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断修罗

    山下的花天宇听着楚飞烟和楚风，关于不久之后的那场大战。
    楚风三人却听花天宇说，昨天夜里发生在山下的一场大战。
    最后，花天宇看着楚飞烟和花沉鱼苦笑道：「在你们做梦的时候，我那兄弟已经将公孙明斩在山下了。」
    楚飞烟一听，顿时怔怔得说不出话来。
    花沉鱼则是看着楚风埋怨道：「我说你一个大男人，睡起来就跟猪一样，外面打打杀杀也没把你吵醒。」
    楚风摇摇头：「有他在，不需要我出手。」
    楚飞烟皱了一下眉头，问道：「李修元又没见过公孙明，他怎么知道是这家伙？」
    花天宇取出空间戒放在桌上，静静地说道：「他说这空间戒是从公孙明身上找到的，你说他知道不知道？」
    花沉鱼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道：「就让他睡几天吧，反正大军还没有凑齐。」
    花天宇一愣，脱口问道：「什么意思？」
    楚飞烟叹了一口气，苦笑道：「别急，你听我静静地告诉你。」
    当山上的张老头带着李芸跟桃源的长老、弟子开始修剪杏树的时候，李修元已经陷入了沉睡之中。
    从离开桃花源之后，他便没有睡过一个踏实的好觉。
    眼下老和尚告诉他落霞山上巨变的缘由之后，他便觉得越来越困，便是多等一会都不行。
    花天宇刚刚下山，他便一头钻进了自己的屋里，挥手一张神符贴在门上，然后倒在床上去做梦了。
    玉碟是他身体的一部分，眼下的玉碟空间因为鸿蒙紫色，和混沌之气太浓，而不得不陷入了沉睡之中。
    接下来，自然而然也影响到他的睡眠。
    还好，这一回他是真正的沉睡，而不是神游九天，去某一处探望朋友和亲人。
    再说地藏。
    离开落霞山后，受李修元所托来到了忘川之上，孟婆的小院。
    时值午后，这一天孟婆心里有事，正好没有歇息。
    看着推门进来的地藏，静坐客堂，双眼发愁，一脸忧郁的孟婆终于露出一抹阳光，笑了笑：「菩萨怎么有空来我这里？」
    地藏叹了一口气，微笑着说道：「你那弟弟不让我省心，把我唤去了一趟，这不，给你送吃的来了。」
    说完将摘的一筐灵杏，一瓮李修元用蜂蜜腌制的杏肉放在桌上。
    笑了笑：「这可是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灵杏，你尝尝，到了明年，可就不会再有了。」
    孟婆闻言一惊，脱口问道：「我那弟弟眼下去了何处，哪来的这水灵灵的杏儿啊？」
    地藏淡淡笑道：「他眼下在修罗天域的落霞山上，因为某些原因，那座山一夜之间成了人间仙境，这杏儿正好赶上时节。」
    「哦，原来如此……不就是一筐灵杏吗？你又不是没吃过。」
    孟婆叹了一口气，伸手捏了一个，放在口里咬了一口……只是一口，便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脸上先是露出惊喜，然后是震惊，最后变成了不可思议的神情。
    看着地藏喃喃地问道：「这是为何……为何会有一种熟悉而又陌生，甚至从远古时期而来的味道？」
    地藏看着她悠悠地叹了一口气，笑道：「没错，就是你说的那个味道，所以，此杏只有一季，到了明年，便没有这道神奇的气息了。」
    孟婆叹了一口气，又咬了一口，接着默默地吃完了一颗之后。
    才大声喊道：「龙破天，赶紧把小灵儿叫起来，这里有神仙都吃不到的宝贝！」
    只听一阵怪叫声，一阵呼喊声，跟一阵埋怨声中……
    龙破天拉着睁不开眼皮，一脸睡不醒的小灵儿走进了客堂。
    孟婆心疼地拉着小灵儿挨着自己坐下，轻声说道：「你这些日子可把我吓死了，我正愁没办法的时候，你哥哥托菩萨送来了这些宝贝……」
    原来打着哈欠的小灵儿一听，瞬间睁开了眼睛，看着桌上的灵杏笑了笑：「这是哥哥种的杏儿？好漂亮哦，小灵儿要吃一个。」
    说完捡了一个扔给龙破天，自己捏着一个咬了一口……只是吃了一口，便再也停不下来。
    龙破天一见，赶紧从筐里取了两个，嗖的一声往客堂外冲了出去。
    「我去给老师送去尝尝，等着我回来。」
    孟婆看着菩萨叹了一口气，苦笑道：「你可真是大慈大悲，救苦救难的菩萨，小灵儿出了一些意外，已经很多天了，我都没有一点办法。」
    「灵药吃了不知多少，灵酒也喝了二瓮，就是一没有一点作用，看来，只有这独一无二的灵杏，能救她一命了。」
    「哦？」
    地藏不相信，伸手捏住了小灵儿的一只手，默默地探寻了半晌，眉头渐渐地皱了起来。
    看着孟婆问道：「好好的，怎么会缺失生机？」
    不用孟婆解释，地藏当下明白，为何，只有眼前这一筐灵杏，能救回小灵儿了。
    生机，是天地间最不可思议的东西。
    如小灵儿这样的修士，又岂是一株灵药，一杯灵酒便能将缺失的生机补回来？
    唯有李修元种出的一筐蕴藏了天地间混沌之气的精华，跟鸿蒙紫气两种最原始，最浓郁的……
    以开天辟地的神力，方能为眼前的少女补上那缺失的一缕生机。
    吃了一颗灵杏，小灵儿的眼睛恢复了水灵灵的光彩，脸上也渐渐红润了起来。
    想了想，伸手又拿起一颗捏在手里。
    脸上却有两滴大大的泪水，悄然落下，喃喃自语道：「这天地间，当真只有哥哥最疼小灵儿了。」
    孟婆抱着她叹了一口气，安慰道：「别急，他怕我们不够吃，又用蜂蜜腌了一瓮杏肉，够你以后慢慢吃，边吃边恢复了。」
    说到这里，孟婆掏出一方丝巾，替小灵儿擦去脸上的泪水。
    捏着丝巾的一角将自己眼角的泪水也拭去，看着地藏笑道：「没想到，今日要让菩萨看笑话了。」
    地藏摇摇头，正色说道：「李修元却是在落霞山下，做了一回菩萨，用自己的身体，救了他的一个朋友，才有了后来的改变……」
    说到这里，便是地藏地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静静地说道：「虽然这一切，看似命运的安排，倘若他当时没有身入地狱，化作深渊之下地藏去救人的勇气，便不会有后来落霞山上的巨变。」
    说到这里，便是地藏地忍不住赞道：「善念善果，开花结果，善哉。」
    便是孟婆吸到这里，也忍不住怔怔地说不出话来，看着低头一边流泪一边咬着灵杏的小灵儿……
    幽幽地叹道：「小灵儿你看看，我那个傻瓜弟弟，啥事都做得出来。」
    直到一壶灵茶发出淡淡的香气，直到龙破天回到客堂，乖乖地坐在一旁吃杏，直到小灵儿再不嚷嚷着要回屋去睡觉。
    地藏才看着三人笑了笑：「那么，可否将你们这些发生的一事故事告诉我，或许哪天我遇到了李修元，也能跟他讲个故事。」
    孟婆点了点头，看着地藏笑了笑。
    摸着小灵儿的一头秀发，静静地说道：「这事，还得从那天小灵儿跟龙破天去灵山帮我采灵药说起。」
    话说半月前，龙破天在家闲得无聊，便跟小灵儿说去灵山上摘些果
    子回来，正好，眼下已是秋天。
    山间很多灵果都熟了，再不去摘，不是被鸟儿和猴子吃掉，就是烂在枝头上。
    眼见两人要出门，孟婆便难得在家歇息一天，让两人把过几天要用的灵药也摘回来一些。
    小灵儿跟龙破天两人跟老师说过之后，便一路往后山而去。
    这一天，两人因为出来的早，龙破天便想走得远一些，找些没吃过的灵果。
    小灵儿看了一眼天空中的白云，笑道：「只要晚上能赶回去就行，要不大姐和老师会骂人的。」
    龙破天摇摇头：「那不可能，我们再逛一会，没啥好吃的就往回走。」
    这一走，两人不知不觉中往前又走了半个时辰，不知不觉中钻进了密林之中，眼前的古村越来越粗大，到处都是二人很少见过的古树。
    小灵儿注视周围，心道想不到灵山上还有这么好玩的地方。
    这些年来，特别是从幽河回来之后。两人都受到李修元跟已经离开青鸾的刺激，只想要拼了命的修行。
    因为李修元的关系，孟婆对两人爱护有加，倾心相授……只有一样，孟婆说灵山太大，不许他们两人往深处跑，怕惹出麻烦。
    两人这些年也一直听孟婆的话，没有离开黄泉村太远。
    除了今日，这也是他们头一回离开黄泉村超过了一个时辰的路程，只是为了寻找一些不曾见过的灵果。
    或者在山间寻找一株千年以上的灵药。
    看着眼前这些参天古树，小灵儿和龙破天都盼着眼前能出现奇迹，让他们能找到想要的东西，而不是眼前这两人都合抱不上的古树。
    一路往前，原本生机盎然的密林突然起了一阵雾，便是小灵儿一眼望去，隔着浓浓的雾气连一只鸟儿都看不见。
    更别说龙破天心心念念的那些灵果了，出现在两人面前的除了参天古树，便是跟人一样高的青草，却没有什么灵果。
    在浓浓雾气的笼罩之下，四周突然间有了一丝阴凉的气息。
    小灵儿皱了一下眉头，沉吟片刻，望着眼前如迷宫一样的迷雾，跟龙破天说道：「龙破天，这里不对劲，我们回去吧。」
    「好吧，我也想回去了。」
    龙破天也讨厌眼前这些迷雾，当下双腿踢在一旁的树上，拉着小灵儿纵身而起，如一道清风，往来时的方向飞掠而去。
    两人都不愿意待在这诡异的地方，没有灵果，他们大不了明天再换一个地方寻找。
    小灵儿的身体也如一道清风，跟龙破天飞在迷雾之上，两人只想赶紧离开这里，回去找大姐和老师煮茶去。
    两人耳边只有衣衫在风中发出的嗖嗖之声，密林中依然是一片寂静，只有两人的破空之声，在林中回响。
    跟他们之前看到的景色不同，出现在他们眼前的古树越来越高，越来越古老，只怕没有万年，也是数千年的时光了。
    让人感到恐怖的是，林中的迷雾不知何时也升上了树梢，整个树林都陷入一道诡异气氛之中。
    两人飞掠的身形，随着小灵儿的一声呵护忽然停了下来。
    于是两人于刹那之间，落在了地上，于森林的深处，双双将自己的神识放出，向前望去。
    一棵古老的树，老得快要掉牙的老树，出现在两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