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冉冉,一年的风华雪月过去了。
其实这些年来柳清莲很忙,东院阴山,来来反反,忙里忙外,焦头烂额,而且也收了不少学生。见她令人垂涎的诱惑,大多自然是奔着颜值和身材去的,有些人能指望喝上她的洗澡水或者酿的烈酒,更有些极端的盼望着某年某月某日某倏忽看到她和白小戮缠缠绵绵的亲热起来。
但柳清莲也不是傻子,管自己很紧,对于一般人或许正常的行为她做起来到显得很自律。从白小戮收学生以后的时光,她也忍住心性,没和他做什么过分的事儿,怕的是自己腹部隆起后便过得几乎身心俱疲了。便显得更自律了。
有时候没事儿做,时间慢了下来,比如四年前的一次寒冬,天干地燥,没有半片雪花,只有似秋日凝气的朦胧雾气,和结晶后断落铃铃响的山崖边溢出的支流。
白小戮便会觉得柳清莲没那么爱他了。不免有些心情复杂,甚至觉得以自己对柳清莲的了如指掌,心中惴惴不安的,怕她哪天就抛下自己逍遥快活去了。想着想着便浑身毛骨悚然,颤抖了两下。
今日白小戮照常让两人比武,厉明雨虽然力气极大,但冷然应对起来却显得游刃有余,很是轻松,倒让白小戮有些刮目相看了,但还是拉不下那薄如蝉翼的脸皮,去赞美他。只是明眸露出那欣慰十分的光泽,嘴角便漾起了两杯清酒。
两人切磋之际,白小戮接起汪贤打来的电话。
“喂!”语气有些激动。
汪贤却顾不得他的高兴,语气沉重,像是积压着万顷山河,他沙哑着说着:“佛罗里达州,奥基乔比湖,那里有据点,我们公家自然不敢大张旗鼓的前去,你懂吧?”
白小戮撇像习武的两人,说道:“他们也该历练历练了。”
挂掉电话,见两人依旧没有分出胜负,只是冷然对厉明雨处处掣肘,厉明雨倒显得非常吃力,白小戮亲叹口气,说道:“别打了,有大事儿!”
两人气喘吁吁的跑过来,冷然笑道:“我厉害吧?”
白小戮说道:“厉害。”极为不屑,甚至有些嘲讽。但冷然却极为高兴,心想六年终于撬开了您老的金牙玉口,便也没有生气。
厉明雨则是说道:“老师有什么事儿吗?”
白小戮望着厉明雨的眼睛,说道:“奥基乔比湖,你仇家在那儿。”
厉明雨愣住了,惊喜之余竟有些忐忑不安,他不敢相信。自己这些年来对于仇家那浅浅淡淡的记忆骤然清晰明了,那苍黄的脸庞,眉宇飞舞下平静的眼眸,这瞬间好真实,好像就在眼前。
冷然推了他一下,说道:“今天去诶!你听到没有啊?”
厉明雨骤然回过神来,赶忙说道:“听到了,我收拾一下。”说完急匆匆的跑回房间。时间此时骤然很快,他一直在思索,觉着才过须臾,寒萌便在外面敲们了,她道:“明雨,该走了。”
“嗯,来了!”
出门后寒萌望着他,突然笑了起来,软糯温柔的笑声搞得厉明雨有些尴尬,欲言又止,寒萌说道:“你这不······准备了啥?”
厉明雨害羞的挠了挠头,说道:“啊呀!走了。”边说着,边将寒萌转过身去,推着走了。
几人第二日中午便到了这死气沉沉的湖泊附近。
冷然惊讶的问道:“老师,你确定是在这湖底吗?这湖水这么宽广,想必很深······”
厉明雨不屑的撇了他一眼,很冲的说道:“越是不可能的地方越要去探查一番,最危险的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说得斩钉截铁。
“······”冷然无语。心道这人被仇恨蒙蔽了脑子。
白小戮轻垂眼帘,稍加思索了会儿道:“拿金属探测器来,下面有人住,就需要用到金属。”
寒萌从背包拿出探测器递给白小戮,果然,下面有着庞然大物,似乎是很庞大的建筑工程。“待我下去探查一番,找到某个机关后发信息给你们,你们再下来。”白小戮刚说完话,还未等众人开口,便跳入水中,顺着湖边泥沙下潜。
到达约一百多米时看到一圆盘机关,上面有着人的手印,看来是靠掌纹开门的。白小戮从腰间拔出钢刀,水的压强很大,阻隔了太多臂力,不过足以将这大门劈开。一阵紫电摩擦闪过,湖水骤然涌入,形成湍急之势,直接将白小戮涌冲进去。
想必里面的人通过某种方式探查到外界的动荡,派出许多人出来,顷刻间,拔刀斩落,血光滔天,门内的湖水染着血色,尽是腥红,应和着这里面的灯光,血色更鲜明了,似天边的红霞,绕过这红霞,眼前是无尽的敌人,小戮欲刺破这红霞,划破天际,斩杀这背后所有的罪恶,让他们尝到应有的代价。
歹徒们似豺狼虎豹般朝他怒吼,似丧失理智的凶尸厉鬼般朝他撕咬,又像废弃杂草一样被他轻松斩落。尸体随波逐流,朝外涌出,又被漩涡推进,就这样,在血水中挥舞着,摇曳着,过了许久。
而此时在岸上的三人,冷然面无表情,而一旁的的两人焦急如焚,十万火急,却不知该怎么办。厉明雨直接说道:“都下去多久了,我们也下去看看吧。”
寒萌看面色是同意了,但冷然只是淡淡的道:“老师这么厉害,不会有什么事的,再等等吧。”
厉明雨冲冠眦裂的朝冷然大吼道:“你还是人吗?老师在下面已经很久了,连个消息都没有,你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不管了,我先下去了。”说完提起枪支纵身一跃,就跳入水中。
寒萌更急了,她对冷然说道:“小冷,我们也下去吧。”
昨日白小戮刚夸奖过冷然,虽然很不屑,但冷然着实高兴,虽然以前对自己的老师心有余悸,甚至有些痛恨,但那人即是寒萌养父,看她这般焦急,是拗不过她了,就答应了。
不过在入水前严肃的朝寒萌说道:“待会儿只准在我的身后,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紧跟着我,如果我遭遇什么不测,记住,什么都不要管,拔腿就往回游。”
寒萌顿时脸红到脖颈,娇羞的低着头小声的道:“······嗯。”说完两人便入了水。
碧水波光中,他们隐约看到湖水下的红光,腥甜的血水参和在湖水中形成的像似一缕缕薄如蝉翼的红巾,正飘荡在这湖水中。三人眼前一惊,不禁呛着了两口,咽喉一阵腥甜,腹腔一阵恶心。
终还是忍着难受游到了红光中,满是横尸,飘荡在这涌进门的潮流间。顾不得许多,寒萌当机立断冲了进去,明雨紧跟其后,而冷然犹豫再三,眼看寒萌已经进去,也不加思索,跟着进去了。
他们并未发现白小戮的踪影,但想必这些漂浮着的尸体都是被他斩落的,当最后一人进门后,后面的门竟然开始裂开,上面一块巨石压了下来,封住了出去的路。众人没有办法,只能继续前行,慢慢的,尸体越来越多,湖水也渐渐浅了下来,腥红的血液越发浓郁,寒萌终于抑制不住开始呕吐。冷然见状立即过来扶住她。
“没事吧?要不我背你吧,这样也好受些。”
“······嗯。”若不是实在难受,寒萌绝不会麻烦冷然的,最终还是答应了。眼看厉明雨已经看不着了身影,冷然加快脚步追了上去。很快便追上前面两人,此时明雨正站在白小戮身边。周围全是那些隐藏在这湖水中的歹徒,他们有的拿着枪支,有的拿起砍刀,两边陷入了僵持。
突然,那些歹徒四处分散,四人颇为不解,这明明是扼杀他们的最佳良机。不过用不着多想,四人分散开来,开始掠杀,人数太多,很多人都跑掉了,突然,四周散起紫色浓烟。
四人头昏脑胀。
白小戮大喝:“不要分散,集合。”另外三人分别跳到他身边。浓烟越来越重,几乎弥漫了整个建筑,空气中的血腥味也越来越重,紫烟似潮水般的邪祟弥漫着······
周围除了死尸还有被划破鱼腹的死鱼,粘腻的血液在地势上流淌,这染着幽红血丝的尸体,浮浮沉沉。每个人头越来越痛,自顾不暇,冷然看到旁边有一洞口,对寒萌叫道:“萌萌,你先进那里去,我们几个来想办法。”
寒萌道:“这时候你还怎么想办法。”就在这时,冷然还没来得及开口,四周的墙壁猛然射出长刃,刃上还有倒刺,朝冷然袭来,白小戮来不及防御,一把将冷然推开,血肉和着倒刺像极了地狱的红莲,在空中绽放。血光四起,四野腥甜。
利刃穿破白小戮的腹腔,刺破他的胸口,被钳制在半空中,鲜血似逐流般顺着铁刃滑落,他已经疼痛的无法嘶吼,那一丝丝尖叫,都被齿轮震耳欲聋的咯咯声垄断了。
众人都惊讶了,看着他手中的钢刀慢慢滑落,直至脱离掌心,直入这劣狱般的泥土。冷然不忍,他忽然明白什么似的大喝道:“妈的,是谁?快给老子出来。”他奋力拔出入土的钢刀,冲向白小戮将刺向他的利刃斩断,一路披荆斩棘。
白小戮从空中落下,厉明雨和寒萌上前接住,白小戮鲜血狂吐不止,三人心中一阵酸涩一阵宽慰。寒萌温柔的说道:“爸爸,你忍着点,我给你把这铁刃拔出,会有些痛。”在她准备拔出的时候,白小戮拉住她的手忍着剧痛沙哑的说道:“拔、拔快点。”
寒萌眼泪开始流下,她迅速的将一根根利刃拔出,手上顿时沾染了猩红的血液,伴随的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痛吼:“啊······呃!”刚拔出利刃,都能看到他的沾满血肉的肋骨,脊骨,然后开始愈合。
很快,断裂的白骨,腥红的血肉愈合好了,白小戮渐渐缓过神来,大喝道:“全都站到我身后。”忽然,周围的利刃突飞猛进的发起进攻,而刀又在冷然那里,白小戮差点破口大骂。
冷然来不及思索,直接将刀丢给白小戮,然而在白小戮接刀的瞬间,冷然迅速挑起将刀横按在白小戮胸口,将他狠狠的推开,混乱间,血飞三尺,尖利而又刻满密麻倒刺的利刃从冷然周围穿入,从不同的方向狰狞扎出,不偏不倚,全都集中在胸口,将整个血肉之躯举到空中。
三人颇为之震惊,寒萌和厉明雨已经泪眼闪烁。
他······他不是最恨老师吗?怎么会······?
厉明雨惊愕得脸色苍白。
伴随着紫色迷雾的散发白小戮身后的两人终于撑不住昏了过去,冷然也开始意识模糊,而白小戮毅力坚强,也只是单独的头昏脑胀。
而他顾不得许多,眼前的被扎得血肉模糊的男子才是悬在山崖间的人。而在准备救人之际,数条利刃横空夺出,朝白小戮袭来,看来顾不及冷然,得先处理完这些,他举起钢刀,朝着袭来的利刃挥舞。
而冷然看着脚下这个男人,开始想起了许多事情,没有任何办法,手足无措的他看着自己血肉翻出的可怖伤口,开始冷叹。而脚下的男人终究不敌数刃,只用用刚刃挡在胸前,其他地方被刺的血肉横飞。
就这样,他在半空中,他在斑驳倒刺上,不知过了多久。
后方的阴暗处出现光亮,一人拿着手电走了过来:“啊戮!?”是柳清莲,原来,在下水之际,白小戮发消息给了清莲。白小戮听到清莲的声音,用尽全身力气大吼道:“别管我,先将小不点和厉明雨带回去!”
“可是?”
“我死不掉!”他突然放慢语调,变得很温柔,“等我回去,我们就结婚。”这姗姗来迟的告白,她等了他许多年,终是面怀感动。
她顿了顿,哽咽道:“外面逃窜的人我已经杀了······早知道就带多些人来了。”说了一堆无关的话题。
终于忍不住说道:“好,我等你!”随后柳清莲扛起躺在地上的两人依依不舍的离开了。走到转角处大吼道:“死肥猫,你说的,你要是回不来了,到地狱姐也要找到你!”含着泪跑了。
白小戮已经无法在说话了,心中已在暗暗凛然,是在,怕自己回不去吗?
就在一切朦胧昏暗的时候,余光处窜入一人,那人又来了,柳清莲轻轻放下两人,大吼道:“姐不伺候了,就不依你!”
白小戮:“······”
而冷然也早已昏昏沉沉的,眼神失焦。
白小戮的表情却是那么的风轻云淡,柳清莲固然知道他那孤傲的心性,但这此一点也不好笑。
此时白小戮终于缓上一股劲,举着钢刀朝胸前斩落,忍不住剧痛闷哼一声。又迅速拔出残留在身躯上的利刃。满身的汗水与溅出的血液参合在一起越发粘腻。
又抬头看向被扼刺在半空中的冷然,他没有完全昏迷,但意识越发模糊,紧闭着双眼。因为紫烟,身体越发浑噩,难受,开始没有知觉。他顺着倒刺爬行,手被磨得皮开肉绽,血液似蜿蜒的小蛇般顺着手臂流下,直到进入衣衫,与汗水粘合。
柳清莲却直越到冷然旁边,一声沉叫,她的脚底陷满了倒刺,咬牙切齿,白小戮望着她愣着,满目不忍。
几人的呼吸越发沉重,牵扯着无限裂开的伤口也越来越痛,冷然开始怀疑自己会鲜血流尽,葬身于此。空中慢慢开始有声音呢喃:“老师,是你来救我了吗?”
白小戮咬紧牙关,但迷雾沉沉袭来的睡意开始让他的身体越发沉重,忽然,一个不小心,手心滑落,转瞬间全是溅起的鲜血,他落了下去。
柳清莲说道:“你老师要死了。我来!”
含着粘热的腥甜,冷然含糊不清的苦笑道:“谢谢啊!柳老师。”
而白小戮此时衣衫被粘腻的汗血渗透,眉目雪白,看起来表情很温和,柔软,他再也使不上劲,浑身的力气积聚在眼帘上。
好重!撑住!他咬牙坚持沉重眼帘,望着那上面的斑驳殷红。
柳清莲身体开始滚烫,炎热,这满目蹒跚的倒刺始终是酷烈的折磨。坚忍痛苦爬上来,她颤抖的对着半空中的冷然说道:”你在忍一忍,我,马上救你下来。“被刺破的双手,似烈火灼烧着骨血般,鲜红染了一片,所过之处,都是斑驳的血迹。而冷然含着一口腥甜,颤抖沙哑着道:“萌······萌······”
“她很好,睡着了,别急。”昔日弯弓似月的眉宇骤然变得飞扬犀利,紧蹙着眉,好似浴火重生的利刃,尽露锋芒,眼目寒光敛溅。冷然摇摇欲坠,悬挂着,脸色惨白,令人惊恐万分。乜过眸字,看着那步履蹒跚的柳清莲。霎时间,眼睛忽闭忽睁,眼前的人开始在朦胧中似阴影颤抖,慢慢消失······
看着支离破碎的冷然,柳清莲满心不忍,又咬牙像前一步,
白小戮更是在内心嘶吼,却发不出声音。
看着冷然那副明明那么痛苦却又强颜欢笑的模样,柳清莲也笑着,依旧粲然,但九分痛苦。柳清莲已经走到与他近乎一样的高度,突然,冷刃肉体开始撕裂,骨骼断裂,他的肩胛骨完全破碎开来。
身体朝下滑落,利刃差点将他的脖颈划断,还好柳清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揪住他的衣襟,身体才停下来,不过猛然大喝一声,脚底太痛了。
稍有不慎,冷然头颅就会被划落,柳清莲很谨慎的蹲下捏住他脖颈处的两道利刃,将它们推开。冷然早已忍不住疼痛和药物的驱使便晕了过去。柳清莲咬牙切齿,强忍睡意和剧痛,也不说话。
他从空中落下,柳清莲瞬即跳下去接住他,目光寒凉,似在雪山之巅,被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雪笼罩过一般。看着怀里的男子,不知道该作何感想。想抚摸他的头发,手却凝在半空中,眼睛里充满了血丝。慢慢将他放下。
去扶起奄奄一息还在强颜欢笑着的白小戮,看着他像干涸的鱼塘里的鱼儿,死的是多么透彻。抱起他,步履虚浮,心伤难慰。
转头望着她历尽千辛,遍脚鳞伤,跌跌撞撞才救下来的人,心中茫然。
五天后,在阴山。
白小戮蓦地坐立在床上,厉明雨突然跑过来抱着他哭吼着。
“都是我,都怪我,对不起······”白小戮被他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给弄得意识骤然开明,玩笑般的笑道:“你仇家好像不在那儿。不过没事儿了,我这不醒了嘛!”
他慢慢推开厉明雨,见着他没了哭声,泪水却依旧潸然有意嘲笑道:“好了。多大了,这样没女孩子喜欢的。看看冷然,学那样才会找到女朋友。”这是他第一次昧着良心说着鸡汤,不禁对自己冷呵了声。
厉明雨却好巧不巧的觉着自家老师是真的没事儿做。便有些生气,不过更多的是尴尬,因为自己正抱着他,又赶忙直起身来,脸都青了。
白小戮问道:“萌萌他们呢?”
厉明雨傲娇的说道:“冷然和萌萌去北京,估计冷然还要在那儿玩几日。你醒来的消息我才不想发给他们。”就像是他们不来就可以独占有他一样。
很快到了夜里,柳清莲忍不住启唇到:“我检查过了,毒物会侵蚀,你强忍,侵蚀太多,你这······”她又噎住了,声音有些哽咽。
白小戮笑道:“回光返照?我懂。”笑得那般萧然,那般痛苦,光听声音就想到那绝望的凄凉,令人缄默。
柳清莲轻轻搂着他,痛苦万分的坚忍着眼泪说道:“没事儿了,没事儿了。明儿回东院我在想想办法。”像东院那般。白小戮蓦地瞪大通孔,那浅浅淡淡的残影变得这般真实。
那时候他头疼欲裂,感觉生活无光,终日无精打采,一副懒洋洋的样子让人直牙痒痒,恨不得暴揍他一顿。可夜里那痛彻心扉的痛楚,似遍布全身,他开始害怕夜晚,又期待。夜里总会在身前或者身后有种氤氲朦胧阴柔温暖的感觉,带着那种温柔入了梦香,似乎那痛楚变得那般遥远。
他开始意识朦胧,开始昏沉下去,他坚忍着,就没那么想死了,就······
他终于带着这温柔,再次陷入梦香。
待到清晨,柳清莲醒来,依旧搂着怀里这个,冰冷入尸,毫无生气的俊俏男人,失声痛苦。
只是,男人眼角的那滴泪水,为了他添入那一丝生机。
次日,厉明雨怔怔走向床边,眼神空洞,脸颊早已刻入深深的泪痕。床榻上只是躺着一具冰冷躯壳,没有任何生气,皮肤可称之为苍白,脸犹如一张白纸,被暗沉的格调映衬着。
他想伸手去摇摇他,抬起来又放下了,突然袭来的一阵落魄,自卑感让他很没有脸面,没有资格去摸这具犹如寒天之上的冰冷,他不配。脊骨阵阵冰凉,颤抖着,这锥心的疼,他忍不住抽泣······
眼前的男人没有任何表情,没有任何波动,像雕塑一般,完全没有带着死亡的悲伤感,是如此的平静,平静到让人麻木,平静到让人心惊肉跳,平静到让人有股被恶兽准备匐匍前进抓捕猎物的凝视的恐惧,整个脖颈都是冰冷的,他没有死亡前的狰狞,只有平静。
此时,被风吹关着的门又被推开,清莲慢慢走进来,脸上的泪痕像刀疤一样深深的刻在脸颊的轮廓上,直至到强颜欢笑的两轮酒窝中,手里还端着壶二锅头。
厉明雨猛的一回头,显然是被吓到了,被内心无处安放的自卑吓到了:“柳老师······”他不知道该怎么说,这是一辈子也无法赔偿的,显然他将所以的罪恶都力挽于自身,而柳清莲则是淡笑。
喝了口酒后,柳清莲托着腮看着床上这个冰冷的男人,露出深情的笑容,眼眸里仿佛装载着星辰大海,却又愈发显得空洞无神。
她笑道:“我与你老师相遇的时候是在一九年,那时候他正青春盎然,意气风发,还想着摆脱命运的束缚,在一起久了,便日久生情,他也管不着那么多了,但是,随着战争的爆发,他的家人被歹徒残杀殆尽,一日间血流成河。”
“他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陷入幻象,不知道看到了什么,一晚上杀了百余人,随后离开了,他就一直想寻死,经常看到他跳机,跳河,跳站台的新闻,每次看到心头都一阵阵痛,害怕······怕哪一天他成功了,我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说到这里,柳清莲眼眶中泪眼朦胧,那突如其来的湿润在眼眶里翻涌滚动着,她继续闷了口烈酒,享受着它在腹腔见带来的火热刺激的快感,又道:“命运最喜欢跟他开玩笑,只不过这玩笑实在是太大了,身体重塑的条件太昂贵了。”
厉明雨有些心慌意乱,他感叹道:“原来老师一直都这么不容易啊!我······”不知该怎么说下去,至少是面对柳清莲来说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柳清莲呵了口酒说道:“明雨,不怪你,既是他的选择,应当尊重他,只不过,感觉所有的好事和坏事,都被他遇上了······”听到这句话,厉明雨眼前一亮,心中惴惴的问道:“老师的意思是······”
柳清莲略显激动的说道:“你老师他没有死,只是意识封闭了,有一个办法能拉回他的意识,只是太危险了。”即便知道此去艰险,但她依旧兴奋起来。
什么?老师还有救,还有救!
厉明雨火上浇油般急切的问道:“不管什么方法,我都愿意去尝试,这是我能弥补他的唯一机会了。”
柳清莲说道:“这些时间我一直没有回到阴山是因为学院的一项实验,根据明月公司的产品设想出来一款胶囊,便和兔子他们几个做出来了,能将一个人带入另一个人的意识中,或许有机会带我家白猫回来。但如果稍有不慎,变会永远困在那人的意识中,永生永世都得困在里面。”
明月公司是几十年前依靠冷然家投资起家的公司,因创造了精神胶囊而出名,早已走向国际市场,才二十年就与百年世家冷家平起平坐,冷家家主更是终日惶惶,深怕哪天被明月超赶,于是两家便没有在合作,而明月老板也将股份全额退款,豪迈霸气,两家家主不欢而散。
而柳清莲在去东院的时候无意间在网上瞧见这个机器,顿时心血来潮,夜不归宿,就为了和同伴们造出一台能进入别人潜意识的胶囊。因为来不急实验,所以这是一款极具风险的机器。恰好白小戮,又如同几十年前一样做那迈出伟大一步的第一人,虽然每次都是迫不得已,但事后确实是万分欢喜。而对于柳清莲等人来说,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还不信治不好这植物人。
明雨迈着胸有成竹的大声道:“我定能将老师待回,给大家一个交代。”
而寒萌突然从门前进来,满目通红,她也道:“我也去,把爸爸带回来!”
厉明雨诧异:“冷然呢?”
寒萌神情坚定,她说道:“他家有事。总之,我也要去。”
柳清莲看大家脸上洋溢着春光,朝气蓬勃的气息,心中欣慰:白猫,你是个好老师,也是好父亲啊!她对两人说道:“一次只能有三人进入,不然他的大脑会承受不住导致精神崩塌,我也有责任去带他回来,正好,就这么定了。”
两人点了点头。
几人舟车劳顿,终于将白小戮的躯体带到东院,在一处暗沉的房间内,周围全是电脑,房里放置着类似胶囊的仪器,一共有四台。他们小心翼翼的将那冰冷刺骨的躯体放入其中一台胶囊内,连接电脑,随后其余三人也都惴惴不安的躺进胶囊,顿时意识朦胧,眼目一黑,便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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