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惊怖之)27号琴房

第4章


可惜自己是不会喜欢上他的,要是能一直做好朋友,那该多好?
2004-12-26 1:14:00  
(2)
夕阳的余辉给校园镀上了一层金辉,林语桐沿着沧浪渠信步走着,很快就来到了琴楼。渠水缓缓流过,两岸绿柳轻拂,班驳的红粉墙掩照在夕阳的金辉中,显得古朴而沧桑;阵阵悠扬的乐曲或歌声,被夏日的晚风轻轻送到路过的行人心里,纷纭的内心便充满了琴音拂去心灵尘俗之后的宁静,路人匆匆的步伐都会随之一缓,生怕惊扰这圣洁宁静的气氛。
因为是夏天,琴楼的楼道里还没开灯,阳光又射不进来,所以里边很黑。林语桐望着黑洞洞的楼梯口,迟疑了一下,走进了琴楼。
楼道里不时传来琴声和歌声,还有些微弱的灯光从几间琴房里漏出来,林语桐没有刚进来时那种提心吊胆的感觉了。摸索着上了二楼,楼梯口位于楼道的中间,27号琴房在那一侧呢?
正思考着,一个中等个子的人从楼道左侧向梯部走来,林语桐赶紧向那人走过去问道:“同学,您好,请问您知道27号琴房在那一边吗?”
那人停下来,原来是个男性,迟疑了一下后,问道:“你找27号琴房做什么啊?”
借着暗淡的光线,林语桐可以看出他脸庞英俊的轮廓,配合低沉的声音来一起猜测,他的年纪该在20好几,看来应该是个老师。
林语桐暗自吐了一下舌头,说:“不好意思,您该是老师吧?我是到琴房练琴的”。
那人沉默了一下,指着楼道左侧说:“那边,快到尽头的那间就是。”
林语桐道了声谢谢,便向左边走去。突然,那人叫道:“同学,请等等,你是不是第一次到这里来?”
林语桐转过身来,看到那人快步向她走来,顿时吓了一跳,叫道:“有,有什么事吗?”
那人见林语桐语气有点惊惶,赶忙停下脚步,有点抱歉地说:“啊,不好意思,没什么事,只是随便问问。我是文学院的老师。”他顿了顿,又说:“你——以前听说过27号琴房没有?”
林语桐听到这句没头没脑的话,上午艺术学院那两个老师诡异的神情瞬时出现在脑海里,全身竟然有了一丝寒意!
“没,没听到过。。。。。。”
“哦,这样啊?”那人又陷入了沉默。压抑的黑暗,诡异的气氛,让林语桐有些揣不过气来。
“不要到27号琴房去!”
那人终于说话了,语气很坚决:“千万不要!”说罢转身消失在黑洞洞的楼梯口里,只留下一阵空旷的脚步声。
林语桐呆呆地站在过道里,半天才回过神来,转身向楼道左侧走去,战战兢兢地寻找那27号琴房。
“23,25,27。”
是这间了。林语桐半害怕半好奇地打量着这间琴房。
和其他琴房一样,27号琴房也是用的一扇老式木板门,只不过黄色的油漆比刚路过的那几间要剥落得厉害些。打开房门,里边放着一台老式钢琴,一张木质独凳。窗子也是木质的,和门一样残破不堪,透过窗户,可以看到夕阳将大地映照得层次分明,渠水从围墙外的农田里穿过,远处的树林里隐约有些房屋,炊烟袅袅正地升起。
房间很干净,钢琴上一尘不染,墙上贴着琴房使用者的时间安排表,不过上边没自己的名字,看来管理员还没有更新。林语桐满意地开灯坐下,再没有刚才的恐惧和惊惶,翻开琴盖,放好琴谱,调整了一下呼吸,开始练习。
“咚。。。咚。。。”弹了几个单音,林语桐感觉有点手涩,毕竟好久没有练过琴了。从10岁开始学琴到现在,虽然也能熟练弹奏两三首名曲,但其实自己对钢琴并没有天赋,也没有很刻苦地练习过;学习钢琴,几乎全是为了满足妈妈的愿望而已。妈妈是市图书馆的普通工作人员,一直很遗憾没机会学习钢琴,于是没实现的梦想就落到了自己身上。家里条件刚好一点,妈妈就迫不及待地给自己买电子琴、联系老师。由于功课紧,停停练练的到了现在,虽然没能成名成家,自己却感觉从练琴中领悟到了很多哲理,也增添了对艺术的向往。
“咚。。。”林语桐将思绪放回了钢琴上,又弹了两个单音,仍然觉得手涩,便气恼地停下手来。
唉,在这宁静的气氛中,莫名的忧伤又忍不住流淌出来了。阳光的照映下,沧浪渠的水面是那么的平静,但水下其实是暗流湍急。也许,人的思绪也和渠水一样?
2004-12-26 1:15:00  
很久以来,林语桐总是努力地忙碌着,好让她没有多余的时间放纵自己的忧伤。可是,每到独处的时候,莫名的忧伤总是不经意地袭来。天知道,韩彬又是怎么走出自己的忧伤的呢?
第一次见到韩彬,是在高一入学报到的时候。那时校园里人流如织,一辆红色宝马在教学楼下嘎然而止,里面走出一个高大帅气的男孩和一个衣着入时的中年妇女,引来无数的目光,林语桐也看得心砰砰直跳。
然而两人成了同学后,林语桐很快对韩彬便没了好印象。不说韩彬身边总是走马灯似的换着或前卫或斯文的各式美女,光是韩彬的冷漠与骄横便让林语桐对他没有好感。有次班上搞活动,一个男生不小心将韩彬的茶杯打翻了,韩彬“腾”地站起来大声训斥那个男生,那男生吓得全身发抖,周围的人也噤若寒蝉。林语桐一声不响地走过去,把桌子擦干净,换了杯新茶放在韩彬面前,冷冷地对韩彬说:“这样可以了吧?”周围的人看得面面相觑,正在这时老师来了,这件事情才算了结。从那以后,林语桐更是从心底讨厌韩彬。
然而冷漠骄横的韩彬居然也会流眼泪,这是让林语桐没有想到过的。
高一快结束的时候,林语桐的父亲阑尾发作,住进了医院。每天都到住院部的林语桐居然发现韩彬也经常在住院部出现。
父亲是学校有名的语文老师,医院里有的是他的学生。年轻人的好奇心总是比较强烈的,林语桐很快就知道韩彬的父亲韩建新已到了肝癌晚期,还知道韩彬的家庭原来一直都很不幸。
韩彬的母亲吴晓霞原是华西市郊的农村人,村里出了名的聪颖美丽,当年嫁了在市农业局的父亲,也算是攀了高枝。精明能干的她先是承包了市里的一家宾馆,后来拍卖的时候便买了下来,装修一新后挂了个三星,在不大不小的华西市里也算是个风云人物了。
然而韩建新却一直在农业局里不咸不淡地混着,40多了才当个副股长,生活经历的差距使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远。母亲越来越忙,韩彬对母亲也越来越淡漠,父亲的平庸也使他对父亲的教育并不心服,于是韩彬的性格逐渐地冷漠孤僻,旁人的阿谀献媚也助长了他的骄横。
但父亲检查出肝癌晚期后,韩彬却有了很大的转变,天天到医院来陪伴父亲。然而母亲除了按时支付医药费以外,几乎就没在医院出现过。
“挺有孝心的一个孩子,可惜家庭不幸哪。”林语桐父亲的学生说完后不无感慨地说道,听得林语桐父女俩也不禁相对嘘嘘。
林语桐的父亲很快出院了,韩彬父亲的病却越来越重,韩彬逃课的时间也越来越多,班主任多次做韩彬的思想工作无效后只好通知了他的母亲,母亲的呵斥怒骂苦苦哀求不不能阻止韩彬天天到医院陪伴父亲。
在韩母的要求下,班主任只好多给韩彬补课,并组织班上的同学从思想、学习上多方位地帮助韩彬。林语桐作为班委之一,自然少不了要帮韩彬记记笔记、修改作业什么的。接触的时间多了,林语桐发现韩彬其实蛮有趣一个人,只不过内心的孤独和脆弱使得他外表总是十分的冷漠。
有次林语桐劝韩彬尽量不要耽搁课,韩彬却冷淡地说:“如果我父亲还能挨到我高考完,我怎么会缺课?现在,能陪他一天就是一天了。”这话听得林语桐不禁埋头深思,心里对韩彬的厌恶也减淡了许多。
终于,韩建新在韩彬上高二不久就离去了。最后的那段时间,这个一直以来在韩彬心中都十分平庸的小公务员却表现出了他一生中最坚强的一面。由于病痛的折磨,150多斤的汉子瘦来只有80多斤,不说韩彬,连林语桐去看过一次都忍不住当场眼泪噗噗地直往下掉,然而他却咬紧牙根从不喊痛。
10月的一个星期六下午,林语桐到医院看望韩建新,最近以来经常神志不清的他当时非常的清醒,看到林语桐更是十分高兴。韩建新提出要吃点新鲜龙眼,韩彬飞快地出去买了。看着韩彬远去的背影,韩建新显得无限的眷念。
“我没多少日子了,现在最担心的,就是我走后彬彬会和他妈闹别扭啊。。。。。。”谈到这里,韩建新禁不住眼泪长流:“我和他妈一直都过得不好,彬彬也跟着受了很多苦。他妈心里是很爱他的,不过有时候方法不对。语桐,我走以后,拜托你们这些同学尽量多关心一下我们彬彬,要让他和他妈好好地过。”
林语桐听得心中酸楚,哽咽着直点头。过了一会儿,韩建新就不行了,吴晓霞赶到后,韩建新颤抖着抓住她和韩彬的手,艰难地笑着,渐渐没了呼吸。
韩建新走后,韩彬整天不理睬母亲,旷课也日益增多,终于有次连续三天失踪。吴晓霞和学校都发动人手到处寻找,却没有任何消息。
林语桐在埋葬韩建新的公墓里仔细搜寻了半天,终于在坡后的柏树林里找到了刻意躲避的韩彬。青松白云下,林语桐深刻地感受到了生的无助和死的宁静。经过一个多小时的劝说无效后,林语桐终于失去了克制,狠狠地痛骂了韩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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