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医院的夜幕降临

第4章


大汉和小孩我也看了一下,我发现一件事,那就是这三个人都没有什么伤疤,而且脸上的表情都很自然,我想起了那个老乡的表情,他们显然都死的没有痛苦,那他们都是在睡梦中被人杀死的。
我正想进一步了解,突然听到电梯的响声,我忙把柜子退回原位,找了个架子藏身其后。
我听到门被打开,有两个人边说话边走进来。
“马其也真倒霉,还好有粮食在,否着这家伙以后都没法见人了。”
“是啊,不过那几个家伙还没找到,总是个问题啊。”
“不要紧,老家伙已经带着人一层层的找了,我们只要治好马其就行了。”
“老家伙倒是比我们还着急么,”
“是啊,”
两个人边说边抽出大汉的尸体,推在车上就走了。我知道时间不多了,我看了看表3:36.离天亮还早,在两个多小时内这幢楼里还是他们的天下,我要把田俊和小婷他们两个重
新藏好。
马其肯定是我们拍‘死’的那个医生,可是他们要大汉的尸体有什么用。
我重新藏好了田俊和小婷后就躲在垃圾房里想。当听到门外传来的脚步声时我知道没有时间胡思乱想了。突然我想起来,这里有很多衣服床单,这些不可能用一次就烧掉的,那么他们肯定要送出去。用电梯一箱箱的拉吗,也不太可能。应该有地方送出去,这些箱子能出去,我也能出去。
我在垃圾房的里面乱窜,寻找出口,我看到老人和两个医生开门进来,我知道时间不多了。
终于我发现在垃圾房的最里面有一个卷帘门,我根据形状和位置判断,这里肯定是一个通道,不过门锁了,我用手抬了抬,卷帘门纹丝不动。我看着老人他们一个箱子一个箱子的找,真的很庆幸把田俊和小婷换了地方。由于卷帘门这里没有灯,老人他们还看不到我。但是这里也没有事么东西可以藏身。
我决定孤注一掷,我一直拿着那把铁锹,我就铁锹撬卷帘门,开始为了不被发现,我不敢用力,可是金属的摩擦声还是盖过了焚化炉炉火的声音,老人他们发现了我,向我这边走来。我这时也顾不得许多了,用尽吃奶的力气锁终于被我撬开了。也不知道我哪来得力气,我举起卷帘门就像外逃去。
我从没感到星光会这么温暖和可爱,虽然并不明亮,但我感到前途一片光明。我终于可以见到这久违的天空了,刚才过去的三个小时好像比我的一生都漫长。
我还来不及感慨,就看到老人他们追了出来。我忙认清了方向,向大门那里跑去。
远远的我看到,门口有几个医生在和门卫说话,其中一个就是那个小个子医生。他们看到我跑过去,就忙过来追我,门口的保安也无动于衷,我想他们肯定已经把我描述成一个疯狂的精神病患者了。
我在月光下逃亡,我在斑驳的树影中逃亡,我在救死扶伤的医院中逃亡,我在这吃人的社会中逃亡,我几乎无路可逃。
果然,这是条死路,我站在两幢住院楼的中间前面是一堵墙,我来不及出去了,我看到他们已经出现在路的那一头,这是突然旁边有一幢住院楼的窗子打开了,我看到里面有个人在向我招手,我忙赶过去,是吕伟。
我还是拉着他的手爬进了窗子,因为如果他要害我,只要把我放在外面就可以了,我一样无路可逃。
现在是凌晨4:35,我们坐在吕伟的宿舍里喝咖啡,刚才他带我东躲西绕的避开那些医生,从后门离开医院,医院为每个主治医生在医院的后门附近都安排了宿舍,以便医生值夜班用。我已经换了一身白大褂,没有人会再追杀我了,我已经变成了他们的一员,起码表面如此,所以我安心的坐在这里喝咖啡。
“你一定有很多话要问我,”吕伟坐在我对面,先开口道,“你就问吧,我知无不答。”
“你们真的吃人吗?”我当然最关心这个问题,“我们不吃人,”吕伟很肯定的回答,“我们只是物尽其用,我们称为进补。”
“进补?”我不太明白,“那只是你们换了个名称而已,有区别吗?”
“当然,”吕伟严肃的回答,“我们食用有用的部分。”
“内脏!”我想起那具被掏空的躯壳。“你们只吃内脏!”
“对了。”吕伟答“为什么?”我问“你看到我的头发了吗?”吕伟指指自己的头发,“我是少白头,现在你看,我不是染的是自然变黑了。”
“对啊,”我想起来第一次见他为什么没有认出来,“为什么?”
“我吃了13个肾,它就变成这样了,”吕伟回答的就像吃的是苹果一样。而且进一步解释。“根据中医学理论吃什么补什么,以形补形。其原理可以简单的归结为同种组织的化学成份类似,所以就会促进相关组织的生长。”
“因为这个你们就吃人,”我感到脊背发冷。
“这是个在医学界普遍的共识,”吕伟以同情的眼光看着我,“我开始也不习惯,可有些人还想方设法要吃一些呢?就像那个老家伙,为了活的长一点,就拿那个老乡开刀,否则你也不会看到我们,也不会发生这么多事了。”
“怪不得,”我想起来他们抬那个大汉去给马其,“可是老人怎么会知道呢?”
“这件事很多人都知道,不过大家就是不挑明罢了,”吕伟道,“所以人们都要吃孕妇的胎盘,你没有听人说过吗?”
“真的。”我感到吃惊,这种事就发生在我们周围,我们都无动于衷,我喝了口咖啡,咖啡没有了。
“你都喝完了,”吕伟看着我,我发现他的咖啡动也没动,“我告诉你的全部都是真话,可是这对你没有用,没有人会相信你,他们也不会让这件事公布于众,因为还有很多人需要这些东西来延续生命……”
渐渐的吕伟的脸变得模糊,他的声音变得遥远,我明白他出卖了我,既然要出卖我为什么还要告诉我真相。
真相有时是一种很重的负担,特别当真相又是一个秘密时,就像你扛了个很重的包袱,能卸下来一会儿总是好的,我想吕伟就是这样吧。
天终于快亮了,我还看到到今天的太阳吗?小婷还看得到今天的太阳吗?田俊呢?
我终于失去知觉。
6现实
我醒过来时,太阳透过病房的窗子照在房间里,小婷已经醒了,她温柔的看着我,仿佛昨夜一切没有发生。
“你还好吧?”我看着她,拉起她的手。
“还好啊,”她回答我,“就是我昨晚作了个梦,梦见下雪了。”
我昨晚就是把她藏在储藏室的冷柜里,她的手现在还有些冷。我抬眼看了看,整个病房就只有我们两个。我看了看表,已经9:40了。
“他们两个人呢?”我问刚刚进来的护士。
“老人已经出院了,”反而是小婷回答我。“木乃伊早上病情恶化,送去抢救了,我就是那会儿被吵醒的。”
“老人走了,”我有点不知所措,难道一切都是梦。
“对啊,老伯伯看你睡得很熟就没有叫醒你,”小婷回答,“他只找我要了个电话,说以后联系。”
“你给他了。”我忙道,“我把你的手机给他了。
护士是来给小婷作例行检查的,我就没事晃到木乃伊的床前,护士全神贯注的看着手表,在帮小婷量心跳。
在床脚里果然有一卷胶卷,我偷偷的藏在裤袋里。护士忙完就收拾东西离开。
“你可以下床吗?”我问小婷。
“我不知道,”我匆忙的样子吓了小婷一跳,“我应该可以走吧。”
我扶着小婷结账出了医院,突然我想到了一点。就让小婷在门口等我一会,我返身又回了医院。
我到了问讯处,假装来探望病人。
“我要来看田俊,”我说,“他说好像住在危重病房504房间的4号床,您帮我查一下对不对?”
护士小姐打开电脑查了一下,“对的。”
“谢谢!”我瞬间就明白了,我以前从不知道木乃伊的名字。
“另外,我问一下,”我又回头问了一句,“马其医生在吗?”
“他休长假去了,”护士对我能认识医生显然很奇怪。
这绝不是一场梦了,我的脚踝上还有那个医生抓出来的淤血。
我知道现在唯一的证据就是我裤袋里的胶卷了,我送小婷回家后就马上把胶卷送去冲洗了。只是我家的门上被人用post it贴了张条子,上写“医院”两个字。
我的手机突然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你还记得昨天晚上的梦吗?”话筒里传来老人的声音,“把他忘了吧。看到你们家门上的字条了吧。”
我还能怎样呢?
有多少人在这个世界上吃人,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应该吃,也许每个人都在吃或准备去吃,只是大家都不说出来而已。
正义是我的船吗?他会不会沉,我是该守住还是该跳下去!
(全文完)门上的字条了吧。”
我还能怎样呢?
有多少人在这个世界上吃人,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应该吃,也许每个人都在吃或准备去吃,只是大家都不说出来而已。
正义是我的船吗?他会不会沉,我是该守住还是该跳下去!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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