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万一童乐把话挑明了跟他说他是‘胆小鬼’;那么,他也必然会跟他说,“我才不是胆小鬼哩!胆小鬼才不会现在和你站一起,一路磕磕碰碰地走到最后;只有胆小鬼才会哭,才会闹。”
如此想来,未羊也恬然跟童乐耳语道,“是呀!真没想到,他也在这儿。”
当然,此时他俩人几乎都十分敬佩麦草垛男孩。竟一个人无所畏惧地在这黑暗如漆里来回晃荡,倘若换了他们其中任何一人,恐怕吓得都要叫‘妈妈’了,惟其如此。
“童乐?”麦草垛男孩随即又轻声呼唤,同时手里又划亮一根火柴。
“呜——呜——呜——”童乐故意学着麦草垛男孩的声音装神弄鬼。不过,他故弄得声音一点儿不玄也不虚,活像乌鸦在干咳。他声音即出,麦草垛男孩便知他是谁。于是,顺势掐灭火柴。周遭继而陷入死灰状态。
未羊对童乐方才冒冒失失的举动既气又恨,他唯觉童乐活像是个‘烧不煎’,心急着不等水烧开就要下面;无论好话瞎话都几乎在他嘴里夹不牢、装不住,永远如此。不过,未羊回头又一想,既然走了如此之久,游戏也该到结尾的时候了;毕竟他自己早有回头想埋头大睡一场的冲动,他想即刻赶回家。因此开玩笑的事便显得可有可无,无足轻重,在此时浑然抵不过一场饱睡,不如饱睡来得实在。
童乐故意学鬼呜咽几腔,顿见麦草垛男孩不作一丝声响;进而又准备给来点儿分贝更高且更能吓出一身冷汗的招数。但却万没料想到,麦草垛男孩摸黑径直踱步到童乐面前,不等童乐启腔,一把扼住他似有若无的喉管;霎时间童乐被惊出浑身冷汗,同时近乎窒息之状;童乐满以为是未羊恶意而为,遂猛然一把拽到了下未羊胳膊弯子;岂料,顺势就将未羊手里捏的东西震至于地上,跑去了哪里未羊一概不知。
麦草垛男孩鼓起嘴巴部位的大泡,凑至童乐耳门大喝一声,大泡如针扎气球‘砰’一声震得童乐耳膜几近开花,就像聋了一样嗡嗡作响不止。麦草垛男孩如愿以偿,接着即刻重又鼓起一个大泡‘咯咯咯’地作笑起来,笑声伴随回音在黑暗中十分诡异,宛若悬空的嗓门咳嗽而致。
童乐辨清真音适才意识到是麦草垛男孩所为,不免又惊出一身冷汗。与此同时,他不免心自思忖:垛垛简直就是个怪人!明明离我足有十多米远,岂料一瞬间就悄然而至,简直超乎想象。
继而,童乐无不更加佩服麦草垛男孩的敏捷过人之处。
“垛垛,”童乐惊魂未定地悄声道,“别闹了,我晓得是你,垛垛。”
便在此时,未羊也惊魂未了;不过随即他又想起那东西来,遂不免稀奇地问麦草垛男孩道,“垛垛,莫不是你掉鞋子了?”
“对,对对......我正想问你俩谁是否捡到呢?”
“那赶快找找吧,”未羊慌忙建议道,“我刚还捏在手里来着,竟也没料到是你的。”
“呃!”童乐恍然大悟道,“唔——未羊,你居然——那是鞋子!你何时找到来着?你都不跟我讲!知道么?害得我瞎摸腾半天!嗨,未羊,你这可真不够义气啊!”
“唔,”未羊支吾着不知如何开口;同时,不免又想到再次找到必定不易,便索性实话实说,“我刚才被你一拽又弄丢了;现在废话少说,我们快帮他忙找吧。”
“我就说有嘛!我说有你还不信......”
麦草垛男孩听后即刻划亮一根火柴,随手将火柴盒递交于未羊,未羊随手也取一根划亮;于是,俩人借着微弱的光,麦草垛男孩终于一瞥到自己找寻已久的鞋子。此前,他满以为鞋子再也不可能回来。此刻,这鞋子正躺在未羊右手不远处。未羊瞧见他一只脚上穿了鞋,另只脚光着无根脚丫子,冷得并拢紧缩;显然,他已走过不少路,脚上几乎满是淤泥,仿佛穿了一只泥鞋子。
麦草垛男孩将鞋子小心翼翼地捡起,转而用手拍一拍鞋绑上的淤泥,再从书包里取一张白纸,珍宝一样地包起来,径直存入书包。此刻,未羊心想他或许自知地上淤泥必然会弄脏鞋子,而鞋子又不宜常洗;因为洗多了针线会松耙,鞋底会脱落,仅此而已。
“为何把鞋子放书包?”童乐不可思议道。
“这只鞋是我的宝,它有神力,可以佑护我们顺利走出去。因此,我不好好装起来还能怎么着?”麦草垛男孩道。
童乐随即哈哈一笑,接着又不无好奇地问,“这么说,你知道出口在哪喽?”
“当然啦!”麦草垛男孩相当自信地鼓起一个大泡。事实上,他来此之前,端地脱落了鞋;因此为找寻鞋子,他不惜又折回一段路程,就没再继续前行。至于他究竟知道几何,借火柴之光,他迷惑的眼神和无奈的表情,就连未羊也猜之不透。
“你当真知道出口?”未羊一脸疑惑。
“能,能,”麦草垛男孩说,“快把火灭了。火柴给我,省着点用;放心跟着我走便是。”
11
接下来未羊挽着童乐,童乐挽着麦草垛男孩,三人摸黑一并前行。方才借助火柴的亮光,大家几乎都隐约搞清了他们的所在之地,既不是什么林荫小道,又不是什么乡间小路,更不是什么所谓的垃圾场,说到底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深不可测的洞穴。
洞内湿漉漉的,顶部时不时还滴一两滴水下来;洞壁坑坑洼洼,放眼望去,一连好长一段皆是如此,活像硬生生脱裂开来的胶面墙壁丘丘壑壑、参差不齐;既不像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所为,也不像是人为用撅头之类掘凿而成。当然,水一开始是大家最易怀疑之物。但倘若当真说是被水冲击而成的话,恐怕也断难服众,因为周遭未见有一条河流携带自身的流势冲击而过,而地上仅有的细流看起来也倒像是雨水汇合成型,惟其如此,再无可信之物。当然,倘若将其全盘归因于雨水而为的话,必然令大家难以置信;因为照其洞内的宽敞宏阔度所猜测,至少得上百年功夫才能凿成如今这幅模样。总之,三人所处的洞的确深不可测,简直就像未羊母亲所说的‘老天爷’所为。
“如果没猜错的话,”未羊试着猜测说,“这里正是学校围墙边的马路。”
“马路?”童乐不以为然。
“我看倒一点也不像。”麦草垛男孩嘴巴鼓起大泡艰难地道。
“那你倒是说这是哪儿?”未羊针对童乐道。
“这里既不是校外马路,也不是校内马路,哪儿都不是;啧啧,我说未羊,你能说点其他的么?”童乐一脸不耐烦的样子。
接下来气氛如同僵化的冰一样,冻结两分钟有余。
“那这里应该就是垃圾场咯!”未羊破冰而道,“是不是,童乐?”
“不要问我,我不想说话。”
“唔,”麦草垛男孩鼓起大泡搭话道,“我看也不像,垃圾场应该有很多垃圾才对。比如什么堆积如山啊,恶臭难当啊,到处一片狼藉的模样;可这里几乎没有垃圾场的痕迹。”
“倒也是,”未羊说,“我也觉得你说的有道理。不过,我的印象中好像出现过类似的一些纸屑,还有垃圾袋......被水冲在墙——应该是墙角。”
“呃,这么说你果真看到了?”
“没错;除此之外,我还闻到一股相当奇怪的味道,根本叫不上名字的怪味,很难形容。不过,这会儿倒一点也闻不到了......好奇怪的味道;不知你有闻到?”
“不,”麦草垛男孩暗中摇头道,“不,不;我一概不知你说的啥味儿?闻所未闻。”
“未羊说的是他的臭屁味。”童乐贸然插进一句。
“你才是臭屁!”未羊随即回敬一句。
“啧啧,你俩——”麦草垛男孩一着急猛然语塞,嘴巴部位半天鼓不起泡来。
童乐随即辩解道,“这能怪谁?谁叫某些人嘴巴一直吧嗒吧嗒不停来着,干脆就不能正经点走路么!”
“谁不正经?”未羊憋了口气道,“我还不是走得好端端的么。”
“你最好闭嘴,啥都别说。”童乐语气加重道。
“你的嘴在你脸上,我又没监管着。你爱说不说,不说拉倒!”
“那你一边说去,松开我好了。”
童乐边说边一把抖脱未羊手。随即挽着麦草垛男孩一并前行。事实上,未羊手被抖脱后,几乎再也不想挽回去;他宁可担惊受怕也不愿再受童乐一丝半毫的气。不过,洞里着实太黑,他也担怕自己万一一晃神走散。于是,转而又疾步踱到麦草垛男孩一侧;跟着走了两步,期间唯觉步步虚空,继而俩腿又不自觉发颤,遂下意识伸手摸了摸麦草垛男孩。不料,两次竟都不偏不倚摸至麦草垛男孩耳朵部位,耳朵部位仿佛肚脐眼大小的小洞,耳朵几乎全无。随即麦草垛男孩猛然抽筋一般将脑袋朝童乐一侧抽回;岂料,竟误打误撞地撞到童乐耳门上;霎时间,童乐就被麦草垛男孩坚果般生硬的脑壳撞得差点扭头昏厥过去,他紧捂脑门,右耳不停地嗡嗡作响,几乎比此前麦草垛男孩凑至他耳门上一声吼还响。童乐被撞得就地一声‘啊’吼,腔声凄惨。
麦草垛男孩用他脑袋的犄角尖撞得,所幸自己并无大碍。他反倒觉着把童乐撞得实在不轻。于是,他深知童乐身体上苦不堪言,为使这皮肉之苦能在童乐心理上得以平衡,他将计就计也做出疼痛难耐的样子——龇牙咧嘴,尽管互不能瞥,但他依然尽力让声音去活化表达,“哼—啊—呜—呜呜,呜呼呼,呼呼呼.......”
当然,未羊几乎一脸闷惑难解;他只知自己不小心触摸到麦草垛男孩脸上,全然无意而为,且更无用力之意。而童乐倒如此怪诞荒唐,叫得还那么凄苦冤屈;与此同时,麦草垛男孩也跟着照叫不误,怨声载道,且一频高过一频;因而他煞是难解。
童乐寻死觅活稍顷有余,随后终于稍事安逸。但心里依然火烧一样对麦草垛男孩怨声道,“啊!垛垛,你,啊!我——真是想诅咒你祖宗十八代!为何好端端撞我来着!简直就像个神经病!啊......”
麦草垛男孩报以一阵‘哼—啊—呜’后,接着便煞有介事道,“刚才,什么东西摸到我脸上了,冷冰冰的......我吓了一跳,谁知就碰你头上了,且说我又不是故意的;而你的头简直像一块料僵石一样,撞得我脑汁都流出来啦。”
事后,未羊从二人对话中得知,原来麦草垛男孩并不以为是他自己所为,因此便稍稍放了心。
“呃,垛垛,”未羊故意慰问麦草垛男孩道,“你是说谁动了你的脸?可是真话?”
“是啊!我清清楚楚,的确有什么东西碰了我的脸;好冷的东西,冷冰冰的,就像——”麦草垛男孩惊魂未了地道。
“一定是未羊干的!”童乐气嘟嘟着嘴道。
“嗨!我说你个童乐,”未羊理论道,“你是亲眼所见呢?还是你捉贼在桩?你可太不厚道了!”
“就是你干的!”童乐接着道,“难道我说错了么?”
当然,麦草垛男孩绝不会料想到是未羊所为。他想:未羊明明走在童乐一侧,而且他俩都是手挽手同行;根本不可能有故意而为的机会,毕竟还是碰到他的右边脸上,至少这点可以完全将未羊排出而外。那么,此外莫不是洞顶垂长下来的藤蔓之类?亦或——当真另有其人?于是,如此这般地浮想翩翩,不觉浑身起了冷汗。
“等等,大家站着先别动。”麦草垛男孩说着即刻从书包里摸出火柴,‘噗’一声划亮了。
昏暗的亮光下,未羊清楚地瞧到童乐右耳处赤红赤红的一片,眼睛仿佛挣扎流过泪一般,而麦草垛男孩几乎稍安无事的样子。他捏着火柴原地转了一圈,未羊像抬头仰望天上的飞机一样,担怕一瞬即逝地跟火柴的光亮巡视一圈;整个洞穴的画面瞬间像连环画一样画进了他的脑海。期间有个颇具细节的东西,他确实瞧得准确无误;除非,要么就是他看花了眼;不过,未羊此时的确头脑相当清醒,包括他的听觉,视觉,嗅觉,触觉,甚至味觉,几乎都处于有史以来最敏感时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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