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剑孤灯

第49章


增增看着她惊道:“出了什么事了?你怎么会是这副样子!”
甘雪甜乌发只用白绢一束,在脑后松松飘飞;面如冰霜,再无笑影;眼窝青黑深陷,眸中闪着仇恨;脸色苍白甚至有些铁青,憔悴如霜下菊花。增增握着她的手,却觉双手比自己更为冰冷,叹道:“如果不是早就熟识,我肯定以为你练过缠丝阴功了。”
甘雪甜蛾眉一挑:“我要你帮我杀人。”
增增爽然答应:“好。”
甘雪甜:“怎么不问杀谁?”
增增:“甘小姐所杀之人,一定该死。”
甘雪甜:“叫我纯儿。”
增增一笑:“好,纯儿,来房内叙。”
甘雪甜将马拴下,三人进入房里。
高原虎抱了孩子,与一群随从洋洋得意地到了王城,给孩子买个奶妈,这才启程去黄水坝。因奶妈抱着孩子骑马缓慢,行程也就耽搁下来。
几月已过,一行人行至苏于城。穿过树木花草,前面现出一座庭院,院里琴声优美,有女歌声婉转美妙:
“青帘日黯云低沉,竹瘦叶削沦落人。
寂寞苍苔掩小路,黄花堆积不开门。”
众人都听得陶醉。高原虎不由催马前去,见院门敞开,一女正抚琴弹唱。他悄悄下马走近,那女子未曾觉察,依然顾我。他看得不由呆了。却见她生得妖媚动人,松松挽百合髻,穿低领翠绿衫子,将雪白的颈胸都露出来,更是让人神摇心荡。他再走近,那女子似刚觉察,抬眸望来,眸中媚光四射,勾人魂魄。高原虎痴痴笑了,道:“本将军娇妻艳妾数人,却都不是姑娘这般风情万种。姑娘真是可比上雷电娇妻般迷人心魂了!”他凑上前,“请问姑娘芳名?”
那女子立起,绕过瑶琴,向高原虎道个万福。却见石榴红裙下,露出齿镶银花的精美木屐,脚不着袜,真似诗中所写“两足白如霜”,把高原虎看得痴了。却听清脆声音道:“小女子张九儿。”
高原虎:“你是何家女子?”
张九儿:“小女命薄,身为艺伎。”
高原虎:“我若高价赎你为妾,你可愿意?”
张九儿惊喜拜地道:“那就多谢您了!”
这时院内一个中年妇人走出,身上略有霉气,张九儿道是养母。一番讨价还价,高原虎八十两银子为张九儿成功赎身,将美人带在马上,洋洋而去。
身后平安啼哭,张九儿娇声道:“将军,那是哪里的孩儿,是男是女?”
高原虎:“男的,路上捡的。”
张九儿立刻摇着他的手臂,撒娇道:“既然是路上捡的,就送我吧,我喜欢孩儿!”
高原虎立刻答应。
又是多日行程,一行人到达黄水坝,进了高府,却见姬妾众多,张九儿一一甜语拜见。高原虎即日纳张九儿为妾,一时怀抱美人,喜不自胜。他为张九儿安排房间,将奶妈和平安安顿在邻室,平安成了张九儿的干儿子,备受疼爱。高原虎为讨爱妾欢心,暂不拿平安邀功。
摩龙翔在午饭后漫步出府,向前踱着。一个女人擦身而过,一枝花钗“丁当”落在他的脚前,她未觉察。摩龙翔捡起钗来,朝她望去,却见她艳红的低胸衫露出秀美的脖颈,纤腰柔若杨柳,衣裙随风拖曳,木屐声音“的的”清脆,脚不着袜,时而露出的脚腕秀美圆润。虽是背影,亦觉风情万种。他不急于还钗,微笑一下,跟随她前行,直至城西林间僻静的青水湖边。阳光温暖,湖水清澈,女子娇笑一声,徐徐脱衣,摩龙翔看得浑身燥热。她赤条条地在阳光下伸了几个懒腰,方才跳入水去,在水中逐波嬉戏,一副动人情态。摩龙翔见她面容亦是动人,阳光下眸如秋水,心动不已,踏步岸边,将她的衣服抱在怀里。女子仿佛吃了一惊,游身过来,问:“你为什么拿小女的衣服?”
摩龙翔:“想知道你的名字。”
“我叫张九儿。名字告诉你了,还不还我衣服?”
他微笑不语。她斜睨他,目光里满是秀媚的诱惑:“你想学牛郎追求织女吗?”
摩龙翔笑道:“不成吗?”
张九儿垂眸黯然道:“可惜我非若织女般的自由之身,我是个被人买来的小妾。”
摩龙翔亦黯然:“同是天涯沦落人!我也非自由之身,家有妒妇。”
张九儿:“这湖水明媚,我日日下午都来游泳,感觉逍遥自在。”
摩龙翔立刻笑了,她亦笑起,红艳的唇中,齿如编贝,诱得摩龙翔一番神荡。他伸过手去,女子牵住他的手,若条银鱼,走出碧水。她的身后,柔波荡漾,阳光闪烁。
正文 四十一章 艳桃花树下多冤魂
四十一章艳桃花树下多冤魂
甘家庄的灾难反而使雷电、花月倩逃离了高原虎的追踪,二人对此浑然无知,因而得以在桃园安然度日。
桃园本来地点隐秘,但雷电夫妻爱上了弹琴唱歌,日日闲时便琴声相伴。柔美婉转的乐声,吸引了一个轻功卓越的人,穿过层山如履平地,悠悠而入桃园。花月倩席地而坐,抚琴姿态绝美,加上艳压群芳的容颜,使这不速之客看得呆了。坐在花月倩身边的雷电突然脸色一凛,轻声道:“月倩,小心,丁香人来了。”
花月倩立刻停指,不敢稍动。雷电:“如果他是恶意,我不是他的对手。我们伺机逃跑。”
花月倩听此花容失色。
一瞬静寂,天上丁香花瓣似淡紫雪花,纷纷扬扬洒下,香气弥漫中,一张编满丁香花的藤椅自天而降,椅上斜倚着一个年青男子。他对雷电视而不见,向花月倩道:“丁香二公子对姑娘一见倾心,你可愿意做我的爱侣?”
花月倩惶惶道:“我已是他人之妇,怎么可能?”
丁香二公子:“与我同练丁香武功,可以长生不老,保你容颜永远如花初开。”
雷电:“你已年逾七十,怎好意思来抢我之妻?”
丁香二公子回头看他,微笑道:“年纪对我来说,只是时间的积累,我人年轻依如弱冠,有何不好意思?”
雷电:“难道你自恃武功高强,非要欺凌我妻一介弱女子?”
丁香二公子摆摆手道:“你莫动气,我只是爱慕姑娘,如若姑娘不肯,我岂能强求?”
花月倩道:“我与夫君恩爱,请公子高抬贵手。”
丁香二公子微笑:“那我便不强求,只求在此小住,聆听姑娘琴声若何?”
花月倩转看雷电,雷电:“我夫妻生活平静,不愿外人打扰。”
丁香二公子:“我只听姑娘言语。”
花月倩:“我不习惯与外人共处。”
丁香二公子笑道:“我小住则非外人,与你相交为友,请姑娘不要嫌弃。”
雷电知他来意已决,再拒无益。夫妻对望,默然无语。
丁香二公子就在藤椅上居住。白日偶尔起来闲步桃花,多是斜倚椅内,看满山烂漫,亦央求花月倩抚琴聆听;夜间则椅内眠睡,对雷电夫妻甚是礼待;他不食人间烟火,喝风饮露,稍啖花蕊,便可日日神采奕奕。使雷电夫妻深叹丁香武功之妙如升仙。不管他如何,雷电夫妻始终不安,商量一番,收拾行囊,伺机逃跑。有日清晨,远远看他沉睡,两人蹑手蹑脚出了房间,雷电挽起爱妻腰肢,施展“踏龙飘”,脚点桃花枝头,摇下落英“簌簌”,无声飞去。
两人飞过菊山,来到甘家庄秘道口,四顾无人,拉藤而入。花月倩但觉如到自家,望着满目绿意,不由惬意地深吸了口气。两人前行,遇见几个甘家庄人,言语冷淡,似有怨恨之意,雷电不以为然,花月倩则深感诧异。来到甘雪甜庭院,院内寂寂无人,萧竹林立,菊花杂草同生,青苔满路,显然久无人住。二人诧异,花月倩:“纯儿去哪儿了?我去找凤希问问,也好久没见小平安了。”
夫妻一同出来,到甘举家去,却见院内荒凉,亦是毫无声息。花月倩缓步行至房门口,却见甘举在房内坐着,垂头不动,仿佛一尊石像。花月倩轻声问:“甘庄主,凤希可在家?”
甘举抬起头,看到她,目光立刻变为愠怒:“拜你夫妻所赐,她已经死了。”
花月倩惊地用手按住胸口:“怎么会……”
甘举:“你们只把甘家庄当作避难场所,丝毫不为庄子着想,此庄再不许你们进入!请你们快走!”
花雪倩惊疑地退后一步,甘举已立起咆哮:“快走!”
声音引来数人,将雷电夫妻团团围住。众人怒目而视,一片谴责之语,因声音嘈杂,无法听清究竟。众人越说越怒,不由推推搡搡,雷电夫妻不愿还手,只好被拥着赶出庄去。
两人站在庄口,面面相觑。身后有微笑声传来,丁香花纷纷飘下,雷电叹一口气。丁香二公子已身坐藤椅落在二人身后。雷电轻附花月倩耳边道:“如今只有师兄能助我克他武功。”
花月倩:“萧元帅在英氏,你难道是想回去?”
雷电:“只是回去一会儿。如若一生为丁香人所随,实在堪忧。”
花月倩暗忖如今自己已身为人妇,英无敌身为英氏国君,定也对她无可奈何,何况他们夫妻稍留即走,亦无甚妨碍。便向雷电点头答应。
夫妻一路西去,丁香二公子远远相随。
回至天母城,走过飞天涯居处时,花月倩叹道:“往日觉得飞将军是何等英武,而今忆起他来,已是淡然如水,可谓是缘来人心异样,不得不感叹命运啊!”
雷电揽着她的肩头:“你能淡忘以前,实在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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