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凉如水。
累了一天的游优第一次有些睡不着,拉着元麒反复询问了几遍涅槃之境的事,心中的焦躁却越来越重,仿佛有什么在催促着她加快脚步似的。
她深吸了一口气,将手里的茶水一饮而尽,看着头顶的月牙有些出神,半会才呢喃着开口道,“元爸爸,你说……我对凤容是不是真的不太公平?”
元麒为她添茶的手停了一下,半会又继续倒满,轻声回应道,“为什么这么说?”
游优长叹了一声,“兴许是因为认识他的时候,被他坑过,加上一开始就看出他有所隐瞒,所以我对他总是不自觉的会有几分不信任。加上他性格别扭嘴还毒,动不动就炸毛,有时候总觉得他有几分幼稚,所以一直习惯性的忽略他的意见。明明派中任何人我都有耐心听一听他们的烦恼,却从来没有好好跟他聊一聊。现在细一想,他做的每件事,每一句其实都是为了真衍宗好。无论建派的时候,还是择选亲族的时候,他从来都没有迟疑的站在了我这边。”
她越是回想眉头就皱得越深,不免生出几分愧疚,“还有无论是建宗时被人找茬,还是遗迹之行时,他都是第一个冲在最前面的。虽然嘴上说着不愿意,实际我真心想做的每一件事,他从不阻拦,也尽力帮我做了。可他本来完全可以不用这样的!”
游优认真的看向元麒,神情越发的纠结了,“无论林风、柳清、殷凡他们,还是元爸爸你,甚至是派中的众弟子。他们忠心于门派,是因为我帮他们开启了灵根,所以才对真衍宗有归属感,就算是水烟妹子他们,也是因为修复了根基,才将这里当成自己的家。可是凤容,我好像……从来没有承诺过他任何东西?”
“元爸爸……”她有些迷茫的看向元麒道,“你说,是不是因为他对我太好,所以我们就都当成理所当然了呢?”
“……”
“元爸爸,我对他是不是真的……太不公平?”
元麒看了看她纠结的神情,半会才轻轻叹了一口气道,“我到是觉得你对凤容,有一种你自己都没察觉的宽容。”
“啊?”游优一愣。
元麒笑了笑再次将茶杯递回她手里,沉声开口道,“小优,你也说过,一开始就看出凤容有所隐瞒,所以才不能全心信任。可你却一直容许他在你身边,甚至无论他怎么惹你生气,你却最终都能谅解,这不是宽容是什么?”
“有吗?”每次气得炸毛的,不都是他自己吗?
元麒叹了一声,眼神沉沉,似是不想深入聊这个,转移话题道,“凤容做的一切皆是他自愿,若是当真过意不去,不如待我们寻得他真身之后,再与他细谈也是不急的?”
“也是!”游优深吸了一口气,甩掉那些纠结的情绪,瞬间又燃起了斗志,“你说得对,想这些都没用,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把人找到先!”
“……”元麒轻笑了笑,只是抓着茶杯的手紧了紧。
——————
游优一行人没有耽搁,第二天就赶往了梧山,也是凤家的老宅。梧山之所以叫梧山,是因为整座山上都种满了梧桐树,一眼看去一片绿色,树枝更是一根比一根粗壮,密林之间更是充斥着浓郁的灵气,比之真衍宗也少不了多少。
凤宇说那个秘境开启的时候是在四天后,游优事先去那里看过,发现山脚除了梧桐树长得更粗壮一些,四周确实没有什么异常,连着元麒也没看出有秘境存在的痕迹。看来的确要等到时间到了,才能显露出来。
游优这回到是带齐了装备,无论是法符、法器或是丹药什么的都备了一些,毕竟凤容消失前,看着不怎么好的样子,加上凤宇那担心的样,也不知道他现在是个什么情况,这些兴许能用得上也不一定。
他们在山脚等了整整三天,直到第四天傍晚,才见四周有了动静,林中突然刮起了一阵狂风,连着粗壮的梧桐都摇晃得哗啦啦的响,眼前的空间猛的一阵扭曲。与之前月海秘境开启时,空间朝着里面收缩不同,此时前方的空间,却好似被什么朝着两侧拉扯一般。
不到半会,就从中间裂开,似是被什么劈开一般,从上而下,出现了一条人高的裂痕。下一刻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刺目的红光瞬间将山脚映成一片红色,有什么强大的能量朝着众人涌了过来。
“这不是秘境!”元麒一惊,脸色微沉,“这是虚空之境!”
他连忙扬手调动神力,唤出防护挡住那奔涌而出的气息,可就算是如此,外面的人也因为一时不察,差点被吹出去。
到是游优没有受到影响,细细看了看眼前的裂痕,总觉得有股熟悉的气息,正从里面透了出来。
“元爸爸,凤容应该就在里面。”她看向元麒,“我们现在进去吗?”
元麒点了点头,紧接着又交待道,“小优,虚空之境不同于秘境,极不稳定。加上里面又是凤族降生之地,你要小心,切记不可离开我左右。”
“好!”游优点头。
元麒这才拉着她,朝着那缺口走了过去。刚一靠近,突然一道烈焰从缺口喷了出来,直击向元麒的方向。他扬手唤出防护法阵,想要挡住,却发现这火焰极为不同,直接穿透了他周身的防御,眼看着就要他整个吞噬进去。
“元爸爸!”游优吓了一跳,下意识伸手去拉他。还没等她接触到,那突然喷出的火焰却瞬间转了个弯,像只大手一般缠住了游优,直接将她往里拽了进去。
“小优!”元麒察觉时却已经来不及了,游优已经被拽入了虚空之中,空中的裂痕更是唰的一下合上了,直接消失在了众人眼前,就连刚刚的火焰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元尊者,这是……”被吹走的凤宇连忙跑了过来,瞅了瞅已经消失的虚空裂痕,又看了看元麒,一脸懵逼。
元麒皱了皱眉,这才沉声回道,“兴许是因为察觉我的身份,所以……那片虚空排斥我进入。”
“那宗主她……”凤宇问。
元麒再次看了看游优消失的位置,“刚刚那火焰并没有伤害小优!应该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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