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于浩然起

第二卷——京都盛宴 第三十九章 心有满腔怒火


    宗人府门口,步杨辉还未踏上台阶,便有一个青年上前与他说,府内的大人全部被召进宫了。而那些大人们离去前还特意吩咐,在他们未回来之前,宗人府不接待任何人。步杨辉自然没有难为那名青年,事出有异,他也需要回家在做打算,简单的问了那名青年是否知道具体缘由,得到摇头的答案后便转身折回了府邸。
    六皇子府中,一名幸行事鬼祟的人从后面溜进了六皇子所在的位置,并在其耳旁悄悄说了点什么。在那人离开后,六皇子便立马赶去了长安街收押幕姬与几名亲王府伙计的牢房,路上形色匆匆,连三皇子都没有告知。
    谨亲王府中,瞿福守在还在晕睡的步凡尘身边,准备等他一醒来就告知他今天发生的事。
    至于幕姬和那几名伙计,按照步幽空的意思,还是得步凡尘自己去解决。而此刻我们的步二亲王正在深宫之中游玩,并且情心情看起来并不差,和他一同进宫的还有几名宗人府的名宿。他们全都是皇家老人,或因为修为不够或者其他原因,只能在宗人府负责处理皇家的旧事,而今日不知为何,突然就被圣皇招进了宫中,并且理由还有些奇特,那便是几位老人平时都很辛苦,所以今日叫来与圣皇共吃晚宴。
    要知道留在宗人府的老人向来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天不怕地不怕,不管发生什么,或者你来头有多大,在宗人府也必须追求一个字,那就是理。他们大多为人正直但又不失智慧,所以大多皇子都很怕和他们打交道,但也因为他们的行事作风,所以大多数都会遭遇一些个“倒霉事”,也是死亡率较高的一个职业。
    步幽空走在全是上等进玉鹅卵石的路上,随手将一枚月季花瓣孝入前方的明湖之中。
    “于修叩见王叔,给王叔请安了。”步幽空身后突然传来一股声音,是那刚好路过此地的步于修。
    步幽空听见声音,只是稍微的侧了下脸,并未转身。
    随后随手将一滴精纯元力投入明湖中积极跳出湖面的金鱼,淡淡笑着回道“礼就免了,既然遇见,不如陪王叔喂喂鱼如何?
    ”于修遵命“步于修神色平静的回道,随后快速向前走去,保持始终慢步幽空一小半步。追上之后,拾了几片花瓣,一边学步幽空将其投入湖中,一便恭敬的说道:”在这深宫中,像王叔这般怡然自得,性情飘逸又豪情万丈的豪杰实在令于修崇拜。“
    步幽空轻轻瞥了一下步于修,见后者神色平静,好奇的问道:“哦!那你的意思是不向往你父亲那般忙碌的生活了?“
    步于修眉头一紧,几乎是脱口而出:“于修不敢,只是父皇和王叔的生活有异也,王叔之追求解剖真我的真英雄,而父皇日理万机,为这江山社稷,万千子民谋福,自然也是于修内心深处的真英雄。”
    步幽空轻轻一笑,没有继续开口,一边往前走一便喂鱼。步于修见步幽空没有再说话,猜不透后者心里在想什么,果断的选择了沉默,与其一同向前漫步。
    周围空无一人,那极度的寂静让步于修极度稳不住心神,毕竟与他通行的可是战力通天的武皇级强者,或说极有可能是平时不可一见的武尊强者,与这样的人并肩而行,并且还带着目的,叫他如何不紧张。
    约莫两刻钟过去,两人即将走过明湖这段鹅卵石路,而除了刚开始的几句对话后,步幽空名并未与他说任何话,甚至步幽空中途都没有看他一眼。
    看着那即将走完的鹅卵石路,步于修后背已经被冷汗打湿,一直心神紧绷的他打算等走完这段鹅卵石路,便再找个借口离去,虽然对自己有些失望,但目前已经是这么个情况了,必须要止损,不然没有拉得强援不说,再令眼前这位反感就得不偿失了。
    先前那被步幽空投喂精元的鱼儿,一直紧跟着步幽空的步伐,虽然害怕岸上人类突然狙杀,但鱼生也是需要赌的,那精元的效果对于本就不是凡种的它来说就是一个跃龙门的契机,所以即使害怕它也跟了上来。
    步幽空见路即将走完,身旁的小辈依然在沉默,没有任何的情绪变化,右手食指处凝练出一个几乎固化的元力球,轻轻一弹,便将那颗元球送入一直奋力追求的鱼儿嘴中。而那鱼儿在得到那颗元力球后,吧唧了鱼嘴,奋力的连跳了数次,似乎在表达感谢,之后便一头扎入水中,向着深湖而去。
    起先一直将心神放着步幽空身上的步于修在视线移动时恰巧看见了这一幕,本就不笨的他,顿时豁然开朗,心湖如阴雨后出阳般爽朗,他终于鼓足勇气,眼神坚定地开口道“|晚辈想逆流而上,争那越过龙门的游鱼,诚请王叔出手相助。”说完诚恳的鞠躬,很是用力。
    此时,一股无形的柔和之力将其托起,让其弯腰而不得。
    步幽空会心一笑,开始愿意看得起这个年轻人,虽然依旧不曾转身,却难得的停了脚步,背对着年轻人说道:”自古能跃龙门的鱼并不少,但同样是进化自身,凤凰涅槃就要难得的多。“
    步于修眼神凝滞了一下,不过转瞬就恢复坚定地神色,既然跪不下就不再矫情,而是郑重回答道:”于修愿意以身去尝试龙门之水,涅槃之火,纵使会粉身碎骨,也要毅然前往。“
    “你的理由我清楚,这也的确是该为之事,但我三十多年未回南国,而我自身又不能随意参与你们的事,这是南国的规矩。所以你找我是为了什么呢?”步幽空思索了一番,反问道。
    步于修似乎早料到这种情况,毫不犹豫的一字一顿的回道:“于修知道王叔的修为不能参与此事,而晚辈也没有想过能请王叔亲自动手,所以于修只想借玄参军一用。”
    步于修一脸苦瓜色,眼神深沉,不像先前那般沉着,沉默片刻后,突然大声说道:”卧槽!这还装个叼毛呢,你这妮子,这怎么打乱我的剧本呢?“
    步于修被这突然改变的画风吓得不知所措,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呆在原地。
    步幽空转过身,有些生气的看着步于修,要不是因为是长辈的缘故,他都想好好教育下眼前这个漂亮的过分的孩子,让他知道什么是尊重长辈了。
    步于修被盯得头皮发麻,只得尴尬的笑了笑,不管接下来要经历什么,他都是不能有丝毫不悦的。
    “你既然知道玄参军,想必大哥那枚令牌你已经见过了?步幽空继续盯着步于修,有意质问和疑问的说道。
    步于修从怀中取出一块拇指大小的青色令牌,能清晰的看到上面所雕刻的玄字,递给步幽空后,平静的回道:“四岁那年,曾偷偷去过父亲的书房,机缘巧合下就拿走了这枚令牌,后来才知道它的作用,今日拿出,还望王叔莫要告诉父亲。”
    步幽空无奈的叹了口气,心想:“还用告诉?别说四岁,就是四百岁也没人敢说自己能从南国帝皇那偷东西。”事情道这一步,罢了罢了,不装了吧,毕竟自家那儿子都已近选择了步于修,那老子己总是不可能跟儿子对干吧,神他妹的上阵父子兵呢。“
    于是从空间戒指里拿出一款样式相同的令牌,只是上面的字变成了军字,将玄军两枚令牌一起递给了年轻人后,缓缓说道:”既然你父皇的你都“偷”到了,想必和你一直有书信来往,还经常跟我提起你的那位四叔的参字令,你已经有想法了吧。“
    听到四叔二字,步于修明显有些吃惊,急忙回道:“于修一直以为与我书信往来的是瞿管家,原来是四叔亲笔。”步于修凝重的说道。
    步幽空无奈的看着这个晚辈,也不像傻子啊,瞿叔那种性格能和你书信往来?况且瞿叔也不知道玄参军的事情,即使知道能和你说?原本是想慢慢磨磨这个晚辈的。
    用玄参军这个秘密来凸显一下自己的神秘,没想到这家伙早就知道了,想都不用想,绝对是老四那混小子,想必他肯定料到了今天这一幕。不过想想也不打算教育这个晚辈了,毕竟真要算起来,今后还真是他们亲王府要亏欠的更多些。
    他那句凤凰涅槃,可不是随便说说,按照世俗的说法,向来是男英为龙,女杰成凤。
    长安街衙内,步缙云把已将吃过吊魂丹的幕姬带到跟前。两眼放着冷光,阴狠的问道:“我劝你最好实话实说,少受些皮肉之苦。”
    因为案件关系重大的缘故,重伤的幕姬在一开始便被被衙门的高层灌下一颗六阶吊魂丹。此丹的作用便是能保住受伤人之人的根本,相当于吊命一般的灵物,在服用六阶的吊魂丹后,幕姬的伤势就基本就没有什么大碍了。
    倒不是因为幕姬是亲王府的人,才有如此待遇,实在是幕姬在案件结束前实在是死不得,所以衙门才会舍得下本钱,不然“罪证“没了,他们几个小差还能活?
    而且知道她是亲王府的人,衙门的人也不感得罪的太狠,索性将其安排在了一间较好的牢房,而幕姬到也很够意思,醒过来后就既不吵也不闹,非常的配合管理,这让衙门的人松了口气。
    可谁知这才过不久,那以直率著称的六皇子就闯进了长安街的牢房,二话不说就将幕姬提出来,衙内高层既没有接到上司的命令又不敢公然违背六皇子,现在是进入了尴尬的境地,他们此刻唯一希望的就是六皇子不要现在杀人,至于折磨什么的,他们长安街认了,大不了多花点钱再给救回来就是。
    幕姬之前帮步凡尘暗中调差过皇室信息,对眼前的六皇子倒也知晓两分,知道他是三皇子的人,但她并不知道那场战斗的最后结果,唯一能确定就是歩尚信未死,不然大皇子甚至圣皇早就来了,哪里轮得到六皇子,那也就是说六皇子此刻前来的目的应该是和那刺客有关,所以幕姬在短暂思考后,便有了一个初步的应对之法。
    虽然服用了吊魂丹,但那毕竟是内效,体力和元气仍旧很虚弱,只见她疲惫的回道:“小人只是一介奴婢,皇爷有何吩咐,奴婢自当配合,只是奴婢愚昧,不知皇爷所问何事,能否稍加提点?”
    步缙云冷哼一声,沉声道:“我且问你,你和那刺客闻阳,是受谁人指使,竟敢公然谋杀皇孙?”
    幕姬脸上浮起惶恐之色,急忙回道:“皇爷,小人是护送皇孙回家,怎么可能谋杀皇孙呢!再说皇爷口中那闻阳是何人奴婢都不曾知道,只是记得昏迷之前一共遇见两名刺客,还请皇爷明察秋毫。”
    步缙云眼里闪过一丝狠辣之意,再次沉声道:“大胆,还敢说你不认识那刺客!那为何那闻阳能够在刺杀后顺利逃脱,如果没有你的帮助,他能那么快的离去?况且以你武宗六阶的实力,让一个武宗五阶的刺客在你面前重伤皇孙,你还敢说你不是和那闻阳勾结?”
    听到六皇子此语,幕姬终于猜到了他来的缘由,不难猜到闻阳应该就是六皇子的人,很明显六皇子是被人算计了,并且此刻依然在被利用,不由得有些可伶此人。
    知道不能一味示弱,于是她眼神坚定的回道:“还请皇爷明察,小的当真是不认识那闻阳,当时的情况还有另外一名刺客,所以我才无瑕顾及皇孙,皇爷若是不信,可以去问皇孙。”
    “放肆,皇孙受了重伤,至今未醒,如何问?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来人,给我用刑。”听见幕姬的回道,六皇子眼中燃起怒意,大声呵斥道。
    后面的衙卫见六皇子此举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
    用刑之人是六皇子专门带来的,其在用刑上有独特的手法,往往能将痛苦放大数倍不止,但同时又不会越界。
    那人上前二话不说,先是将墩锁锁在幕姬身上,紧接着取出十数枚钢针,将其一一插入幕姬的指甲缝中。后方的衙内看见两种酷刑,都忍不住胆颤,一来便是墩锁和插针,都是要命的手段,这人竟是如此歹毒。
    肢体的困锁让幕姬的神经逐渐麻木,随着那钢针的插入,她手指缝喷出数股鲜血,那种来自神经的疼痛让幕姬脸色惨白。但即使如此她始终没有嚎叫一声,虽是酷刑,但比起当初她破灵入宗所经历的痛苦还是有点差距。
    在幕姬被刑法折磨数个片刻后,步缙云再次沉声道:“证据确凿,我劝你还是赶快承认,不要再做无所谓的挣扎,只要你说出幕后主使,念你将功补过的情况,我会酌情替你求情的。”
    先前的伤势还未痊愈,本就虚弱的身体在这般折磨下直接突出了一口乌红的血液,只见幕姬展开嘴唇,漏出带血的牙齿,坚定的说道:“幕姬只是护送皇孙回家,不认识什么闻阳,望皇爷明察。”
    步缙云嘴角漏出一抹诡笑和狠意,对着身后的衙卫大声道:“想必大家也看见了,这贼子全程矢口否认,还多次藐视皇权,那就怪不得我用重刑了。”
    在步缙云说完,它带来的那名客卿就在不远处的火盆里取出一块烙铁,往幕姬身上印去,那几名衙卫见失态严重,就想硬着头皮拦下,但还未动身,就看见了六皇子那冰冷的眼神,吓得只敢当哑巴。
    话说三皇子步杨辉在去宗人府主动承认过失未果后,回道府中,察觉事态没那么简单,就叫那文叔暂时离开了晨茁宫。
    结果屁股还没坐热,便有长安街的探子告诉他说六皇子到了长安街的衙门,似乎准备私审那幕姬。气的三皇子直接拍碎了跟前的名贵桌案,骂了一句蠢货后,急忙叫人去将步缙云给叫回来。要是那幕姬死在步缙云手上,让一手好棋变成坏棋,他还真不介意暗中废掉那个只会搞浆糊蠢货。
    牢房中,在墩锁插针,炮烙之后,幕姬先后遭受了十余种酷刑,其身上早已血迹斑斑,不成人样。但即使如此,步缙云也没能得到能撇清自己的答案。
    既然一计不成,那么这按照他的意思,幕姬自然是要死的。于是便准备再动用十数种酷刑后,在暗中想办法了解幕姬,以便造成他用刑不慎的假象,这样一来,即使有人怪罪,他也顶多担个“因侄儿子受重伤,叔叔怒火交加,而导致拷问心切,最终用刑不慎”的罪名。
    但就在刺骨在小之刑刚要开始时,便有一人进来,悄悄告诉了他什么,他便急忙领着他的那名修为不高,专擅用刑的客卿离开了。当然也给那几个衙卫塞了不少钱。
    在他回家之后,才发现先前跑来告诉他幕姬消息的人已经“不小心”溺死了,这让他有些心虚。
    谨亲王府,步凡尘醒来后,了解到事情的经过,步幽空还未回家,给瞿福承诺不会在长安街衙门闹事后,就独自去玩了那个牢房。
    知道事情不简单,但步凡尘认为这和幕姬关系不大,此番前来也是要确定一些细节。
    踏入衙门的台阶,来人看见那人持着亲王府的令牌,猜出就是那位世子后,脸色全部变成了猪肝色,中途尝试过用重犯不得探视的理由,试图想阻止这位世子的探监,至少今天要阻止,好让他们有机会救活那幕姬,让她看起来没那么惨,才好让步凡尘探视。
    但没想到原本脸色和善的步凡尘在听到重犯二字后便神情严肃,浑身散发的冰冷气息让人不寒而栗,他们也不敢真正行动阻拦。
    幕姬感知到步凡尘熟悉的气息,努力的睁开了带血的双眼,看见眼神阴沉的少年,准备说话的她,先是呛出一口乌血,漏出惨白的微笑,只能一个字一个字慢慢说道:“公子,不好意思啊,奴家暂时只能躺着给公子问安了。”
    步凡尘虽杀过人,但幕姬这般的惨状他是生平第一次见,脸上没有一丝怒火,没有说话,从储物戒中取出一枚宝盖头曾说的疗伤圣果,也不考虑价值,轻轻将幕姬的头扶起,将果子慢慢化在她的腹中,也好在那枚果子年份很短,不然以幕姬此刻的修为很容易发生过补现象。
    在步凡尘出现那刻,幕姬才放下一直紧绷的神经,轻轻陷入睡眠。因为没有感受到步凡尘眼里有一丝怒气,所以幕姬才反复多次的提到不要乱来的话语,她知道这时候的步凡尘并不太理智。
    步凡尘在牢房守到了半夜,在见幕姬情况好点后,决定暂时不带她离开,将亲王林放在幕姬身旁,来保证她的安全,正如他答应瞿福那般,不会在这闹事,但并不代表其他地方他不会。
    在问清楚情况后,深吸了一口京城半夜的空气,他安静的走出了牢房,也准备安静的杀人。他在乎的人不多,但却每一个都很重要,所以他——满腔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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