的盯着她，带着幽幽如夜的欲。
    他道，“出去！”
    顾蓉，“不……唔唔唔……”
    ！！！
    谢君宛默了片刻，退了出去，只听得咯吱一声，贴心的关上了门。
    顾蓉，“！！！”
    顾蓉咬上捂着他的手，想着平日是不是让他太为所欲为了，这个人白天也这么明目张胆的想些不正经的事！
    “没人了。”
    谢意丝毫不在意，低头去索取，手痒拆了发饰，黑发垂落，他正要动作，顾蓉突然反手一扭，将他整个人抵在墙上，微愠道，“我说世子爷，昨夜你就折腾我到天亮，腰到现在还酸着呢，你是不是没碰过女人，要不要我给你纳几个妾，让你日夜醉死在温柔乡中！”
    谢意闷哼一声，忙道，“疼疼……”
    许是真的扭到了，他居然第一次喊疼，顾蓉下意识的手一松，正想问他是不是伤着了，刚一松手，谢意又将她捞了回去，两只手箍着她的腰身。
    顾蓉真的是无语了，虽然说她不反对，也挺喜欢二人亲密，的可是像谢意这样的，她真的是一点折也没有，你要是动手吧，他就不说话，他一不说话，顾蓉就莫名的怕他不高兴，就要去好言两句，每次都是好言好语不到两句，这个人就得逞一般的毫无节制。
    就像现在这样，又被他诓了，又不敢真动手，被他半压半抱的压在小小的角落里。
    顾蓉觉得以后怕是无颜面对谢君宛了。
    顾蓉身子愈渐发软，到最后只能环抱着他腰支撑着自己腿不软下，几乎就任他为所欲为。
    谢意抱着她亲了一会，半晌后，额头抵着她的，默了一会，笑意满天，亲了亲她的额头，又说了一遍，“蓉儿，新年快乐。”
    “第一个新年快乐，以后的每个年，都会有我。”
    顾蓉因为过年心底产生得的最后一丝郁气被他轻巧的化开了。
    她呼吸极不稳，二人又紧紧相贴，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他脸上，顾蓉阖着眼，眸光水亮，喘着气。
    感动之余，确定他不继续以后，顾蓉忍无可忍吼道，“你……你不是人！”
    把她弄得不上不下的，甚是难受。
    “惩罚你，谁让你说要给我纳妾的，以后提一次，就这样。”
    顾蓉，“……”
    顾蓉再一次确认，谢意真的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