莞嫡

    因为纪老夫人的风寒症还没好，大夫特意交代了不能见风，因此屋子里的大部分窗户都关着，所以屋子里面的光线便有些暗了。
    “孙女见过祖母。”纪莞扶着朗月的手，缓缓走至纪老夫人的床榻跟前弯腰行了一礼。
    向眉染见此极有眼力劲的移步至旁边，顺带让出纪老夫人跟前的位置，她可不敢占这等便宜，要是也跟着纪老夫人受了纪莞这礼，只怕老夫人当即脸色就要变了。
    “眉染见过容安县主，还未恭贺大小姐获封县主之喜呢。”向眉染弯了弯身子，脸上带着合宜的笑容，既不会让人觉得谄媚，也不会太过疏离。
    纪莞面色平静朝她的点了点头：“多谢向姑娘，客气了。”
    之前一直担心向眉染会对陈嬷嬷不利，所以私下也交代过朗星与朗月两个丫头，一定要多多注意，就连栖云苑的守卫也时时警惕着，可连着多日也没见这向眉染有什么动静，纪莞不禁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哪里想错了。
    “莞丫头，你今儿怎么过来了。”
    纪莞闻声转头朝纪老夫人看去，纪老夫人今日头上只带了条赭色的抹额，一头花白的头发在脑后盘成了一个简单的发髻，除了气色差些，精神头倒也还好，一双眼睛看起来十分清明，脸上还挂着未散的笑意。
    而这之前都是向眉染在陪着祖母，不难看出这向眉染很是得祖母的欢心。
    纪老夫人伸出一直枯瘦的手朝纪莞挥了挥，随后指了指身边的位置：“快来，坐这里来。”
    纪莞依言坐了过去，脸上始终挂着温润恬淡的笑意：“祖母看起来比前两日可好多了，现在还在吃药么？”
    纪老夫人笑着看向林嬷嬷，林嬷嬷苦着一张脸开口道：“老夫人这身子须得慢慢调理，现在已经将药停了，大夫说了，老夫人这是心病，吃再多药也不管用，不如保持好心情，少思少虑，自然就好得快了。”
    “那就好，如此我也就放心了。”纪莞微微低下头，眼睑微敛，修长优雅的脖颈线看起来十分柔和。
    “莞丫头可不是光过来看我老婆子的吧。”纪老夫人心中发苦，莞丫头与她是越来越生疏了。
    纪莞转头象征性的看了看四周，纪老夫人心中明了，还没待她说话，向眉染便上前行了一礼：“老夫人与大小姐定然有许多话要说，眉染就先回去了，晚些时候再来看老夫人。”
    “去吧。”
    纪老夫人很满意她的伶俐与聪慧，分寸总是拿捏得刚刚好，不像徐氏那般惹人生厌，想到往后有这么一个贴心人在安儿身边，她也就放心了。
    待向眉染离开了，纪莞抬头看向林嬷嬷：“我有重要的事情需要向祖母禀告，还请林嬷嬷能守在门外，倒不是别的，只是此事事关重大，别的人我信不过。”
    林嬷嬷看了一眼跟在纪莞身后的朗月，犹豫了一下，据她所知，这个丫头可是会武的……
    纪老夫人知道她的顾虑，她深深的看了一眼纪莞，然后转头笑着对林嬷嬷说道：“檀云，你先出去吧，我与莞丫头说会儿话，不许任何人靠近院子。”
    “可是，老夫人……”林嬷嬷再次看了一眼朗月，她虽然很是欣赏大小姐，但是在她心中自然是老夫人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你呀，就是操心惯了，有莞丫头在呢，还怕我老婆子身边没人伺候？下去吧。”纪老夫人
    听到纪老夫人这么说，林嬷嬷这才放了心，转身出了屋子。
    许是林嬷嬷将外面伺候的丫鬟都驱走了，屋子一下子就静了下来，除了院子里的蝉鸣鸟叫，一丁点声响都没有。
    “莞丫头，可是出了什么事？”纪老夫人见她这么郑重其事，神情也凝重了起来。
    “祖母，孙女过来确实有一事相告。”纪莞定定的看向纪老夫人，朝朗月伸出一只手，她的手细嫩白净，十指纤纤，手背皮肤平滑得连一丝纹路也没有。
    “小姐。”朗月当即从袖子里取出一只白色的小瓷瓶交到纪莞手上。
    纪莞将瓷瓶递给了老夫人。
    “这是什么？”纪老夫人眉心拧起，有些搞不懂纪莞到底想做什么，更不敢冒然打开手中的瓷瓶。
    “这里面是一颗药丸，名叫——冰息丸。”
    “冰息丸是什么东西？它有何作用？难道是毒药？”纪老夫人那着瓷瓶一头雾水，她活了这么多年还从来没听说过冰息丸这种东西。
    “祖母，它并不是毒药，相反它还是许多人花重金都难以求到的养颜秘药，只要服用它便可保持青春容颜，甚至更加美丽出众。”纪莞淡淡的道，脸上浮现出一丝嘲弄，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情呢，所有你想要得到的东西都将必须要付出同样的代价，也就是徐氏那种贪婪成性的人才会相信这种东西。
    “世上竟然还会有这样神奇的药？”纪老夫人惊诧不已，整个身子都不由往前倾了一些，握着瓷瓶的手也紧了紧。
    “祖母应该听说过安雪国药师一脉吧，这个冰息丸就是安雪国药师一脉秘方之一。只是这个药虽然可以延缓衰老，养颜益肤，但是同样也需要付出同等的代价，凡事都有两面性，这药虽好，但它有微毒，只要服用次数过多，女子就会慢慢失去生育能力，这期间若是……男子也同样会失去生育能力。”
    纪老夫人闻言脸色大便，瞬间就对手里的药丸不感兴趣了，这样的代价所换来的青春容颜又有何用，女子出嫁从夫，若是不能诞下子嗣，再如何美艳也终有老去的一日，届时又该何去何从。
    容貌虽然重要，但是与权势相比，不过是轻如牛毛。
    原还想着有这样稀罕的东西，说不得有一日总能用上，京都那个贵妇人不希望自己能永葆青春，只要有此药在手，就犹如一柄利器。
    不过现在纪老夫人已经打消了这个念头，若真送出去了，届时出了什么岔子，别说好处了，绝人后路，那简直是结仇了，还是死仇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