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又到了冬月间,十五这一日,沈筠早起服侍萧琮梳洗的时候,本想问些什么,却终究还是没问出口,而萧琮因惦记着头一日悬而未决的政事,也有些心不在焉,因此并没注意到她的欲言又止,用过早膳便匆匆走了。
到了十七这一日,沈筠仍是洗手作了羹汤,烫了酒等着,心中只是暗暗期盼他能来,却也知道希望渺茫,一则他是真忙,二则自己连提也没提过,别人又不是神仙,怎么会知道她那些隐秘的心思。
这一次,她只等到掌灯时,便对落英道:“我今日没什么胃口,这些酒菜,你拿去和培竹分了吧。”
说完就自去梳洗,早早睡了,落英知她身体一向不好,这样的情况从前也是偶有发生,便也没太在意,服侍她睡下后,就拿了酒菜和培竹同享去了。
沈筠当然没有睡着,她只是躺在榻上,听着窗外雪落在竹叶上窸窸窣窣的声音,默默流泪而已。
她也觉得自己哭得很没有道理,但有什么办法呢,她心里就是难过啊。
倒是萧琮,早已经忙得忘了日子,这天与官员议完事,看到苏怀瑾跟着进来,才忽然问道:“今天十几了?”苏怀瑾愣了愣,拱手道:“禀殿下,今日是十九。”
萧琮听了,叹了口气道:“唉,看我这记性,罢了,明年再说吧。”
听得苏怀瑾一头雾水,不由得望向一旁侍立的高启年,却见他也是一脸茫然。
只有萧琮心中暗自懊恼,竟然把人家的生辰都忘了,可这都两天了,若还跑去说什么补过的话,也太矫情了些,只有等明年再提前好好准备着吧。
至于沈筠,悄悄哭过一场也就罢了,她哪能总把这些事放在心上呢,多累呀。
于是日子又风平浪静地过着,到第二年的夏天,萧琮总算又找到了充分的理由一直呆在竹舍中,这日黄昏,连竹舍中也一丝风没有,十分闷热,沈筠觉得身上粘粘的都是汗,便叫落英伺候着沐浴梳洗了一番,刚收拾好,就听外面淅淅沥沥下起雨来,正感叹今夜可算能睡个好觉了,就听外面有人通传“东宫驾到”,沈筠忙迎出来道:“殿下今日怎么回来得这样晚。”
萧琮自袖中抽出一本诗词集子道:“哦,今天被学士们拉着赴了趟诗会。”
沈筠早已闻到了他身上的酒气,又见他也是一身大汗,便叫人去准备沐浴的热汤,又接过那本诗集放到书案上,捧了一杯先前烹好的热茶递给他,萧琮这才见她穿着身淡竹色衣裙,头发因刚洗过,只用发带松松系住一半,行动间便有暗香盈袖,因此接过茶也不饮,只把她定定地望着,沈筠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道:“殿下看什么呢。”
萧琮却笑而不答,喝了口茶道:“这大热的天,别人那里都准备的是冰水冰碗藕,怎么到了你这儿,就只有热汤热茶。”
沈筠哂了一声道,“知道殿下在别人那里吃过不少冰碗藕了,虽是回味无穷也想藕断丝连,但好歹先把妾这杯热茶喝了暖暖肠胃再说,须知三伏天里,那些冰凉凉的东西,吃的时候虽爽快,吃下去对身体可只有害处。”
萧琮将茶饮尽,笑着摇摇头道:“哎呀,醋坛子又打翻咯。”
沈筠白了他一眼,又倒了杯茶递给他,自去帮着准备他沐浴用的东西了。萧琮闷声笑了一回,招来个内侍道:“你去本宫寝殿,把琴和箫都拿过来。”
说完自到内室来,由众人服侍着沐浴,谁知洗到一半,他忽然对正在给他淋水的沈筠道:“你别在这儿忙了,出去弹首曲子来听吧。”
沈筠失笑:“殿下倒会享受。”却还是擦了手出来,正准备去取架子上的琵琶,抬眼却瞥见廊下摆着张瑶琴,便忍不住走过来,伸出纤指轻轻抚过琴身,又将那琴抬起,只见底板上篆有“遗音”二字。
原来是“遗音”,难怪一看就知不可多得。哦,这是叫我抚琴呀。
她这么想着,微微一笑,试好了弦,便抚了一曲良宵引,快要终了时,萧琮也出来了,沈筠见他轻袍缓带,负手立在廊下看雨,只束了一半的乌发被清风吹起,倒真是郎艳独绝,世无其二,没来由地就想到那句“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便故意拨错几个音,等着他回头来看她。
萧琮真的回过头,见她定定地望着自己笑,也不过去,而是对一旁的内侍招招手,那内侍便递上一支洞箫。
萧琮接过,迎着清风吹了起来。
沈筠一听便知是长相思,就和着他的箫声抚琴,心中却有无限感伤,长相思,摧心肝,你所思者,还是那个已远隔云端的如花美人吗?
一曲终了,两人都抬头望雨,沉默不言,直到那雨滴滴答答渐渐停了,沈筠才轻轻叹了口气,振作了精神,站起身笑吟吟道:“这曲子也给殿下弹了,殿下就不投桃报李吗?”
萧琮一听,便也笑了,走到她身边揽住她道:“你要我怎么个投桃报李法。”
沈筠却挣脱开,走到棋盘旁,自盒中拈起一颗黑子道,“下棋吧。”
萧琮闻言苦笑着问:“换别的行吗?”
沈筠却干干脆脆答道:“不行。”
于是他伤透脑筋费尽心机,一局终了,总算让她赢了半子,这才长吁了口气。
沈筠见他那个样子,便用手托着腮,笑道:“殿下何须如此,妾只说下棋,又没说殿下不能赢。”
萧琮有些无奈地笑笑,自嘲道:“我大概是继承了什么家传绝学吧。”
见沈筠一头雾水地望着他,便欺身过来,伏在她耳边呢喃道:“娘子,这曲也听了,棋也下了,是不是该做点正事了?”
沈筠心中明了,却还故意装糊涂,“正事?什么正事,殿下的政事要去武德殿...”
可还不等她说完,后面的话已被他深深的吻截住,继而又被他横抱而起,回内室做正事去了。
之后没过多久,有一日萧琮自外面回来,仍是没有让人通传,进门便见沈筠正一边摇着扇子,一边闲闲地翻着那日他带回来的诗集。
她听到动静,抬眼见他回来了,忙扔下扇子和书,过来给他行礼,之后又打来温水给他擦脸净手,趁她去倒茶的功夫,萧琮拾起那本诗集道:“这集子你看到哪儿了,觉得上面的诗词如何?”
沈筠将倒好的茶递给他,又坐到他身边,拿过扇子给他摇着,道:“差不多看完了,都不怎么样。”
萧琮皱眉道:“都不怎么样?”
沈筠道:“是都不怎么样啊,跟前人写的比起来,差远了。首先就失了雅趣,辞藻再怎么华美,格律再怎么工整,也都是徒劳。”
萧琮正好翻到苏怀瑾那一首,便指着上面的落款道:“这首可是苏相写的,也不怎么样?”
沈筠瞄了一眼道:“怀...苏相那个人妾知道,的确是个做宰辅的材料,但诗文上就...”她说着,露出一个“呵呵”的表情。
萧琮眉毛一挑,便又翻到最后两篇没有落款的问,“那这两篇呢?你看过了吗?”
“看过了呀,还行吧,雅是挺雅的,文辞也华美,只不过有点,怎么说呢...”
沈筠正说着,就听高启年忽然在旁边干咳了两声,她有些奇怪地望向他,脸却被萧琮扳了回来,“有点什么?”
沈筠想了想道:“有点为赋新词强说愁。”
萧琮听了,有些气闷地想,什么呀,明明之前人家阿嫚看了都说很好的。因而忍着不悦,仍微笑着道:“那缦儿以前作诗吗?填词吗?”
沈筠虽察觉到他态度有变,但也没往深处想,只淡淡道:“作啊,谁年少轻狂的时候不作几首诗,填几阙词呀,但妾自知没有咏絮之才,也不愿意在这些事上花功夫,作了几首之后觉得没意思,就不作了。”
“没意思?”
沈筠叹了口气,幽幽道,“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而今尽识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
萧琮深深看了她一眼,“那我倒很想看看,你从前作的诗。”
沈筠却笑道:“谁还记得那些呀,早忘了。”
萧琮无语,“忘了?”
沈筠认真地道:“是忘了啊,前人已经有那么多好诗好词了,记他们的都记不过来,记我自己那两首拙作干什么。”
萧琮听了,自嘲一笑,将那诗集往地上一扔,摇头叹道:“说的也是,那这个还留着做什么。”
沈筠却俯身将它捡了起来,道:“别扔呀,这些诗还是有人喜欢的,比如最后那两首,肯定还是很能博那些纯情的小娘子青睐的。”
萧琮被她气得笑了,“怎么说?”
沈筠掸着上面的灰道:“这一看就是个翩翩佳公子作的嘛,面上是在强说愁,骨子里却透着意气风发呢。”
高启年在一旁听得笑了,萧琮便也笑了,又问她:“你喜欢稼轩的词?”
沈筠道:“喜欢啊,不过不止他,写得好的我都喜欢。”
“什么叫都喜欢?就没有偏爱的?”
“妾小时候,偏爱同叔的词,觉得词意既平和又忧伤,也喜欢耆卿的词,觉得情真意切,后来历经了离乱,又觉得后主的词和易安的词更深入人心,到如今,倒是觉得东坡稼轩一派的词意更为隽永,等再上点年纪,或许又会偏爱另外的词人了,所以说,其实都喜欢,只是境遇不同,感受词意的程度不同而已。”
萧琮听她说完,忽然像想起什么似的,喃喃问:“那诗呢?缦儿喜欢诗仙,还是诗圣?”
沈筠见他神情有些恍惚,知道他怕是又想起了什么往事,心忽然钝痛起来,却还是直视着他的眼睛道:“妾觉得,诗圣固然很好,读来却太沉重了,不如诗仙,潇洒落拓。”
所以,你希望我喜欢谁呢?或者说,你是不是希望,我与你心中所想之人,一般无二。
萧琮原本有些失神,此时却被她眼里的伤痛惊醒,只觉得心中有什么东西犹抱琵琶,呼之欲出。
他忙移开目光,岔开话题:“那如今缦儿可有特别喜欢的诗词吗?”
沈筠便也垂下眼眸,沉默许久,才幽幽道:“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妾拟将身嫁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她不敢再看他的眼睛,怕再看到他眼中所见不是自己,会失望。
萧琮听到此处,心却莫名地慌了起来,谁是她的陌上少年?苏怀瑾?萧承熙?还有谁?还会有谁?
他看着她,她却没有看他。
萧琮忽然觉得有些愤怒,她念出这首词的时候,为什么连看也不看自己一眼。
他这么想着,忽然站起身,沉着脸,一言不发地朝外面走去。这一走,又是许多天不回来。
对此所有人都觉得莫名其妙,连沈筠自己也是一头雾水,直觉得自己太冤枉。便是我没有给出你想要的答案,也不用如此吧,天知道你那个可人儿喜欢李白还是杜甫,这种事,选错了也不能赖我啊。
东宫这次的火气自然比上一次还要大,所以沈筠很快又被静宜约谈了。
静宜把宫人们明里暗里的抱怨跟沈筠说了一遍,问道:“这好好的,你和殿下又是闹什么呢?”
沈筠闷闷地道:“殿下问妾选诗仙还是诗圣,妾选了诗仙,殿下就恼了。”
静宜听得莫名其妙,“这又是个什么典故。”
沈筠道:“妾也不知道是什么典故,怕是除了殿下,也只有那位已故的许良娣才知道。”
静宜听了连连叹气,过了好一会儿才道:“你别怪孤又逼你,只是为了整个东宫的安宁,只能又委屈你先去哄哄殿下了。”
太子妃都发了话,她还能如何,只得应承下来,次日便洗手作了羹汤,打听到清楚东宫此刻正独自在书房看奏疏,便拎着食盒过来了,到了之后却见门半掩着,里面除了高启年像是还立了一个人,便对门口想要通传的内侍摆了摆手,悄声道:“别惊诧诧的,我就在这儿等等吧。”说着就低头立在一旁等着。
此时就听里面高启年道:“殿下,缦娘子的身契找到了。”
萧琮道:“嗯,给他吧。”
沈筠听到此处,脑子里嗡的一声炸响了。
一句话不如你的意,就要把我随手送人了吗。
她这么想着,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模糊起来,也没听清里面的人又说了些什么,更不知道自己如何把食盒递给了门口的内侍,只是深一脚浅一脚自顾自往前走着。
可是现在能去哪里呢,哪里才是她的归处呢?在他们眼里,她不过是个玩物,是个棋子,是个替代品,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所以可以随手转送,任意丢弃。
那又为何要这般伤心呢,不是早该习惯了吗。
她失魂落魄地在宫中游荡,却还是下意识地想要躲着人,便都往僻静处去,最后实在走不动了,天上又下起了大雨,只好就近寻了一间废弃的杂物房,在里面呆坐着流泪,之后迷迷糊糊像是睡过去了一会儿,醒了才见雨也停了,天也快黑了。
她只觉得浑身上下一点力气也没有,呆坐了片刻,还是强撑着一口气,慢慢朝竹舍摸回去,快到门口时,迎面碰上正急得像热锅上蚂蚁的培竹,一见她便一迭声道:“哎呀娘子诶,您这是去哪儿了,我们都要把这东宫给寻遍了。”
她听了,冷冷笑道:“寻我做什么。”
培竹见她神情有些不对,脚步也虚浮,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却也不敢问,只得赶紧上前来搀她,谁知手却被她一把甩开了,只见她一边面无表情地继续往前走,一边道:“你去找几个乐工来。”
培竹有些摸不着头脑,却还是依言照办了。
她便继续往竹舍走,在门口急得团团转的落英一见她回来了,便迎上前道:“娘子您可回来了。”又见她神色落寞,浑身上下都湿漉漉的,忙问:“娘子去哪儿了,可是方才淋了雨?”
她过来想搀着她进屋,沈筠仍是甩开她的手,冷冷道:“你去把我的舞衣拿出来,再准备点热汤,我要沐浴。”
落英不明就里,却深知沈筠性情,只得依言照办。
等到培竹找来乐工,沈筠这边也收拾好出来了,她一见廊下那些乐工便问:“会奏‘华裳’吗?”
那些乐工们自然点头称是,“华裳”舞曲谁不会呀,只是能跳此舞的天底下没几个而已。
沈筠便道,“那开始吧。”说着就走到屋子中央,作了个起势。
那些乐工对视了一眼,便演奏起来,沈筠也跟着乐声翩然起舞,倒把培竹和落英都看呆了。
往常她偶尔也会在东宫面前跳跳舞,但也只是乘兴而起,随意舞几下而已,而且大部分时候,也只有东宫一人能见,这么当着大家的面正经八百的跳,还是第一次。
一舞终了,沈筠按着心口喘着粗气,对那些乐工道:“尾声那一段,下次再慢一点。”
这支舞,有许多年没跳了,如今身子早已不似少年时那般轻盈,最后那段不停的旋转,自然需要慢一点。
她这么想着,忽然觉得眼前有些发黑,便对落英道:“你去给我煮碗糖粥来。”
落英依言去了,心中却道,娘子今日也真是稀奇了,不仅突然要跳舞,还嚷着要吃一直都嫌甜腻的糖粥。
沈筠吃过糖粥,便又让培竹在院中添了几盏风灯,之后就在廊下静静坐着,此时更鼓正好响了一遍,落英有些疑惑地道:“殿下今夜要过来吗?”
沈筠淡淡道:“不知道。”噎得落英说不出话。
那她是什么意思,东宫不来,她就一直这么等着?
幸而东宫很快就来了。
原来,白天沈筠将手中的食盒递给那内侍自己走了之后,高启年就送里面的人出来了,见到内侍手里的食盒就问是怎么回事,那内侍道:“是缦娘子拿过来的。”
“缦娘子?她人呢?”
“她走了。”
“走了?那她说过什么吗?”
“没...没有。”
高启年摇着头叹了口气,还是将食盒提了进来。
萧琮早已听到了他们在外面的对话,却还是不动声色地问道:“这是什么?”
高启年忙堆笑道:“是缦娘子送来的,许是羹汤吧。”
萧琮瞄了一眼,“哦。”
高启年仍堆着笑脸:“殿下要不要尝尝?”
萧琮微微点了点头,“嗯。”
高启年忙打开食盒,盛出一碗捧到萧琮面前。
早在高启年打开食盒时,他就已闻到一股茉莉花香了,等汤端到面前,果然见上面飘着几朵茉莉,心里的火就消了大半,再吃了几口,那另一小半也就跟着消散了。
但他仍纠结着前事,就没多说什么,然而听到更鼓响过一遍后,终于还是按抐不住,忽然扔下手中的奏疏对高启年道:“罢了,还是本宫亲自把食盒给人家还回去吧。”
可他到了竹舍,却见这番场景,也是一愣。
沈筠一见他,唤了声“殿下”,便泪落如珠。
萧琮原本还有三分怨气,此时都被她的眼泪冲到爪哇国去了,因而只是过来心疼地把她揽进怀里,柔声道:“好好的,这又是怎么了?”
沈筠原本想说,妾给殿下跳支舞吧。然而一见到他眼泪就止不住地往下掉,再一听他的温言软语,心肝脾肺肾便一同牵扯着痛了起来。又想到今日在他书房外听到的那些话,还是只能强忍住伤痛,撑起一个微笑,哽咽道:“妾想为殿下跳支舞。”
既然要走,那还是好好道个别吧。
她说完,就挣脱萧琮的怀抱,施施然走到庭中,倾城一舞。
到了尾声时,大家都看得出来,她已经脱力了,只是还在顺着身势不停旋转而已,于是萧琮几步走到她身边,才抓住她的手腕,她便昏倒在他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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