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度酷爱

尾声


晦暗脏污的小巷道内是两则低矮平房,平房的屋檐下三三两两的坐着好几个中年妇女。
    她们个个浓妆艳抹,喷洒刺鼻低俗的香水。
    “这儿是特种营业的茶店吗?”殷追欢缩进犀狼的怀抱里。
    “嗯。”犀狼一手拥紧她,一手揉搓她已及肩的乌丝。
    “你为什么要带我来这儿?”昴起脸儿,她惶恐的抓着他的袖口,战栗道:“是不是你厌倦我了?是不是我惹你生气,你要卖了我?”
    “你的今生只能‘卖’给我,只有我能‘养’你。”她是他永不背弃的小宠“那么你为什么……”殷追欢偷觑一眼,巷道旁的霓虹灯已亮,她甚至闻到腐
    霉味。
    “我让你见一个人。”他拥着她往前走。
    “少年家仔:::”
    “英俊桑来喔,来:::”几名看起来仿佛已届更年期的风骚浪妇纷纷招手,甚至有人已经掀高裙摆,频频以粗野的举止企图招徕来客。
    但是当犀狼的褐色凤眼冷光一射,卖春妇和体格壮硕的三七仔不禁后退,避至角落。
    于是犀狼和殷追欢仿佛如入无人之境地直直走至最里面的矮屋前。
    屋前仅有一名中年妇人,她低垂着头,见到突来的名牌皮鞋,立时拔尖细嗓唤道:“董仔,来交观哦,我给你好好按捺一下:::”说笑着,还抬起头来抛记媚眼。
    然而她的笑却条地僵住了。
    她扯了下脸颊的肌肉,扭曲着五官骇叫,“追欢,你!”
    “舅妈?!”殷追欢的惊愕更甚于她。
    面前干瘦、色衰的憔悴妇人竟是张君蕙,她的亲舅妈。
    浓厚的粉妆掩饰不了她的灰败气色,也添不了一丝艳美。
    “你来瞧我的笑话!”张君蕙摇头晃脑的狂笑。
    她好想一头撞死!
    但是她既没撞墙,也没有拿利剪自裁,只是像臭水沟里的脏虫子任人嫌弃。
    “这两坪大的木板就是我卖肉的地方,你满意了吧,这就是我的下场,哈哈哈!”张君蕙悲哀的狂吼着。
    殷追欢一直在犀狼的羽翼护卫之下,她有点儿害怕的看着乱叫的张君蕙。
    简陋的小房里只有一张木板床、一盒卫生纸和一个塑料垃圾桶。
    殷追欢不禁鼻酸了,她问:“舅妈,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哈哈!罪有应得,是老天爷给的惩罚,是因果报应啊!
    “两年前,我怂恿李育把你卖给吴董那个人口贩子,我是存心要糟蹋你的玉洁冰清,要你这个殷家千金女陷入水深火热的痛苦深渊,但是却应验在我的身上。天理循环埃”
    “舅舅呢?他不管你吗?”
    “李育那个该下十八层地狱的猪,就是他把我抵押给高利贷的债主,他明明知道那个钱庄的负责人和酒家有挂勾,竟然还没心没肝的把自己的老婆卖了,供人玩乐!”
    “舅舅卖了你?”天!殷追欢打起寒颤。
    “他不但卖了我,还来交观过一次,而且是白玩,由我代忖我的皮肉钱。”舅妈看起来好像厉鬼,又好像疯女十八年。殷追欢不禁又挨紧护卫着她的犀狼。
    “李育他死了,活活被赌庄里的保镖打死了。死得好!他的肉就算是喂狗,狗还嫌难吃。”张君蕙一边咒骂,一边扭曲着丑笑。
    “舅舅他不是带了钱……”
    “你说那一笔把你卖掉的钱啊!咍哈,他那个赌鬼没几下就玩光了。殷家上亿的家产都被他败完,何况是几迭钞票。是我眼瞎、心瞎,自做恶的结果,竟然让自己的丈夫给卖了还赌债。”
    “犀狼。”殷追欢仰起脸,恳求道:“她是我的舅妈,我们将她带离苦海好不好?”真的是于心不忍埃
    但是犀狼丝毫不为所动。别人的死活与他何干?
    处于崩溃边缘的张君蕙这时才正眼对视高挺的犀狼。
    这男子似乎很有能耐。她的眼一亮,立时趴伏在地,双手抓着他的裤管干嚎道:“求求你发发慈悲救救我,我都已经四十几岁了还要卖肉、卖尊严。只要你把我赎出去,我一定会做牛做马报答你的大恩大德。”
    “你不是说这是你的报应,是老天爷的惩罚吗?我是凡人,哪敢逆天而行。”他噙着一抹快意的笑,对趴伏在地上的她一脚踹过去。
    这一踹,张君蕙跌了个四脚朝天。
    她的尊严仿佛连一块钱也不值。
    “犀狼!”殷追欢抗议着。
    但是抗议无效。
    犀狼带着殷追欢离开使人作呕的花街柳巷。
    跑车急速飞驰当中,殷追欢探问道:“是不是你对舅舅和舅妈采取制裁行动?
    你设计舅舅背负巨债,并且使舅妈成为那种地方的女人?”
    “你认为如何便是如何。”
    “你不否认?”
    “如果我否认,你相信吗?”
    “相信。”因为他根本不必顾虑任何指责。
    “是我的设计或是老天爷的旨意,有何分别?撗竖他们夫妻都尝到苦果了。”
    “如果有一天……你可能……嗯,我的意思是……”她咬了咬下唇,难以启齿。
    “害怕成为我的折磨目标?”
    “嗯。”其实他已经狠狠的折磨过她的身体和心灵。
    紧急煞车声骤然响起,他转过头,邪邪的眉眼含笑。
    他的笑令她怦然心动,仿佛是情窦初开的小女生。
    “除非你背弃我,否则我绝不伤你。”犀狼俯首,吻住她微张的檀口。
    “嗯犀……”她想问他,这一句话算不算是爱的许诺,算不算是犀狼式的甜言蜜语。
    可是她的启齿欲言却使他的舌尖寻到了空隙,深深的探入其中,辗转吮吸她的香甜滋味。
    她的滋味唯他独享。
    他的爱酷冷至极,但却是弱水三千,只取伊人这一瓢饮。
    薄薄的爱。
    恒久不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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