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烟萝私以为,昭衍不仅长得人模狗样,还有只极灵的狗鼻子。
随着武林大会的落幕,原本人满为患的栖凰山又恢复了往日的清静有序,江烟萝仍住在她的小院里,由秋娘领着一干海天帮弟子负责护卫内外,自个儿深居简出,任旁人如何心思各异,总也无法登门叨扰。
今儿个一早,下山采买的役人带回了一些新鲜莲藕,江烟萝送别父亲和姑母后恰好见着,便亲自挑了两节品相最好的,因着她近日不食荤腥,又选了些木耳和黄豆,放一两片姜和陈皮,加山泉水文火慢炖,足足煨了一上午。
临近午时,江烟萝揭起砂锅盖,莲藕汤的香味方才溢出,庭院外就传来刻意放重的脚步声,她抬眼看去,原来是昭衍跟在秋娘身后进来了。
“好香呀。”昭衍孩子似的吸了吸鼻子,“阿萝,你定是炖了红花粉藕,还放了豆子!”
江烟萝促狭道:“都说‘君子远庖厨’,你怎生比我等女儿家懂得还多?”
昭衍故作叹息道:“正因我太过出色,多少自诩巧慧的女儿家都要在我面前自惭形秽,才不肯让我吃口热乎的软饭呢。”
江烟萝以袖掩口,笑得花枝乱颤。
秋娘见他二人言笑晏晏,竟比以往更显亲近,原本微皱的眉头不由得一松,无声地向江烟萝行了一礼,提剑守在了小院门口。
院中枣树下有一方白石桌凳,昭衍帮忙将砂锅端到桌上,不等江烟萝招呼,自来熟地取了两只空碗,各往里头盛了半碗汤,又添上两三块莲藕,这便坐下大口喝了起来。
普天之下,明知眼前人是姑射仙还敢喝下这碗汤的人或许有之,但绝无第二人能喝得这般有滋有味,堪称是没心没肺。
江烟萝只手托腮,含笑看着他:“可是喜欢?”
昭衍不置可否,将空碗往前一推,道:“再来一碗。”
江烟萝好脾气地给他盛满,她虽不是厨子,但看他吃得畅快也觉开心,遂不再出言打扰。直到一锅莲藕汤去了半,昭衍终于放下了碗,接过帕子抹了抹嘴,点评道:“盐味适宜,火候恰好,唯独陈皮多了些,略有点苦涩。”
闻言,江烟萝端起碗浅尝了一口,摇头道:“汤味分明鲜甜,怕是你心里有苦,说不出口便借我的汤发作,是也不是?”
昭衍反问她:“你道我这苦从何来?”
江烟萝柔柔一笑,却是毫不留情地讥讽道:“你是热脸贴冷屁股,自讨苦吃!”
没料想会得到这样一句话,昭衍一怔,旋即苦笑道:“这可不是大家闺秀该说的话。”
“我本就不是什么大家闺秀,如咱们这般生杀无常的货色,装模作样骗骗庸人也就罢了,自个儿都是狐鬼画皮,何必枉说鬼话?”
谈笑间,江烟萝斜眼睨他,分明是清丽出尘的无害模样,一颦一笑间竟是说不出的妩媚妖娆。
她笃定道:“方咏雩离了栖凰山,方怀远心头大石总算落下,他避了你这些时日,今天一定会找你探探口风,倘若你态度有所松动,他一定会对你委以重任,再一步步设法与你缓和关系,可你既然在这时刻来找我,想来是乘兴而去、败兴而归吧?”
昭衍沉默了一会儿,忽而问道:“云岭山中,究竟有何玄机?”
江烟萝微愣,继而笑了起来:“看来方怀远对你的信任比我料想中要多上几成,竟连这个也告诉了你。”
昭衍淡淡道:“他有意遣我代武林盟赶赴云岭山协力赈济,可我观他语焉不详又暗含急迫,想来当中之事并不简单,便推拒不就。”
“你当面拒了他,转头却来问我……”江烟萝故意拉长了升调,勾得人心发痒,“阿衍哥哥,你这是吃定我了?”
昭衍定定地看了她一眼,竟是展颜笑道:“毕竟我与他同道殊途,跟你却是一条船上的人。”
“好一个同道殊途,你可算是认清了。”江烟萝轻轻抚掌,“你且将方怀远的话说与我听。”
昭衍也不隐瞒,将先前与方怀远在书房里的一番对话复述了一遍,他记性极好,竟是连只言片语的差错也无,江烟萝认真听罢,只沉吟了片刻,道:“实不相瞒,早在四月望前,惊风楼那面便已得到了两封密报,其一是说平南王女殷令仪秘密离开西川,极有可能前来栖凰山一观武林大会,伺机招揽人才,为王府将来图谋大事做准备。”
这个消息昭衍此前闻所未闻,他下意识回忆起尹湄与这位王女的深厚渊源,心下顿时一凛,面上流露出恰到好处的惊愕来:“平南王女,来了栖凰山?”
电光火石间,他心念急转,又自说自话地道:“是了,若非有紧要之事,以萧正风在听雨阁中的身份地位,他岂会纡尊降贵来到这里?”
江烟萝道:“不错,萧正风这趟来意有二,一是随着六魔门内斗,江湖上暗流涌动,他要借周绛云之手敲打方氏为首的白道老顽固们,为海天帮上位助力准备;二是殷令仪虽为女流之辈,却是干练非常,多年来为平南王一系暗中招募人才,雄霸南海的灵蛟会便是她一手扶起来的,如今南北对峙愈演愈烈,说不得哪天就要破颜起干戈,若能趁此机会抓出此女,从她口中拷问出平南王图谋不轨的证据和这些年来密投王府的人员名册,朝廷便可借题发挥,届时就算平南王一不做二不休,他也成了毋庸置疑的逆贼,若没了大义凛然的遮羞布在,他能顺利夺得这天下吗?”
昭衍的目光渐渐幽深起来,萧正风先遣杜允之出面搅浑水,又让周绛云引火施压,再利用方咏雩这个弱点对武林盟穷追猛打,若不是在阴风林里被你搅了局,方怀远就要步步被动任他宰割,没了这根主心骨在,本就鱼龙混杂的武林大会必生大乱,到时候他再倚仗身份喧宾夺主,整座栖凰山都要对他敞开门户,若王女当真隐藏其中,恐怕难以逃过罗网。
一念及此,他抬头看向江烟萝,犹疑道:“你与平南王一系……”
“承蒙抬举,但我尚无那样通天的本事。”江烟萝明白他未尽之语,“如今这位萧阁主虽是萧正风的堂兄弟,两人却有云泥之别,一个是金玉其外的蠢物,另一个是心藏深渊的鬼神,我在他手底下过活,不管心中如何想法,做事总得收敛一二,可不能轻举妄动。”
她说这话的时候,笑得眼波盈盈,可若是细看就会发现那眼底漠然一片,如水凝成冰。
昭衍深知江烟萝傲气非凡,那萧正则既让她忌惮至此,便绝不是好对付的人物,心里着重记下此人,问道:“既然如此,你为何要帮她?”
“左右是顺便而为,我与她并无多少利害冲突,不如提前结个善缘。”
微一停顿,江烟萝面上笑意更深:“何况,她若是早早折在了这里,接下来的事情才不好办呢。”
昭衍眸光微暗:“那第二封密报是——”
“第二封密报同样与平南王有关,说的是密探偶然发现宁州境内的铁石流通有异,有人在暗中大量收罗,须知铁器素为朝廷重中之重,这么多铁石总不会人间蒸发,八成事涉铁石走私和军械私造。”江烟萝的手指轻轻敲打桌面,“探子顺藤摸瓜找到了黑石县以北的云岭山,连派几波人手入山探查却都有去无回,周遭村民只晓得那山里有匪,半点消息也没查出来,反而是探子们先后不明不白地丢了性命,最后一个探子有感大祸将至,于是设法传书回京,请阁中加派人手尽快查明此事。”
“那也不能断定与平南王有干系。”
江烟萝摇了摇头,道:“阿衍哥哥有所不知,此番奉命前往云岭山查证之人乃是忽雷楼的楼主冯墨生。”
昭衍觉得这名字有几分耳熟,细想忆起是尹湄当初提过此人,说他是当下四天王里年纪最长、资历最老的人,为人圆滑世故,手段阴私损毒,似与阁主萧正则有嫌隙,于是转投了萧正风。
“阿衍哥哥或许不认识冯墨生,但一定对陆无归印象颇深,他们俩归根结底是同一类人,无利不起早,见风才使舵。”江烟萝似笑非笑,“不过,二者相较之下,陆无归还算可爱些,毕竟他只是个贪生怕死的缩头乌龟,而冯墨生……他是见利忘本的老狐狸,只要给他足够的利益,他连人都可以不做。”
如此评价已算得上刻薄非常,昭衍心中一沉:“敢问忽雷楼在听雨阁中的权责是什么?”
“当年傅渊渟在时,有他这天下无双的魔头坐镇,忽雷楼司掌监察处刑,与浮云楼合作扫除朝野障碍,但冯墨生心机有余,实力远不如傅渊渟,无能震慑上下人等,忽雷楼逐渐沦为专干脏活之所,他善于逢迎揣摩之道,是个不折不扣的鹰犬,构陷忠良、罗织罪名这些事与他而言是家常便饭,这些年来在他手下蒙冤屈死的人纵无一千也有八百了。”
听雨阁派这样一个人前去调查云岭山之事,用意不言而喻。
无论这件事究竟与平南王一系有无干系,只要冯墨生到了云岭山,这私造军械的罪名最终一定会落在平南王头上,若能再抓住平南王女殷令仪,如此双管齐下,平南王半生积累的声望将遭受重创,天下清流不敢为其站队,萧太后便能肆无忌惮地将之斥为乱臣贼子,抢占南北夺权的巨大先机。
想通其中关窍,昭衍徐徐吐出一口浊气,道:“如此说来,这场地崩真不知是好或坏了。”
冯墨生已是露出獠牙,只等抵达云岭山便能有所动作,却被这突如其来的天灾打乱了计划,甚至有可能望山难入,由此使平南王一系有了宝贵的应对时间,免被打个措手不及。
然而,也正因为这场地崩殃及甚广,非但诸多百姓受灾,云岭一带的局势也会变得尤其复杂,更给了冯墨生浑水摸鱼的机会。
鹿死谁手,端看谁棋高一着。
江烟萝问道:“你如今知道了个中玄机,有何打算?”
昭衍思索了一会儿,方怀远早已暗中投效了平南王,他既然这般急迫地要派人去云岭,恐怕这件事的确跟平南王脱不了干系,至于为何找上自己,无非是看中自己是九宫后人和步寒英弟子这两重身份,前者足以确保自己不会偏向听雨阁,后者能让冯墨生有所顾忌,真正奉命解决这个麻烦的人恐怕是先走一步的李鸣珂。
“我有一点想不通……”
犹豫片刻,他终是将疑窦问出了口:“兹事体大,平南王府既然得知了消息,为何要派李鸣珂去处理此事?”
平南王这么多年按兵不动,一是养精蓄锐,二是爱惜羽毛,始终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而兴清君侧之大举,他不愿背上乱臣贼子的污名,也绝不能沾染“谋逆”二字,否则失了正义之师的旗帜,必定后患无穷。
因此,平南王府的人不能直接插手云岭之事是情理之中,暗中支持的灵蛟会又深陷魔门内斗分身乏术,素有侠义之名的镇远镖局着实是眼下不二选择,可李鸣珂毕竟太年轻,她的能力资历不足以应对这般波云诡谲的局面,要是出了纰漏,那就万劫不复了。
昭衍无法理解平南王府的这个决定,却听江烟萝笑了一声,隐含讥诮。
“阿衍哥哥知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典故吧。”江烟萝摇头失笑,“正因为李鸣珂不是冯墨生的对手,才要让她站在那风口浪尖处,如此一来她在冯墨生眼里就成了一只肥美的蝉,一旦冯墨生对她动手,他也就成为了螳螂,你说……谁是黄雀?”
一刹那间,犹如醍醐灌顶。
昭衍的神色终于变了:“云岭之事实是一把双刃剑,冯墨生可以借机生事,殷令仪也能诱饵设陷……李鸣珂不过是枚弃子!”
江烟萝终于露出了今天最真实的笑容。
她站起来,绕到昭衍身后去,玉臂环过他的肩颈,柔若无骨般贴在他背上,仿佛要跟他融为一体。
昭衍只听她在耳畔吐气如兰地道:“你与李鸣珂相识甚早,蒙受她两次恩情,如今她虽与你见面不识,可在你心里,她的地位一定不比寻常……眼下,她死到临头了呢。”
“……”
昭衍不语,他放在桌上的手缓缓握紧成拳,手背上青筋毕露。
“五年前绛城一战时,你年纪虽小却有大胆魄,分明沦为阶下囚,还敢掳掠武林盟主之子,血书一封要求一命换一命,当时可谓震惊众人。”江烟萝将头搁在他肩上,语带蛊惑,“方怀远那老顽固惯是不知好歹,我却是你的知心人,阿衍哥哥……同样是一命换一命,我拿李鸣珂换方咏雩,你意下如何?”
“……”
昭衍仍是一言不发,那只拳头却慢慢松开,指尖带了点滴血丝,掌心里赫然有四道月牙血印。
江烟萝见状,正要再说什么,不料垂下的手腕陡然被人一把攥住,随即身子不由自主地离地而起,眼前天旋地转,仅仅一息不到,她的后背已经砸在了桌面上,砂锅碗筷皆被扫落在地,发出刺耳的破碎声。
喉咙一紧,江烟萝的脖颈被昭衍只手掐住,守在院外的秋娘听到动静立刻冲了进来,拔剑就要斩向昭衍头颅,却见她抬起左手,不容置疑地摆了摆。
秋娘脸色微变,到底是没有抗命,收剑入鞘退了两步,眼睛仍死死盯着这边。
自始至终,昭衍不曾回头看秋娘一眼,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江烟萝,掌中的脖颈白嫩细腻,脆弱得犹如一枝莲花茎,仿佛只要他用力一捏,就能轻而易举地把她折断。
江烟萝任他掌握着自己的要害,不怒反笑地道:“阿衍哥哥,你想杀我吗?”
昭衍眼里一片风起云涌,良久才逐渐归于平静,他哑声道:“激怒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能看到你露出这样的神情,足以令我感到快意了。”江烟萝反手握住他的手腕,指腹如调弦般轻柔抚摸过那并不光滑细嫩的皮肉,“阿衍哥哥,你既然上了我这条船,就该分清楚谁人敌友,李鸣珂也好,方咏雩也罢,乃至一切无关紧要之人,这天下没人比我更懂你,也只有我能帮你达成夙愿。”
昭衍深深地凝视着她,手指没有松动半分,冷笑道:“姑射仙,我的确需要你的助力,可你同样有求于我,眼下该当如何我自有决断,不必你来指手画脚,若你想要一个听之任之的下属,秋娘跟陈朔都能甩我十万八千里,连堂堂海天帮帮主也为你所用,你犯不着在我身上枉费心力。”
江烟萝仰头看他。
恰有风起,吹落了一片树叶,从昭衍的眼前飘过,落在江烟萝的眉心。
她似是觉得痒,便笑了起来,语气又恢复了往日的温柔,浅笑道:“罢了,谁让我这样喜欢你……既然如此,我俩各退一步吧。”
昭衍冷冷道:“怎么个退法?”
江烟萝一字一顿地道:“一命换一命,你替我除掉冯墨生,我保方咏雩不死,至于李鸣珂,想来你也不会让我插手,她的生死就听天由命吧……这个交易,你做不做?”
乍听起来,这的确是一个合乎人心意的提议。
可昭衍并没有松一口气,反而皱紧了眉头。
“如你所说,冯墨生此人性情多疑,我就算不以武林盟的名义前去,单以出身寒山这点就足够让他心生警惕,如此紧要关头,他怎么会给我可乘之机?”
江烟萝见他眉头紧锁,心里又多了几分快乐,于是道:“你低下头来,我把如何取信于他的秘密告诉你。”
昭衍的目光锐利如刀,江烟萝半点也不怵,她放松身体躺在他的掌下,笑意盈盈地等他上钩。
事到如今,他的确别无选择。
僵持半晌,昭衍缓缓俯下身去,就在他低头的刹那,江烟萝突然出手如电,一把揽住他的后颈,仰头贴上了他的唇。
这举动惊到了昭衍,他正要把人甩开,唇上已被重重一咬,不由得松开了牙关,有什么东西从江烟萝的口中过渡而来,却不是温软的香舌,而是一颗米粒大小的圆物。
下意识地,他想要将这东西吐出来,迎面对上江烟萝幽暗的眸光,霎时间一个念头闪过脑海,昭衍来不及多想,将心一横,任此物滚下咽喉,只觉得它在喉间迅速化开,似有细小的活物从中逃出,转瞬便消失在自己的体内。
昭衍一把放开江烟萝,运转真气自视,却没发现半点端倪,脸色难看地问道:“你给我吃了什么?”
“你不是很好奇,我究竟如何在一夜间治好了谢青棠?”
江烟萝坐在石桌上,伸手掖了掖自己的裙角,笑道:“我姑射一脉主修《玉茧真经》,此秘籍也分两卷,其一为武经,其二……是为蛊经。”
每一代的姑射仙都是一个人形蛊巢,蛊毒滋养了她们的美丽和强大,她们以血肉精气回馈蛊毒,二者共生互补,可谓相依为命,缺一不可。
当年季繁霜身死之前,她不仅将自己半身功力传给了女儿,也把自己豢养一生的蛊留给了她,保证被蛊毒控制的属下依旧忠于少主,由此才让江烟萝以金钗之年执掌浮云楼,位列四天王。
两代听雨阁之主皆重用姑射仙,同时也忌惮姑射仙,大半是因此而起。
昭衍心中杀意陡生:“你想控制我?”
“我怎敢呢?”江烟萝竟有些委屈,“阿衍哥哥,我以真心待你,你如何这般想我?”
昭衍只是冷笑。
“我给你的这只蛊,与旁人的都不一样,它有一个名字叫做‘连心蛊’,天下仅此子母一对。”
顿了顿,江烟萝主动解开衣裳领口,她左侧锁骨下赫然有几道猩红血线,昭衍一惊,立刻掀开衣袍看去,只见自己的心口处已经悄然长出了一条红线。
江烟萝将衣领压平,笑道:“从此以后,你我休戚相关、生死与共,凡浮云楼中人见你如我亲至,莫说是冯墨生,就连萧家兄弟也要给你三分面子,有了这一层便利,岂不是正合你意?”
合意。
若一切真能如此,简直是再合意不过了。
昭衍却没有被她的花言巧语所迷惑,他瞥了眼秋娘,嗤笑道:“子母连心蛊,想来你给我的是子蛊,若你死了我就给你陪葬,可若是我先遭不测,于你却无多大损害,对吗?”
江烟萝半点也没有被戳穿的窘迫,她坦然道:“是呀,所以你不仅要爱惜自己,还得保护好我,否则是会赔得一无所有的。”
“我该感激你吗?”
“你若是想道谢,我就洗耳恭听,只怕你说不出好话来。”
轻笑间,江烟萝伸手在他心口点了点,抬头道:“该给的东西,我都给了……阿衍哥哥,祝你此去一路顺风,如愿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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