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卿卿在片刻的怔愣之后回过神来,连忙抬手将面前桌子上的酒杯扶起来,只是内心现在却是心慌意乱,根本无法平静下来。
难道这一次的消息是真的?厉晟舒是真的要娶侧妃了?
一时间,孙卿卿根本没有心思再继续在这里待下去,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了之后,便是翻身上马。
就在她拉着缰绳要策马去瑞王府的时候,那边店小二已经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连忙快步追了过来:“诶,这位姑娘,你还没有付钱呢!”
话音刚落,一小锭银子就已经被抛了下来,稳稳地落在眼前这店小二的手中。
店小二愣愣地捧着手中的这块碎银子,转眼一看,刚刚那长得无比漂亮的女子现如今已经策马离开了,只留下一地的灰尘。
孙卿卿的目标十分明确。她现在就只想找到厉晟舒,去瑞王府问个清楚。
马匹在街道上奔腾着,只是道路两旁行人的一些对话还是不可抑制地钻进她的耳朵里。
“今天是瑞王的大喜之日啊!你们看见了吗,那个排场可是真的大!”
“听说了听说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才是在娶瑞王妃呢!”
有些人更是扯着大嗓门把自己知道的全部都说了,一瞬间,孙卿卿面色已经阴沉的不成样子,大声喊道:“驾!”
只是哪怕她喊的再大声,旁边人的声音还是钻入她耳朵,有一半人都是在说厉晟舒的婚礼的。
哪怕是之前不信,但是现在听到这么多人在说,孙卿卿也不得不有八分信任了,只觉得一颗心已经坠入了湖底。
心烦意乱的时候,孙卿卿也已经到了瑞王府外面。
瑞王府整体都被大红色修饰了,上面加上旁边都张灯结彩的,很是漂亮喜庆,就连外面守着的王府侍卫也因为今天的好日子露出了些许的笑容。
望着这一抹笑容,孙卿卿只觉得无比刺眼。她翻身下了马,侍卫看见她过来,吓的唇都不住哆嗦:“王,王妃!”
王妃怎的恰好在今日回来了?要知道,今日可是王爷娶侧妃的日子啊!
侍卫在震惊的时候也的确被孙卿卿身上的那股寒意给完全震慑住了,顿了顿,只浑身僵硬不敢动,就这样愣愣地看着孙卿卿大跨步走进去了。
待到孙卿卿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侍卫才面色巨变:“快,快去通知王爷,王妃回来了!”
一时间,王府的下人们都震惊了。
孙卿卿自然不知道她的出现到底给王府的下人带来了多大的惊吓,只是兀自来到瑞王府里。
算算看,也有一两个月没有回来了。再次回来,孙卿卿绝对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一副场景。
因为面前瑞王府里到处都是张灯结彩,无比热闹,就连来来往往的下人都有许多,和当初她嫁过来的时候景象完全不同。
这就是所谓的区别对待吗?也好,厉晟舒,既然你把我们之间的感情当做儿戏,那我也可以真正离开你了!
如此想着,孙卿卿眼中掠过一抹狠心。她随便扯了过路的一个丫鬟:“我问你,王爷现在在哪儿?”
丫鬟被她拉了过来,待到看见面前的人脸后瞬间惊恐:“王,王妃!”
孙卿卿眸光凌厉,攥着丫鬟衣领的手指微微用力,泛出些许的青筋来,眼中更是带着威胁:“我问你,王爷现在在哪里!”
丫鬟被吓了一跳,这才战战兢兢缓慢地说:“王爷今日的婚宴是设置在兰尘苑,所,所以,应当在……”
没等丫鬟说完,孙卿卿就已经明白了。
她冷着一张面容,松开攥住丫鬟衣领的手,快步朝着兰尘苑而去。只是每得知一个消息,她的心就越痛一分。
孙卿卿只感觉自己很可笑,曾经的那些甜蜜和忍让都宛若过眼云烟,而她甚至还傻愣愣地遵循厉晟舒所说的不要回京都的话,如今看来,不过是为了方便他来娶侧妃罢了。
孙卿卿几乎是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兰尘苑。只是还没有进去,便在外面遇到了一个身穿大红嫁衣的女子。
女子面上带着一层轻薄的面纱,而大红色更加衬得她肤白若雪,身段窈窕。哪怕看不见容颜也知道,此女子应当容貌不错。
看见快步闯来的孙卿卿,洛潇湘面纱隐藏下的面容浮现了一抹异样神色,旋即便轻声说道:“这位姐姐,哪怕你急着赶婚宴,也不用如此着急。就在里头了,可以慢些。”
“多谢。”孙卿卿稍稍颔首,不想对她有过多的言语:“请问王爷在哪儿,我想亲自见他。”
她几乎要努力克制着自己,才能让自己不露出比较难看的神色来。
“王爷他……今日或许会有点忙。”洛潇湘轻声说道,“毕竟你也知道,王爷今日是大喜事。”
孙卿卿心中又沉了些许。她不是没有看出眼前人隐隐的炫耀,也不知道洛潇湘是当真不认识她还是怎样,但这些事,她已经不想再管了。
她只想和厉晟舒一刀两断。
见孙卿卿沉默,洛潇湘又似漫不经心地说:“王爷之前派人来,说让我在这里等上一段时间,待会儿他亲自来接我。不过虽然是王爷亲自到丞相府求娶的我,我总归还是心里有点不安的。这位姐姐,你说王爷对我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呢?”
洛潇湘抬起双眸,眸光盈盈水亮,无比漂亮,也让人心疼。
孙卿卿在心中冷笑了一声。
早就听说丞相府的千金洛潇湘是京城中有名的才女,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说的话都隐隐带着张扬。
但她说的这一事实还是不免让孙卿卿心中有几分嫉妒。居然还是厉晟舒亲自去求娶的她,想当年,厉晟舒从未对自己有过这样上心!
果然,男人就是容易变心的!
孙卿卿轻笑一声,装作不甚在意地偷偷理了理衣袖的袖口,声音里带着冷淡:“洛侧妃,你也不必在我面前说王爷的各种好话,从今日起,我便和王爷一刀两断,从此再也不来往了。”
冷淡的话语带着绝情,洛潇湘心中不免有些得意,只是面上却做出无比惊讶的模样偷偷掩住了嘴唇:“是吗?不知姐姐你是……”
洛潇湘身边的丫鬟适时地在她耳边轻声提醒道:“小姐,这位便是瑞王妃了。”
“瑞王妃?”洛潇湘失声唤了出来,立刻恭敬给孙卿卿行了一礼:“抱歉,妹妹没认出姐姐来,还真是罪过。王爷就在里面了,要不要妹妹带着姐姐过去?”
她声音柔弱,礼数更是做的周全。
只是孙卿卿早就一眼看穿了她的把戏,故意装柔弱,不过是为了激怒自己。
她冷笑一声,面无表情:“不用了,请你把刚刚我说的话转告给王爷,我就不进去了,祝妹妹和王爷百年好合。”
言罢,孙卿卿便挺直着脊背大步转身离去。她能保持最后的体面,但却不能保证心还是完好没有受伤的。
现在她的心,已经麻木了。就这样散了吧,也好,就当从来都没有动心过。
孙卿卿一步一步朝王府外面迈,步履极快,从背影上看,竟是有几分匆忙而逃的感觉。
她勉强维持着面上的高傲,待到到了王府外面,着实是忍不住了,一口气放下,但心却无比疼痛。
而后,孙卿卿竟是直接便这样硬生生晕倒了过去,不省人事。
方瑶一路上早就听说了厉晟舒要娶侧妃的消息,更是对孙卿卿担心无比,快马加鞭赶来,便看见倒在门口的人儿。
她长长叹了一口气,迅速把孙卿卿抱起来,离开这个热闹的瑞王府。
而洛潇湘还没来得进去兰尘苑和厉晟舒说起孙卿卿来过的消息,里面的厉晟舒就已经收到了消息。
他快步追了出来。来到兰尘苑外面,却只见被婢女包围着的穿着大红嫁衣的洛潇湘。
洛潇湘瞧见厉晟舒亲自出来,面上顿时飞腾起一抹红晕,宛若天边晚霞:“王爷……”
但厉晟舒根本没有注意她,而是稍稍蹙着眉头,视线在左右四处扫着,就是没有落在洛潇湘身上。
洛潇湘瞧见这一幕,顿时心已经凉了半截。她不死心,但心里已经明白了什么,鼓足勇气咬了下唇询问:“王爷是在找什么人吗?”
但厉晟舒还是没看过来,反而是下一秒,赵德已经迅速来到他面前,恭敬地汇报道:“王爷,方才王妃的确来过,不过现在已经离开了。”
“是啊。”洛潇湘再度试图插话:“方才王妃姐姐来过……”
她想把刚刚孙卿卿说过的一些话和厉晟舒说,但是厉晟舒根本就没有给她这个机会,没等她说完,就大跨步朝瑞王府外走。
厉晟舒从来没有这样心烦意乱过。
她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回来?她肯定已经误会了,否则不会连个照面都不打,就直接离开王府。
厉晟舒几乎是以自己最快的速度追到王府外面,但是他看见的场景除了人来人往的街道之外,就再无其他。
心心念念的那个人,自然也是不见踪影。
厉晟舒顿时失落地垂下眸子,周身都陷入一股低气压。所以,她一定是误会了,都怪她,之前没和她说清楚。
赵德也跟着追了出来。他发现四周都是对穿着一身喜服站在外面的厉晟舒指指点点的人,便忙低声说:“王爷,您注意一点。”
厉晟舒这才回过神来。只是他在重新回兰尘苑的路上周身气息阴冷的几乎要杀人,吩咐道:“去,派人去找卿卿下落,一定要把她找回来!”
赵德立马应了一声,退下去了。
回去的途中,一路上都有人向厉晟舒贺喜,并且夸赞他和洛潇湘到底有多么般配,但厉晟舒压根就没有心思应付这些。
他沉着一张脸,来到书房。看着书房上被挂起来的孙卿卿曾经写的那一副字,他眼中顿时带了些许的怀念。
厉晟舒坐在那儿,心绪复杂的很。但便是在此时,书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穿着红嫁衣的洛潇湘出现在门口:“王爷。”
他抬眼看她,唇边勾出一抹虚假笑容:“你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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