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离恨

第31章


三哥你下道旨,让乘风全力攻打金城,看北羌有什么反应,若北羌无事必会派兵增援........" 
颖王笑道"到时你就能名正言顺地挥军北上,若北羌有事,你正好伺机夺回金城!元宝儿,你算盘打得响啊!可要是三哥不下旨哪?" 
沈长遗冷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永阳王,你好大的口气啊!"颖王刘恪戏谑地看着沈长遗。 
沈长遗一惊,忙看刘昭。三皇子安抚笑道"我一会儿就下令牌。" 
沈长遗讨好地紧挨着刘昭坐下,躲得颖王远远的。 
三皇子笑了笑"端阳节过了你才能回彭城,不然太后会生气!" 
颖王大笑指着沈长遗道"不说太后我还想不起来哪,他今儿一早上了太后那儿,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儿的,说什么天命大陈,载育群生。於穆上德,随时化成。自祖配命,皇皇后辟。继天创业,宣、文之绩。还说要效仿先帝,千军辟易。又说北羌未灭,何以为家?真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他就说了这一套鬼话,把皇奶奶哄得是又哭又笑,最后也不逼着他娶妃了。三哥,你说明明是他自己怕被管着还说了这一套官话,最希罕的还是太后、太妃没一个不信的,还特意让我把端阳节的进品给他送来,嘿,真是....." 
三皇子"咳"了两声不予置评。 
永阳王恼羞成怒,暴跳道"你不是也推了亲事吗?还说我?" 
颖王哼了一声"搭个顺风船,瞧你小气的。三哥,你要不想成亲也赶紧着哭去,没准也来得及........ 
永阳王使劲吸了口气,终于能说话了"五哥,你不是给我送进品来的吗,东西哪?" 
颖王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东西啊,哈,都搬到我的嘉德宫去了,你是借住在三哥这儿,难不成还要搬到这来不成,这么做是不合适的..........." 
"啊........."永阳王连蹦带跳"我活不了了..................." 
40(下) 
永阳王被怄得捶胸顿足,偏偏颖王又笑道"元宝儿是仁、勇、信、廉,样样不备!只有一个贪字了!" 
沈长遗不屑地"呿"了声,"仁者可夺也,勇者可诱也,信者可欺也,廉者易可谋也。由此观之,则兵以出奇不易制胜,而不以人才之贤,亦自明矣。而五哥恰无自明也!" 
三皇子也饶有兴味地问道"如何能自明?" 
"麋鹿者,以箭射之;为鱼鳖者,则可以网取也;唯无形者,无可奈也。是故圣人藏于无形,故其情不可得而观; 运于无形,故其陈不可得而经。无法无仪,来而为之宜;无名无状,变而为之象。可见太有规矩不是件好事,让人猜不透心思才好哪!最好来无影去无踪。"永阳王侃侃而谈。 
三皇子赞道"说得好!" 
"你的心思我却知道,就是攒东西。"说着,颖王叹了口气"你要那么些东西干什么?恒娥成天跟我怨恨你那些琉璃杯、翡翠瓶儿、玛瑙碗、...放都没地儿放了!还说要都给你扔出去!我好心给你收着,你还不知感激......" 
三皇子一直微笑的瞧着沈长遗,听到这儿,也不禁莞尔。 
"我高兴成不成?" 沈长遗面上的表情可是一点儿也不高兴。 
"成,怎么不成,只愿你别落下攒东西的毛病才好。"颖王摇摇头。 
永阳王哼了一声"你会嫌东西多吗?" 
颖王忽然拍手大笑道"三哥,你知道他小名为什么会叫元宝儿吗,就是因为他抓周时抓了锭金........"三皇子哈哈笑道"元宝儿?"俩人哄声而笑。 
"够了啊,君子不揭人之短!"沈长遗好想抱头痛哭,再次痛恨自己怎么那么没出息非要去抓那锭元宝。 
那二人却是相谈甚欢,全然不把某君子之言放在心上。沈长遗通盘考虑之后突然觉悟到眼前这俩人就是一狼一狈,碰到他们也就是只会让自己狼狈啊!不过这还不是最惨绝人寰的,最惨当是不识庐山真面目。沈长遗心下大悔"天啊,我怎么早没看出来藏在他们骨头里的刻薄本性!人之初,性本恶啊!" 他却忘了一件事,三皇子与颖王不久前是没这么刻薄的。人道是:天作孽,犹可为,自作孽--不可活。 
颖王神色得意地大笑道"你也别怪我们,这还不是跟你学的。哎,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永阳王真的很后悔当初为什么要拿颖王开心,不知现在求饶还来不来得及啊! 
"五弟,太后还等着你用晚膳哪!"三皇子发了回慈悲。 
颖王听了,忙拍桌叫道"是啊,皇奶奶与母后还等着我插艾草、吃粽子。"说完,命人打着伞就急匆匆地走了。 
"三哥,你为什么不早点儿提醒他?"永阳王真的想振臂高喊天理何在,公道何存? 
三皇子搂紧沈长遗笑道"我也是刚想起来............" 
沈长遗痛心疾首,发狠道"过了端午我一定要回北羌战场,在这儿会被他们活活地折磨死......"
【秋/银之月】
41(上) 
一连几日都是狂风暴雨,阴风怒号,端阳节就这样草草地过去了。 
永阳王靠在窗前瞧着雨势越来越猛烈,雷声震耳欲聋,心下大为烦躁。 
三皇子知他是为出兵之事忧心,宽慰道"过了今晚许就能雨过天晴。" 
"但愿如此。"永阳王仍是忧心如焚。 
刘昭放下手中的折子走到沈长遗身旁,笑道"父皇比你还要着急!" 
沈长遗听了转身向刘昭微微一笑,眼中大有感激之意,刘昭心中一喜,拉着沈长遗坐在了软榻上。 
经过这些时日的相处,两人都更深知对方的脾气禀性,互让一步倒是能和睦融洽起来。 
这时忽有人来报,皇上有急事要与殿下商量。 
三皇子听了忙换了衣裳起身走了。 
大雨滂沱,雷声一阵似一阵紧,几有樯倾楼阁坍塌之势。永阳王心中一紧,又忆起三年前也是这样..........雨水和着血水冲洗着东离山,好像连山也被染红了,而那些北羌人诅咒怨恨,.........不,不能再想了........永阳王抱着头,后悔不已。 
"小王爷,小王爷。"老总管急急摇着沈长遗。 
永阳王被吓了一跳,半天才问道"出了什么事?" 
老总管禀道"好像是承华殿被雷劈了!" 
"什么?"永阳王大惊。要知雷劈宫殿可是不详之兆,再被有心之人说是出兵不吉苍天降怒,那可就........... 
"皇上和大臣怎么说?"永阳王急了。 
"皇上派殿下去安佑寺祭祀求......." 
永阳王缓了口气,"怎么不一下说完,被你吓死了!" 
老总管哭道"可是殿下要在寺中待好几日吃不好,睡不好............" 
"好了,好了,老总管你不要哭了,再哭就背过气去了。" 
老总管放声大哭"皇上啊,奴才对不起您啊............" 
"老总管,你听本王说,你赶紧给三哥收拾东西,送过去才是真的。"永阳王脸都黑了,暗道"怎么又来这一套。" 
"是啊,可是吃的哪,殿下他日理万机,吃素怎么成啊!" 
永阳王无可奈何叹口气"好,你明日去把我家的相梦、飞雨、落花接进宫来,咱们给三皇子单做素斋。" 
"那老奴先谢过王爷了。" 
永阳王拖长音调"不敢当。只怕有人背地里骂本王没良心哪!" 
"谁敢?老奴第一个与他拼命!"老总管的脸红了又紫,紫了又红。"殿下对王爷的心意是天日可表........" 
永阳王也不答话只是似笑非笑地瞅着老总管,到底是年纪大的人,经不起这样热诚的目光,所以,老总管跑了。 
永阳王望着桌上三皇子未批完的折子,轻摸着他走时披在自己身上的外袍,眼中透出了一丝自己也未察觉的担忧。
41(中) 
永阳王这边忧虑不堪,有人却比他还要焦灼。 
镇远将军府书房中,徐宗明愁眉紧锁游疑不定,众谋臣心腹坐立不安,谁也不敢开口。 
平先生小心问道"难道将军愿一生与人牵马坠蹬?" 
"噶啦"一声,一个惊雷在黑夜中爆起,房中众人望着窗外心惊胆寒。徐宗明冷冷笑道"那黄毛竖子休想压在我的头上!" 
平先生闻言大喜,道"永阳王自诩英豪,然北羌兵马一出,弃甲抛戈,望风而窜,弃金城,走端阳,又新败于东离山。归朝后却骄横跋扈,目中无人,非但依仗权势羞辱右骑都尉鲁元,更几次三番与将军为敌,坏了将军的大事。他日永阳王得胜还朝,焉能有将军立足之所?怕只怕无容身之地事小,身家性命亦难保矣!" 
徐宗明沉闷道"依先生之言,徐某岂非要由人宰割?" 
福官捧茶笑道"将军,今三皇子率锦衣军出宫祭祀以安众人,皇上又把宫中禁卫军交给将军,可见皇上信任将军而不信永阳王,若不趁此机会除掉沈长遗更待何时?" 
平先生亦道"正是如此。" 
徐宗明眉头一皱,疑虑地瞧着福官,心道"他怎么也这样恨永阳王?" 
福官笑道"怎么,将军怕了永阳王不成?" 
徐宗明听了此话,再无暇多想,眼中厉芒一闪,下令道"无论如何一定要除去沈长遗。"众人领命分头部署去了。 
平先生与福官穿过回廊,迅速地隐身于暗夜中。 
平先生见四周无人,单膝向福官跪下,含泪道"姬姜王子,大仇将报,乌珠王在天之灵定会得到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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