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什么,陛下无缘无故怎就派了什么军师来?”赵破奴在帐内不耐烦地踱着步,一脸的焦躁,“我大汉驰骋疆场最卓越的将领不都在军中,什么人居然敢大言不惭来当军师?”
“据说还是两个。”霍去病一脸安适地坐在案后,一本《诗经》捧于手,看的津津有味。
赵破奴见状眼珠都快掉下来了,“我说将军,你倒沉得住气,好歹拿本《孙子兵法》,居然还有闲情逸致看这些。”
霍去病不理他,目光一刻也不曾从书中调离,赵破奴更加郁闷,转身走了出去,帐外立刻响起他不耐的声音,“众将士听令,军师即到,列队出迎!”
炎炎夏日,饶是这清凉山中也酷暑难耐,一列列士兵保持着整齐的军容,顶着午时的骄阳,一直排到营外五里开外,可那传说中的军师却迟迟没有露面。
赵破奴憋着一口气,冒着汗的手心紧紧攥着,俊朗的脸上没有一丝笑容,他的视线在卫青、霍去病脸上一一扫过,都说外甥随舅,两人都是一脸的恬淡,事不关己的表情让他很是无语。
老将军李广倒是有些沉不住气,沉声说道:“这军师好大的排场,都已过了午时,还不出场。”
话音刚落,只见两骑远远驰来,身后却无一个随从,马背上的两人均是一身白衣,一前一后,在抵达队伍时,放缓了速度,一步步走来。
近一些,众人看见那是两个男子。
再近一些,前边男子一张颠倒众生的魅颜让众人眼神一暗,居然是他!
更近一些,看清后边男子那张带着浅浅笑意的脸庞时,一阵抽气声起。
直到两人走到眼前,赵破奴两只瞪得滚圆的眼睛都没有眨过一下,不可思议,难以置信!
霍去病微微皱眉,双眸眯起,看着一直笑得得意,还趁人不备冲他挤眉弄眼的“男子”,脸上的表情让人琢磨不定。
卫青还是一脸淡然,走上前朝着翻身下马的男子一拱手,“韩大人,吾等已久候多时,鞍马劳顿,先到帐内歇息。”再抬眼时,他看向韩鄢身后的男子,“这位……”
“这位萧公子大将军应该认得,陛下这次专程派遣我们二人担任督军军师,还请大将军不吝赐教。”
卫青轻轻一笑,心中了然,正欲施礼,却被凝晨抢了先,“大将军,在下才疏学浅,有幸担任督军军师,有不足之处,还请大将军多多海涵。”
“好说!”卫青轻轻颌首,“请!”
看韩鄢随卫青等人走进营帐,凝晨却不慌不忙蹭到霍去病面前,掩去一脸笑意,一本正经道:“萧凝晨特向霍将军报到,以后一切仰仗将军了。”
霍去病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薄唇轻启:“萧军师过谦了,以后还得有劳萧军师多出鬼点子呢。”
“好说。”凝晨打着官腔,一转身看到赵破奴灿烂的笑脸,也禁不住回赠一个大大的笑容。
“好兄弟,欢迎你回来!”赵破奴伸开双臂,凝晨倒也不做作,很自然地给了他一个拥抱,看到某人脸色一黑,甩手走进营帐,脸上的笑意更深。
粗略地用了些午饭,几位将军倒也不急于带他们熟悉军队部署,至于士兵操练进度更是提都没提,直接安排他们回帐休息,凝晨本想来个新官上任三把火,结果这第一把火就没烧起来,看韩鄢一派悠闲,她索性也耐住性子,四处转悠,转着转着就自然而然地转到霍去病的营帐。
帐内无人,凝晨百无聊赖地四处打量,看到案上的《诗经》,差点没把眼珠瞪出来,信手拈来躺到榻上胡乱翻阅,那些繁文看得她昏昏欲睡,不消片刻,便与周公下棋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只觉得脸上、颈间一阵麻痒,夹杂着不明所以的濡湿感,她倏地睁开眼睛,便见霍去病像只小狗般抱着她猛啃,她“咯咯”笑出声,一瞬间,那笑声便被悉数吞没在两人的唇齿间……
直到两人都无法呼吸,霍去病将气喘吁吁的她搂在怀中,耳鬓厮磨道:“你怎么来了?”
“想你了呗!”习惯性地勾勒着他的脸部线条,凝晨皮皮笑道。
“陛下怎会让你出宫,还莫名其妙来当什么军师?”
“说起来还真要好好谢谢韩鄢,不知道他跟陛下说了些什么,陛下居然同意了。”今早离开万岁殿时,陛下居然跟她说,有人在朕面前说什么巾帼不让须眉,朕倒要看看你如何在军营中撒欢。
“韩鄢为何要拉着你来?”
“嗯……其实……是我知道他要来,就求他带上我的。”
霍去病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惹得凝晨一阵抗议,“我还不是因为你才来的嘛,你要是不乐意,我马上就走。”
“行了,你主动送上门,我岂有拒收之理。”霍去病坏坏一笑,大手不安分地探进她的衣内。
凝晨毫不客气地拍掉他的手,迅速起身,面对他一本正经道:“先说好,我来可不是跟你腻腻歪歪的,我现在可是军师,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协助你把兵练好。”
她的一本正经让霍去病摇头直笑,仿佛她把练兵之事当成了过家家酒,这让凝晨大大不服气,笑吧,笑吧,等本军师把火点起来再给你点颜色看看。
连日来的军事会议,几位将军的将帅之才凝晨倒是见怪不怪,唯独韩鄢倒让他刮目相看。这个一项骄横跋扈、不可一世的家伙居然真的是有备而来,他竟然对漠北一带的军事地形、自然气候了如指掌,就连匈奴军队的兵力部署也摸得清清楚楚,至于匈奴军惯用的作战方法、进攻防守策略更是不在话下,她震惊的无语了。
相对于韩鄢的侃侃而谈,扬言要让第一把火熊熊燃烧的凝晨倒是安静许多,她总是很认真在听别人谈话,偶尔用她自己发明的鹅毛笔记录些什么,认真的模样倒让霍去病移不开眼。
“不知道萧军师有何高见?”卫青一直对这位名不见经传的少年抱有一种莫名的复杂情绪,关于以前的种种传言他略有耳闻,但以讹传讹的事情多了,他也不甚在意;还有,他是去病的义弟,两人之间超乎寻常的情愫他又怎会看不出。他注意到,这个少年很少说话,也从不发表任何意见,究竟是否如外界传言那般神乎其神,有待验证。
“天气真是热。”凝晨出乎意料地望着帐外喃喃自语,她将目光投向一直等待着的卫青,淡淡一笑,“正是练兵的好时机,不是吗?”
看到众人脸上的迷惑,她笑得更加灿烂,径自翻开这些天来所记录的种种,徐徐说道:“凝晨原是个医官,不懂带兵打仗,这行军布阵、战术演练,相信在座各位将军的指挥才能无人能及,凝晨自不敢班门弄斧,我想说的只有一个问题:耐力!”
看大家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极感兴趣地看着她,这才又说道,“诚如韩大人所说,漠北一带多属沙漠地形,人烟稀少,气候干燥,水源却极其缺乏,昼夜温差大,如果再遇上沙尘暴、流沙之类的天灾,岂不是不战而亡?我军要大规模在沙漠行进,当务之急便是耐力的强化训练,士兵个人身体素质一定要提高到极限,这是最根本也是最重要的;其次是要掌握野外作战的生存技巧,没有水了怎么办?没有粮食怎么办?遇上风沙怎么办?白天像晒人肉干,夜晚又要经受刺骨寒风的折磨,怎样抵抗这些自然的入侵?这些看似不属于战争本身的问题,却又是极其关键的一环,我想,伊稚斜就是看准了这一点,才料定我汉军不敢踏足漠北,所以,耐力训练刻不容缓。”
一席话让在座各位将军如醍醐灌顶,连连点头。
“萧军师言之有理,只是不知道这耐力该如何训练?”卫青急急问道。
凝晨又是一笑,那笑让霍去病看的微微皱眉,但见朱唇轻启,缓缓吐出四个字,“魔鬼训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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