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金属奇兵

  “该死，那到底是什麽东西？”
  监控萤幕中，那让人惊恐的战斗状况，让马里南和他的幕僚都失去了说话的心情。
→第二章 - 古斯塔夫家族的末日←
  轰隆声又起，血色星斗再一次张开黑洞洞的穴口，将一名身不由己、堕入其中的骑士吞入无尽黑暗中。
  这已经是第十七名圣堂骑士了。
  此时，高登分身所化的死亡星云，已经演化成一种全新的形态││一种状似星云的磨盘。磨盘中央有一个漏斗般的黑洞，其所产生的庞大引力和拉扯力足以吞噬一切。
  这就是高登这十年来的闭关终极成就││“死亡星斗”。
  所有骑士的攻击落到死亡星斗之上，彷佛小孩拳打大人一般，柔弱得可笑。
  就算是三名长老也不例外。他们雷霆万钧，甚至足以扰乱时空的绝技，彷佛顽石落入泥沼，根本奈何不得死亡星斗。
  血色磨盘每一次动作，四周的时空就会剧烈震荡起来，引力场完全被扰乱，在震荡空间的区域内，四周的巨大陨石彷佛碰上了高速旋转的飞轮，被绞得粉碎。
  在附近巡弋出击的骑士，一旦碰到磨盘的锋芒边际，轻则失去战斗力，重则连同次元兽一并被吸入绞杀。
  在这混乱的战场中，那十多艘超级战舰也完全失去了威力。
  马里南为高登预定的战场，完全成了高登的个人表演空间。
  就在马里南下定决心，要执行下一步计画的时候，一幕让人窒息的场景发生了。
  沐浴在舰炮光雨中的血色磨盘，直径忽然缩小到千米，变得越发凝实，威胁力却越发的强大。
  因为死亡星斗的体积缩小，骑士们的纵横空间变得更大，逃逸时间更多了。
  三名长老更是冲杀到了最前面，布置成一个大三角，死死托住死亡星斗的引力搅动，防止後辈骑士们继续跌入那个无边黑洞。
  整个天地，电闪雷鸣，光焰飞舞。
  就在这个时候，天地陡然一暗，彷佛整个宇宙都坍缩了一般。那轮血色磨盘似乎吞掉了所有光线，所有绚烂的一切都落入阴影的统治之中。
  隆隆声加剧，刹那间，所有圣堂骑士都察觉到加在身上的引力增强了百倍。他们无法自制地朝那道血色磨盘扑去，宛如飞蛾扑火一般。
  “你们，将为司南陪葬！”
  所有圣堂骑士的意识深处，都接收到了这个充满杀伐决断的声音。
  随着死亡星斗的全速运转，高登感觉自己重新进入了曾经触摸到的一个世界，无数秉承万古宇宙存在的法则向他开启了一道小小门缝。他有一种将眼前一切都摧毁的冲动，并且越来越强烈。
  高登知道，自从死亡星斗初成以来，每一次的运转，危险程度都在不断增加。他也很清楚走捷径获得的力量，有巨大的缺陷和万劫不复的危险。
  这对他的心智有着极端的考验。
  高登之前立下灭杀掉一个长老的宏愿，并非信口而来，而是他预感到死亡星斗的每一次运转，都必须得到一些祭品，否则禁法之下，本源将会内耗亏空，令他力量倒退。
  圣堂骑士们一个接一个失去自控能力，被卷入轮盘四周的漩涡中不断打转，剩下死死顽抗的三个长老，也已经自保无力。
  死亡星斗中央忽然生出一道逆向转动的光圈，原本以三角结点维持的三名长老，在猝然的相悖斥力扰动下分了开去。
  这时，又是几道正反相逆的力量扰动了空间力场，格鲁姆和康恩斯坦两名长老步上後辈骑士的後尘，都被卷到磨盘周边的涡流之中，唯有狄亚长老打着转，被拖入了星斗中央的黑洞。
  一阵超新星爆炸般强烈的光芒一闪即逝││狄亚长老在逃逸不成後，选择了自爆。
  不过，在死亡星斗的可怕法则力量前，这样的反击依然被轻易湮灭了。
  高悬在上方的巨舰在预热了几次後，终究没敢继续开火，毕竟在血色磨盘的漩涡中，还有数十名圣堂骑士正在挣扎。
  战到此时，圣域的首批埋伏已经全面失败，将近百名的圣堂骑士，已经折损了百分之三十，甚至包括执掌圣域光明裁决团的长老。
  在圣域的光明山上，同样有很多人“看”到了那场战局。他们依然不敢轻举妄动，至少在那个人没有出手前不行。
  在骑士殿，亚瑟依然在属於他那间办公室，似乎外面天塌下来也跟他无关，尽管各种各样的报告正通过各种管道不断送达，他依然腰背挺直，沉稳坐定。
  “还在等待？”
  一个披着斗篷也无法遮掩曼妙身材的女人，凭空出现在亚瑟的办公室，“我们选择的时机将决定我们事後的谈判成果，如果你真的看好他，就要尽早出手。他是个很重情义的人，除此之外，他没有特别的缺点。”
  “安吉罗在那个人手里。”亚瑟剑眉微皱说。
  “有时候需要一点决断，斯坦利不会给他的孙女留下什麽，司南注定会失望。”女人掀了下斗篷，走近两步。
  “斯坦利长老心中只有圣域，符合圣域利益的，才是他的选择。”亚瑟罕有的话多起来。
  “你是在担心，你并非斯坦利长老的选择？”女人眼睛一亮。
  亚瑟摇头，“背负这一切并不是我所愿，如果可以，我宁愿把它交给其他更合适的人，至少比司南这个野心家要好。”
  女人微露暗讽的笑容，却没有点破，“我试探过穆的口风了，不到必要时候，他是不会插手的。只要高登能对付司南，其他人不足为惧。”
  “你看到了，就在刚刚，已经死掉了十八名圣堂骑士。”亚瑟沉痛说。
  “每一次权力更替，必然伴随流血。”女人开始觉得自己恶心，却忽然发现自己似乎从来没弄懂亚瑟这个人。
  他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一个完美的骑士？一个完美遵从骑士美德的骑士，一个完美的圣域继任领袖？
  “他杀了狄亚，原本是没有必要的。”亚瑟目光厉芒微绽。
  “那小子很记仇的，这点你恐怕不太清楚。当年把他弄到那个牢笼的，正是司南和狄亚他们两个，所以……”
  “也许，他跟我也会有那麽一战。”亚瑟微微偏过头，不想让女人看到他的目光。
  “你的顾虑太多了，虽然他是个很矛盾的人，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并不是那种野心蓬勃的人，至少他不会盯上圣域那个宝座……”
  “莱莉长老。”亚瑟审视的目光打断了女人。
  “是的，他已经是我的同盟，这一次我提前压下了砝码。”莱莉长老微笑说：“如果未来的圣域没有我的位置，在他那里也是个不错的选择，至少他看在微微的分上，不会为难我这个老太婆。”
  “你似乎看到了古斯塔夫家族的末日？”亚瑟不无惊讶地说。
  “是的，我可以断言。”莱莉长老肯定地回答。
  “司南忍不住了。”一直在感知战场局势的亚瑟，微微闭上眼睛。
  “也许你出手，再加上他，把握会更大一些，文明之星太莫测了。”莱莉长老劝说。
  “还可以等等。”亚瑟坚定了声音。
  不知道什麽时候，上方的战舰群已然通过时空跳跃点，退出了这片空间。
  在这片只有无数陨石和暗淡星光的虚空，只剩下一轮暗红近黑的星云漩涡，在高空缓缓转动着，甚至将整个空间的陨石带都带动起来。
  随着死亡星斗的催动，高登对周边的感知越来越清晰，时空的奥秘越来越分明的呈现出来，他必须竭力保持神智的清楚，不被禁法所反噬。
  另一方面，他又要小心维持死亡星斗运转，防备自己一个不小心，就将仍旧在他掌握中的圣堂骑士们绞得魂飞魄散。
  高登聆听到无数过去同僚的惊恐和哀嚎，心中依然冰冷一片。他没有任何感情，也不敢置入任何感情。
  这并非高登来圣域的初衷，就跟踩钢丝一样，他到了一个进退维谷的时候。
  他相信，他在等候的敌人正在观察他，等待致命一击。
  司南堪称圣域的智脑，绝非等闲之辈，论玩阴谋诡计，高登虽然没信心可以对付他，但很可惜的是，这是一个力量决定一切的时代。
  就在高登胡思乱想的时候，天边一亮，彷佛晨曦一样美丽的光芒，从中剖开了暗黑的天空，无数陨石在切开的空间路径上粉身碎骨，化作齑粉。
  转眼间，那道剖开的空间就斩到了死亡星斗之前。
  首当其冲受威胁的，就是在星斗边缘失去自控能力的圣堂骑士们。他们当中，有些人已经知道来袭的是什麽，那是圣域如今至高无上的力量，来自司南长老的裁决，文明之星的力量。
  五长老康恩斯坦一头白发乱舞，面对司南冷酷无情、破碎时空的斩杀，他知道这一次，他恐怕再也逃不过了。
  康恩斯坦甚至想将伴随他无数岁月的次元兽送回次元空间，也办不到。
  他见到另一个老夥计正在星云涡流边际打转挣扎，不由得有些自暴自弃，说：“格鲁姆，别顽抗了，我糊涂了大半辈子，没想到也会糊涂的去死。这个世界，也许真不适合你跟我这样的人。”
  “我格鲁姆从来不知道死字怎麽写，能杀爷爷的人还没从娘胎里出来呢！”
  “你个老混蛋！下辈子也改不了这个臭脾气了。”
  “你个老软蛋，下辈子还是这麽蠢！”
  两名长老艰难地抗拒着星斗的牵引力，却发现那道原本早该斩到他们的次元斩，并没有接近他们，而他们此刻也早不在原来的时空座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