毁灭道途

第52章 大战四方,故人已死


    她最终还是不愿离开晚风和哥哥,情愿和他们一起共赴死地。
    ”武宗余孽,自寻死路。“从几张法符散发出的灵压,日天恒轻易看着这实力不济就像螳臂当车的三人,手中无极链一动,三个法图被他弄得无影无踪,同时跌出的,还有三人狼狈的身影。”不自量力,自寻死路!“
    眼看三个武宗余孽已受伤倒地,日天恒欲待再加一鞭送他们归西,不料身旁却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
    ”师兄还请手下留情,饶了这几个小辈吧……“正是跟在身后的索伊魂行者。晚风因为顶在最前面,所以也伤的最重,他跌坐于地,仰头看着那个熟悉的面庞,惨笑道:”师叔?“”勿要向他讨饶,我风氏,丢不起这个人……“风耀在后面嘶声喊道,他伤的同样不轻,两人都是为了保护最年幼的妹妹,所以根本未曾躲闪。”很硬气嘛,真是难得,你们越是这样,就越有不能放过的理由!“日天恒又回过头,盯住一脸苍老可怜的索伊,”你想让我放过他们?凭什么?“索伊稍一犹豫,但看到晚风几个伤重倒地的模样,终究还是鼓起勇气道:“尔等不过孩童尔,境界低微,又安能阻碍日辉大事?索伊本与之有旧,若得放过,他日必不忘师兄这一份情意。”
    “你的情意?你的情意又值的个甚?”日天恒厌恶的一摆手,无极链又打将过去。不是日天恒不会做人,作为无忌教主的心腹,他深知斩草不除根的恶果。像索伊这样失了心境的可以留,但这几个年轻的武宗余孽却必须死,否则若逃脱开去,未来还不定惹出什么大麻烦呢。眼看晚风几人无力逃脱,只能闭目等死,索伊面上闪过一层怒意,从旁轻轻出手,带偏了日天恒的无极链,口中再次恭敬道:“天恒师兄,若此次依我,将来师兄若有驱遣,必万死不辞!”
    日天恒大怒“你敢对我出手?”日天恒大怒,两人都是汇元境界,又事出突然,故此无极链再次无功而返,“索伊我警告你勿要再三心二意,否则我上报掌教必不饶你!”日天恒第三次祭起无极链,嘴里还讽刺道:“至于你的万死不辞?老朽我却看不出来,真不怕死,你当初就应该和张铁林,莫德法他们一起共赴宗难!”
    “张铁师兄,莫德法师兄?”索伊低声呢喃几句,面色青红不定,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嘶吼从嗓中喊出,“这是你逼我的!”出其不意的,索伊从身侧一把抱住日天恒,狰狞的表情以及体内疯狂暴燥的魂力波动让日天恒大惊失色,“放手,放手,索伊你疯了么?”
    “这是你逼我的!为什么不应我之求?我是认真的,认真的!我百十岁的人了,想帮他们做点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这么个小要求你都不肯答应?为什么?“懦弱的人发起疯来,有时是完全不受控制的,就像现在的索伊,胆怯,懦弱,逃秘,屈服,这些东西一直死死压在他心头,成为了他的心魔难以磨灭的伤疤,今日一朝释放,已无回头之意。”索伊你快放手,我答应你便是,你先放手!“日天恒一时不备,被一个大男人零距离紧紧抱住,真正尴尬无比;这种情况下,一些手段完全无法施展,两人之间的距离实在太近了;更恐怖的是,索伊这疯货体内的魂力运转越来越快,越来越疯狂,他想做什么么?自爆么?”你在骗我,骗我,我索伊懦弱一生,这次却不会再上当了“索伊双眼发光,心情却极度亢奋舒畅,”张铁师兄,莫德法师兄,……罪人索伊,来了!“魂行者运全身魂力的自爆,威能相当的恐怖,十丈范围之内,任何物事皆被炸成纷尘,可怜日天恒一身修为和神器了,还未得施展,便连神魂都被消去无踪。索伊魂行者,在三名晚辈面前,终于完成了自我的救赎。”师叔,师叔……!“晚风嘶声悲呼,却无力挽回,心神激荡,晕了过去。
    索伊自爆的位置,离无忌教主不足二百丈,所有的一切,无忌教主都看的一清二楚,奈何事情变化太快,却没有任何反应的时间,便只眼睁睁看着自己最忠心的师弟,同门近百年的手足,成为灰灰。”日天恒,蠢货!“无忌教主怒极,”索伊,你罪无可赦,我无忌教主今日便在这里立誓为证,必叫你武宗余孽,死无葬身之地!
    现在欧阳和丰,快支撑不住了……体内魂力,十成中去了七成,储魂戒中的五把青锋长剑,在抵挡无忌教主神器攻击时,也已毁了四把。身体,疲惫到了极致;精神力和魂力,因为过度使用而变的迟钝;伤势,不仅仅在肋骨,现在的他,全身上下,几乎无一处完好之处。经脉,也因频繁冲脉而撕痛欲裂。
    无忌教主虽然想留一个活口寻问轮回坤的下落,但这个活口显然不是欧阳和丰,所以,冲他来的,皆为不留余地的死手,要不是当初镇上几次不顾自身的相救,他早已变成一具尸体。他从来也没感觉到自己这么弱过,他所仰仗的,在金丹面前一无是处……哪怕是锋锐无匹的重义,在无忌教主熟悉之后,也再不能给他造成伤害,欧阳和丰的飞剑在经过崇骨气旋加速后变的很快,却还没快到让金丹反应不及的地步;灵魄穿更是毫无用处,筑基魂行者的神魂在金丹面前就是个笑话。作为一个剑魂者,手段的缺乏头一次切切实实的摆在了他的面前,真的能做一个不借助外力的剑魂者么?这是全面的压制,到目前为止,欧阳和丰还没找到破局的方法,哪怕是一丝……也没找到。
    当初镇上丢出几张最后的法符,她前世数十年的积蓄便在这短短不足一注香的时间内扔光了。
    但她并不担心,因为她的准备工作,已接近完成……这段时间,轮回坤一直在给她渡出属于她的那最后一份魂力修为……如果是放在往常,她会运使特殊的功法来接纳收取这份回匮……但现在,她没有机会运使这个功法,所以,渡来的修为现在都淤积在她的经脉关窍中……现在的她,就像个处于临界状态的大炸弹,一旦爆炸,不但会毁了自己,也会毁了他人……她已经不在乎了……目光温柔的看了一眼正在搏命的欧阳和丰,小贼,还是那么凶狠,哪怕技不如人……一如几年前在风流溪小水泊遇到危险时一样……真想知道他的秘密啊,怎么筑的基?哪里学的剑?可她不敢开口,她怕一开口就停不下来,就会失去好不容易才鼓足的,离开他的决心……让我在九泉下,看你究竟能飞多高,多远吧……当初镇上不再压制渡来的修为魂力,这些磅礴的力量一旦没有了束缚,马上便疯狂燥动起来……
    无忌教主凭借金丹灵敏的感知,立刻意识到了当初镇上突然间的不同,短暂提升修为的功法?他立刻加强了戒备,悄悄在身侧又布下一道护体术,同时在储魂戒中取出一件防御神器暗藏手中……不会学索伊自爆吧?当初镇上当然不会学索伊一样的自爆,那太笨了……作为曾经的金丹,当初镇上对力量的应用更加熟悉,更加深入……
    自爆的力量四散飞溅,在某个特定的方向上的威力却是有限,可以对付日天恒这样的汇元魂行者,却很难对金丹产生实质性的伤害,这不是当初镇上想要的……所有的魂力,不管是渡来的,还是本身的,全部汇于丹田,不管丹田崩毁塌陷……所有的魂力,都走最短的直线,不管经脉撕裂,穴窍炸湮……只为口中吐出的魂力之柱,携毁天之力,笔直向前……在当初镇上动手的同时,敏锐的欧阳和丰凭直觉发出了最后的一道飞剑……冥冥之中,油灯枯尽的他知道这是最后的爆发,飞剑击出,人也随之持长剑合身扑上……要么别出生天,要么成为绝响……
    无忌教主的防御如纸糊般的被毫不留情的撕开,当初镇上垂死的反扑,力量之强远超他的想像到”哈哈,你有后手底牌,难道我便没有?我倒是要看看,是你郝镜子一身金丹巅峰的修为厉害,还是悟道山全福地的魔气厉害?“
    无忌教主的底牌,便在宗门法阵之上,所有的人,包括最亲近的日天恒都以为他早已放弃了法阵,但没想到的是,无忌教主这几年所做的,便是摄灵法阵,把自己当成法阵的一个外延……只要他在福地内,福地内大大小小的魔气波动就逃不脱他的感知,只要法阵还在运转,便能调动无穷的魔气为他所用……这一刻,他无忌教主便是无敌的存在。当初镇上那道粗壮的法柱,终于被迫停了下来,并渐渐消散……
    作为一个合格的孤魂者,对法阵布设,建筑勘图有所了解,这是最基本的职业素养。贼小义是个称职的孤魂者。所以,他很快便趁乱找到了日辉圣教布阵的核心枢机密殿。为什么单单要找控制法阵的密殿?这个还需要解释么?脑子稍微灵通一点的都知道,只有把法阵破了,才能偷的更多,跑的更快,才能不用担心被主家轻易跟踪,围追堵截;才能制造混乱,才能混水摸鱼,才能……但一个门派的法阵密殿又岂是那么轻易能破的?贼小义能做到,在他的运气,在大家都把注意力放在了天上,在日天恒作为法阵主控却被无忌教主召离……轻易的把几个练气期的日辉小喽啰击倒,贼小义冷笑的掏出数以十计的储物袋和一把长柄勾锄,这勾锄是魂石矿上矿工的挖矿利器,也是孤魂者常用的制式装备……看着法阵密殿有如星罗棋布的庞大魂石阵型,贼小义心得意满的一笑,”日辉啊日辉,你也莫要来怪你贼七爷,谁让你不识好歹没完没了的追索你七爷呢?今日便给你个教训,好教你莫要小瞧了天下英雄。“话音即落,冲着法阵中央最巨大最耀眼的一块魂石,七爷一扬手,便锄了下去……
    郝静子当初镇上难掩内心的失望,为了这次的爆发,她丹田毁,经脉裂,生机断,却还是不能为小贼争得一线生机……眼看魂力之柱和小贼的飞剑都无法穿透无忌教主来自法阵的最后防御,逐渐的消减无踪,她却再也无力发起下一次的进攻……一种疲惫忽然充斥了她心间……魂力也完全失控在体内乱窜……从半空中往下跌落时,她看到的是小贼拖着半残的身体,摇摇晃晃的扑向无忌教主,劈出手中满是崩口的长剑……当初镇上心疼的笑了起来,小贼,一如即往的凶狠,蛮不讲理……用凡俗之剑去劈一个金丹?然后她震惊的看见,那把闪烁着微弱剑气的长剑,把同样惊讶无比的金丹强人,日辉掌教,从头顶开始,劈成两片……意志,在这场战斗中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坚持到最后,才能成为胜利者。哪怕只有万一的可能,也永远不要放弃挥出你手中的长剑……
    无忌教主同样竭尽了全力,为了阻挡当初镇上最后的舍命一击,他几乎掏空了所有——魂力,法图,神器……凭借法阵的帮助,他本以为终于笑到了最后,带着揶揄的心情看着对手可笑的挥舞长剑垂死挣扎……但他做梦也没想到,强大坚韧得足以抵挡当初镇上舍命一击的防御,却在那把可笑的长剑下崩溃?比纸还不如的撕开?在他陷入彻底的黑暗前,无忌教主终于明白过来:不对,不是剑的问题,是有人,破坏了法阵阵枢!
    欧阳和丰在斩落无忌教主后,便不再管他,金丹不是元婴,也不存在元神秘走的可能,金丹死了便是死了,即使再投胎做人,但经过胎中之秘后,这人还是原来那个么?他也没有摸尸,搜寻战利品。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郝静子怎样了?
    欧阳和丰跌跌撞撞的走到当初镜子身旁,一把把她搂入怀中,打开储魂戒,把临行前在神耀无极巅购买的疗伤灵丹通通倒了出来,仔细辩认,然后挑捡送入当初镜子的口中……当初镇上只是流泪,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看着他手忙脚乱的把各种各样,五颜六色的珍贵丹丸塞入自己口中……
    她知道这没有用,可她不会说,她不想让他伤心失望……”如果,没遇见你……我会怎样?“当初镇上你努力伸出手,想要触摸,欧阳和丰一把抓住她的手,贴在脸上,”修魂百年,恍若白纸……快乐,来的太晚……来世不修魂,不修魂,太苦,太累……“欧阳和丰心痛如绞,他能清楚的感觉到郝静子的生命正在飞快的流失,而他却对此无能为力,”别说话,一切都会变好,别说这些遗言,这一点都不好笑……“
    郝静子柔声的,轻轻的,“我怕现在不说,以后便没机会了……”血水顺着嘴角不停的流淌,当初镇上眼睛变的明亮起来,“如果有来生,我……”欧阳和丰一把捂住她的嘴,“我知道,我知道,我来替你说,如果有来生,我们就开一间豆腐坊,可好?”欧阳和丰死死的抱住她,仿佛这样就可以不让死神把她从他怀里夺走,感受到了他的紧拥,郝静子眼睛稍稍弯起,然后,重重一口咬在欧阳和丰手上……再无声息。
    抱着郝静子楞怔了片刻,感受到她的身体一点点的开始变冷。欧阳和丰并没有感觉到有多么的悲伤,更没有落泪,两世了,眼泪仿佛和他绝缘似的。从储魂戒中取出一只凤鸽信,这也是他唯一的一只,这是每个神耀弟子下山必备之物,非常珍贵,能以最快的速度传信回山;在上面写下自己的留言后,看着它化为一道青影消失在天际,却仿佛带走的不仅仅是一道口信,还有自己的精气神。冲不远处傻楞楞站着的风夙招招手,“把他们搬过来……”然后取出自己的身凭剑令,塞进一枚魂石,让剑令在身前三丈处凌空摇曳。这是神耀弟子的身份像征,代表了神耀天派上万年来威凌漠北大陆的荣光……
    危险并没有完全过去,日辉圣教还有数十个长辈宿老,大批的教徒,另外数百名宾客的态度也完全捉摸不定,剑令所代表的像征,在赤-裸-裸的利益面前,谁更有吸引力,那便只有天知道了。他身受重伤,现在已手无缚鸡之力,连帮助风夙把两名伤者搬过来都做不到,只能看风夙一人拖着伤躯吃力的搬动……他不是没想过让她离开,可依眼下的状况,明显留在自己身边也许更安全些……不是所有人在明知必死的情况下,还敢悍然出手的……他记住了这份情谊。 无忌教主身死那一刻,还在天露域门上空大打出手的三位金丹便立刻感觉到了。金丹魂行者在升龙大陆是毫无疑问的中坚力量,这个境界的魂行者身死道消时,全身残存的魂力修为,有一个塌陷并反脯自然的过程,这个过程,逃不过有心人的感知。可知道是一回事,能不能马上过去看个究竟是另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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