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于日月

97.无赶紧要的人,记得避嫌


    下颌线还是一如既往的分明,只是在听她说完话笑了下,也就随之柔和了。
    “好看你就多看看,过年好几天看不到了。”
    过年樊月定了回南城的动车票。
    樊父得知直接一个电话打来,“动车坐老久人还多,爸给你出钱买张机票多舒服。”
    樊月当然知道飞机快坐着也舒服,可等她想起定的时候往返票价都三千多块钱了,有点心疼,想着等等谁知票价愈发飙涨。
    后来能还能抢到动车票,觉得运气够好了,哪还考虑舒不舒服的事,“嘿我这不是好久没坐动车了吗?体验一下。”
    她票都定了,樊父那边也没辙,让她把车次发来到时候去火车站接她。
    樊月起身将电脑收入通勤包内,没顺着他周墨的话撒娇,倒吐槽了句,“都什么年代了,手机一掏打个视频电话不就看到了,还怕找不到人?再不济我翻翻照片看……”
    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周墨。”
    “嗯?”“我们好像都没有一起照过相啊。”
    “有啊,”男人回的很快,“珠峰脚下,车队合照。”
    樊月,“……”
    那能算么。
    男人薄唇勾起,长臂一伸就人揽怀里,另一只手摊在她面前,“手机拿来。”
    大拇指一个上滑打开相机,头微微左侧靠向比她矮了一个多头的小人,“咔嚓”几声连拍了好几张。
    樊月接过看了两人的自拍——
    “不好看!你自己找了个好角度,我在你边上就一个头,好丑啊!”
    他这敷衍死了。
    周墨在办公室陪着她钻研公式半个多小时,耐心早都没了哪管她要照片的请求。
    蹂躏地在人头上揉了几下,把一头秀发弄的凌乱蓬松感,“已经配合你了,没办法谁叫你不长个儿,”说着视线落在身前腰支往上,挑了挑眉,“都长别地去了。”
    他不正经多了,樊月学着他的模样将人上下打量了一番,视线也停留在身前,只不过是劲腰往下。微微眯着饶有兴致,还装出一副小痞子模样,“是是是,不像周老板哪里都长(zhang)。”
    “我理解你中文不好,想说chang是吧?”
    “……”
    *
    周墨的办公室位于全玻璃大楼的46层,楼层高室外的风再一大,吹的呼啸作响听着有点瘆人,连身子都冷了几分。
    他看着她空荡荡的脖颈,把自己B家格纹围巾给人在脖子上绕了一圈,替她在大衣领口内塞好。
    樊月把头埋进围巾里,是他身上好闻带了点洗涤剂的薄荷香。不清凉,反倒有股奶味,闻着暖暖的。
    周墨提着樊月圣诞送他的那只公文包,开了办公室的门两人离开。
    周正二层是高级律师和合伙人的专属办公层,只有少量开放工位,配给高级律师的专职助理们。七点刚过,此时二层已然空荡荡的,两人下到一层才见了几个在加班的人影。
    出了自动玻璃门到了电梯前樊月才想起刚才的事,已然没有先前的愤怒只是和他这么一提,“我刚上来的时候,在电梯口遇见任瑶了。”
    “嗯,”两人靠边站在角落,周墨垂眸看向她应声,并未避讳,“有案子找她来调查取证。”
    “家暴的案子么?”
    她知道的还不少,周墨又“嗯”了一声,并非敷衍,只是无法和她再多说。这个案子也不是他代理,以他的名义任瑶才肯来提供信息。刚在会议室,也是他开口循循善诱后对方才愿开口配合。把人送走后,周墨和负责律师讨论了详情和后续,便让樊月先在办公室等他。
    姚安的案子不似普通的个人家暴案,涉及了己方利益和影响。
    樊月也不打算再想了,省的自己烦。她给赵佳溪发的微信那头直到今天都还没个声,问了杰森就被冷嘲热讽叫她与其可怜赵佳溪还不如先可怜可怜自己的存款。
    被人怼完她还真顺手查了下余额。储蓄卡1字开头的四位数,信用卡3字开头四位数。得,这还负债两千哪来的存款,真穷。
    周墨见她似乎又陷入低气压,不知她在纠结存款的事,以为又给小女人整生气了,敲了敲她脑袋,正准备开口注意到电梯减速,停在了36层。
    手还搭在她脑袋上门就开了,周墨注意到门外的几人,不着痕迹地将手收回垂在身侧。
    “周par。”
    “周律。”
    两男一女走了进来,然后是卓正,紧接着又跟了一台摄影机,樊月反应过来,这是他们所在拍的那个真人秀节目。下意识地垂了头往墙边别去,她不想被拍到。
    卓正“手香妹”三个字都挂在嘴边了,被周墨一束警示的目光硬生生地给咽了下去,还给自己呛到咳了起来。
    他这反应刻意地明显,三个实习生虽然不明就里但也觉得肯定是有点什么,视线都不自觉悄咪咪瞥了下周律身边,缩在角落的女生。
    周墨微微侧身将人挡在身后,和几位实习生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起来,问他们通勤的情况,实习的课题,春节的计划……
    一副好脾气大boss模样。其实他平日工作也大概就这种状态,不似卓正那般剑拔弩张锋芒毕露,总是波澜不惊的沉着冷静。
    只要不涉及原则问题或是低级的错误,他待人的脾气都还算和气。
    至少几个和他接触不多的实习生们眼里是这么认为的。
    他们之前有次午休时和粱元尤佳聚在一起讨论,这个评论一出两人对视了一眼,抿着嘴表情隐晦,最后来了句,“孩子们还是没见过世面啊。”
    没见过周老板也有摔文件,冲着电话那头满嘴“fuck”怼对方傻逼的模样。
    “周par,上次白象礼物之后,我们每个人都入手了一本《元照词典》,你下次来参观下都在办公桌上摆着呢。”一性格开朗的男生说道。
    周墨笑笑,“是么?那本词典挺厚的,失眠的时候翻翻,会有帮助。”
    樊月虽不知道《元照词典》,想起他办公室里一整面墙的法律书籍,每本都是深色硬皮精装,厚的个个都跟块板砖似的。不觉得能治失眠,拿来做摆设的确挺有逼格的。
    两人最后出的电梯,等众人走远她才拉了拉周墨的衣摆,“那个……摄像机不会拍到吧?”
    “拍到怎么了?”
    “啊?”
    虽然现在只是录制阶段,等节目正式上线也还要两三个月。可这怎么说也是柠檬家的节目,影响范围大,她还没成为公众人物的打算。
    再说,谁知道到时候她和周墨还在不在一起。
    两人交往以来,没有说要搞地下情,但也没有刻意去公开。
    开始时周墨在负责创化的案子不时会去汇信开会,樊月不让他送到汇信门口,说要避嫌。周墨起初也觉得没必要搞得人尽皆知,毕竟不婚、exclusive这些话也都是他说的,樊月不作也没赶着要上位要名分,乖巧懂事很合他心意。
    可后来发现她的懂事,逐渐转变为“以他为耻”,躲着躲着还躲习惯了?遇到了个人就躲。
    她身边又总是招些烂桃花,男人心里那股儿占有欲愈发作祟,别人问起时他也不会再过多避讳。
    他担心再部位自己正个名,散养小奶猫就要跑了。
    后来习惯了樊月顾虑也少了,在同事朋友面前也不会再躲。刚才也就只是看到摄像机,不想上镜下意识地缩了起来。毕竟她连路人拍照的时候,都会担心自己被拍到,就是不想自己的脸出现在陌生人的照片里。
    周墨会错意,心想别的女人都上赶子往他身上贴,她怎么老要和他划清界限似的?
    “不会剪进去的。”周墨见她一副纠结模样,语气有点冷,解答了她心中的顾虑。
    虽然嘴上别扭,还是接过她手中通勤包,也不知道上个班她包里都放了什么,还挺沉的。成天压着肩膀难怪长不高。
    可在看到她手上戴着白色小蝴蝶手链和情侣手表后,似乎也没什么了。
    “我和节目组有协议,说好不出镜。”连那次白象礼物交换的录制,最后也确认只会收录他的声音,脸部画面后期都会剪辑掉不会收录。
    *
    周墨定的是精品牛排餐厅,坐落在某间五星酒店内。窗外点点霓虹灯闪烁,整个沪市此时显得安逸迷人而又繁华时尚。
    他本是为去年跨年定的餐厅,连带楼上还订了间套房。后来因为她和同事聚餐延了期。
    两人各点了一份牛排,樊月在他办公室里就喝了三听鸡尾酒此刻酒瘾自然上来,小脸红扑扑地又要了一杯古典酒。
    周墨想了想,合起菜单声音低沉地对服务生说道,“一份肋眼medium-well配菜芦笋。一份纽.约客medium-rare,配菜土豆泥。再加两杯old-fashion。”
    见他也喝酒,樊月问,“你一会叫代价?”
    “嗯。”他今天特意开了四座的玛莎,就发现自从身边多了一个人,出来吃饭喝酒两座的车有点麻烦,代驾叫不了还得之后再来取一趟车。
    其实让家里司机来取也不是不可以,但周墨懒得给周建鹏留下叨逼逼他的话柄,也就没这么做。
    上了餐后两人吃的差不多,周墨想起今天卓正给他的东西,从公文包里掏出递给樊月,“今年周正的年会派对,卓正直接搞了搜游轮,打算绕着浦江来几圈。”
    樊月接过一个信封。里面是一张印刷精致的卡片,周正的logo还做了烫金字凹陷处理。卡片厚实,浅浅的纹理摸上去手感很好。
    这种请柬通常都是统一印刷,之后在确定来宾名单后再进行二次印刷将受邀人的名字印上去。
    可周正的卡片很用心,连邀请人的部分都一齐做了黑色光面处理。她看着卡片上微微反光“樊月”两个字。
    所以在他们制定卡片的时候,周墨就确定要邀请她了。
    “请柬很好看呀,”樊月抬起头晃了晃手中的卡片,“你邀请我做女伴呀?”
    见男人点了头,心里信息愈发浓烈,着连之后的活动详情都没看,“什么时候呀?”
    周墨看她笑的眉眼弯弯脸上不掩愉悦,娇憨的模样看的他心头软软的,“下周五,到时候穿好看点。”
    “好呀,”说着小女人往他的方向凑了凑,嘴角勾着一抹顽皮的笑意,压低了声音道,“你想我穿什么?”
    她扑闪着一双大大的杏眸,看似无辜清纯,眸色里却勾人娇媚的很,周墨微微歪头,姿态暇适懒懒地说了句,“不穿最好。”
    “我OK啊,那你舍得给别人看吗?”樊月都熟悉他的套路了,没被他逗到,反倒顺着他的话调情着——
    只是最后两个字没发出声音,用两片粉嫩的小唇做出“Zhu-Ren”的形状。
    说完坐直了身子,拖着小下巴傲娇又挑衅地看着他。
    周墨维持着歪头的动作,声音淡淡的还是懒散,可说的却是威胁的话语,“最近是不是打你打的少了?还是你现在已经抗揍了?”
    樊月不怕死,反正现在他也不能拿她怎么样,娇声道,“我是还挺抗揍的呀。”
    男人面上没表现出来,心想那些痛的招式都还没给她用过,她还真敢说自己抗揍。
    想想若真对她用了,小奶猫必然哭的梨花带雨稀里哗啦求饶的模样,就是想想周墨都有了点反应。
    “记得之前南京路给你量的那件旗袍么?”
    “还没见你穿过。”
    *
    买完单两人正往外走。
    “周律师。”
    经过窗边的餐桌被人叫住,周墨转头对上身穿黑色高领毛衣裙的人,停住脚步转正了身。
    “林总。”
    牵着樊月的手松开,俊逸的脸上挂上公式礼貌的浅笑。
    樊月自然认得,她也亲眼和人见过还打过招呼,虽然对方当时没怎么理她,一句话也没说过。
    林浠看了眼他身边的樊月,冲人笑笑,转回头看向周墨,“带女朋友吃饭呢?”
    “介绍下我未婚夫,”说着指向桌对面的男人,“叶泽言。”
    樊月看向那人。不似周围人西装革履穿的正式,男人一身简单的便装。皮肤是健康的古铜色,浓眉大眼五官很是立体,眉宇间有一股凛然正气。
    是一张好看又能一眼吸引人的脸。
    可他要是没扬起嘴角,樊月看着都有点害怕。英气的轮廓笑起后虽说少了几分森然的严肃,可也与平易近人沾不上边。
    周墨听过他的名号也听过他的事迹。只是对方在南城两人至此都毫无交集,颔首道,“久仰。”
    “你好周律师。”
    林浠见人打完招呼问,“请柬收到了吧?”
    “收到了,感谢邀请,届时一定会到场助兴。”
    “哎助兴就不用了,就是做个样子,”最近婚礼筹备都给她脑子做出坑来了,大事小事繁琐的不行。若不是她要上位造势,叶家于家那边得有个交代,她一家破人亡的小孤儿才懒得弄个婚礼,“若真要助兴,就麻烦周律师赶紧把姚总家那个倒霉儿子的事解决了吧。我不想婚礼前被有心人拿这事做文章。”
    叶泽言听完抬眸睨了她一眼。
    这事两人不是没聊过。
    家暴不似出轨,事情被爆出舆论必然一边倒。而朗逸到此都未打算把姚安开了撇清关系,除了姚总是CEO外,林浠也铆足了劲跟着趟了这浑水。说什么要试水看看自己公关管理能力如何,硬是接了这么个烂摊子。
    他不担心最终官司的结果如何。
    这事要真有人敢拿出来做文章,不说他一个电话可以解决,增持朗逸10%股的纪北也不会允许这事发生。
    林浠,“你也知道,我们CEO就这么个儿子——”
    “林总稍等,”周墨骤然打断,从裤兜里掏出之前付款的信用卡递给樊月,小声道,“Sorry,客户隐私你避讳一下,去吧台等我。”
    樊月接过银色的卡片,很厚实握在手里却冷冰冰的。
    见她一言不发地走远周墨道,“不好意思,我女朋友和当事人认识,林总你继续。”
    林浠看向已经在吧台边落座和酒保点酒的女生。
    她之前没多打量她,这才觉着对方年龄似乎和自己差不多大。收回视线看了眼叶泽言,又看向周墨……
    好像都是年上男配年下女的组合,女生心里莫名就肤浅地做了比较。
    最后心想,嗯,还是她家叶队长好看。
    清了清嗓子继续道,“虽然姚安只是个私生子,但他母亲走后姚总心里对他的亏欠着。朗逸高层提过把他开了做切割,可是不论姚安是否是朗逸的高管,事情闹大了都有人能查出他是姚总的儿子。”
    “董事会不可能把姚总给开了,我知道你们只是律所,但是舆论的影响也请周律师考虑到案件之内。无关紧要的人——”
    说着又朝吧台方向看了眼,“记得避嫌。”
    “这点无需担心,”周墨点了点头,“可我们也希望姚先生能积极配合我们。他目前态度比较消极,似乎还在掩饰着什么。目前对方的诉求并非和解赔偿,所以不论是姚先生还是林总这边,如果有其有助于案情的信息,希望你们能及时告知。”
    林浠往后靠在椅背上,双手环胸,明显是防备的姿态。
    别说叶泽言作为刑警,周墨一位非诉律师都看了出来。
    果真是,还有事没说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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