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穆遗书

今天我来这儿有正事！”
    丹青师叔嘎嘎一笑：“说吧！为什么光临寒舍？”
    “是为了那个孩子……”甘清阳涩声道。
    丹青师叔的笑容突然凝住了，急急掐指一算,一字一句地说：“不错，今天他抱来已整十六年了。唉……一晃又是十六年。我现在仍清楚地记得，当年你急急抱来一个孩子，我见回天乏术，便死马当活马医……”
    黑暗中丹青微微一抖，紧接着说：“谁知一探他的鼻息却惊地我倒退三步——他并没有死，而是呼吸间隔甚是长远，这比寻常而立之年的习武之人还有过之而无不及！致使你初探之下以为小娃儿已死……刚刚降生的小娃儿便有如此高的内力天资实乃亘古罕有啊……当我问及他的先人时，我才彻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着丹青竟激动起来：“当我摸到他背部的事物时，我才明白重点在这里，《武穆遗书》重处江湖了！这本武学典籍失传了近百年之久，没想到竟在一个小娃儿的背上重见天日！我当年激动的喜极而泣，我想有了它我九华终于能重振雄风，扬眉吐气了，眼前似看到了前朝的重阳真人！不过没想到，这刺青除了‘武穆遗书’四字外均为外文所刻，令人无从下手……
    丹青一顿：“唉……当这孩子慢慢长起来时我就彻底失望了，他竟无半分剑道天资，实乃大憾！不然也不会整日一人孤独撞钟了……”
    甘清阳慌忙截住：“师叔，我近日来这所问并不及此，而是想问一下当年的卜卦之事！”
    丹青一愣，旋即答道：“不错，我当年的确给这娃儿卜过一卦，算着孩子天命。却发现此人既不属火也不属水，乃是水火之命啊……
    甘清阳摸索着长髯：“请师叔明示。”
    丹青不奈道:“水火之命便是双重性格，就意味着此人平日亲近温和，但当心火大盛时却能魔性大发，血腥之极！加之我看此人命格多变，似是魔星。我料定他十六岁时便会成魔……”
    甘清阳眉头大皱：“这可怎么办？！师叔，是否有破解之法？”
    丹青苦笑道：“命由天定，何来破解二字？何况我易学并非高深，未入天道，即便算出天机也不敢泄漏出去。或许……或许算出差错也不一定……”
    “这个中玄机必有关键……”甘清阳默默注视着夜明珠所制的色盅，冥思良久……
    丹青突然哈哈一笑：“老弟，我看你越来越娘们了！不会真被这孽障牵绊，拿他当儿子了吧！”
    甘清阳手抚长髯，做桀骜之态：“或许是吧……”
铩羽卷 第四章 铩羽
    正文
    第一卷铩羽卷
    第四章铩羽
    啸凡兴奋地跳跃过悔过崖的绳索,奔向了他的起居之峰:“玄武峰”。
    穿过密密麻麻的玄武石阵，眼前出现了一座小小的宅院。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水井，石磨，刀剑架，茅舍，石锁，杨柳，水池……十分惬意舒适。
    啸凡急急撩开头发向院中叫道：“小奇！快出来看哪小奇！”
    正说间，院中奔出了一个满身烟灰的黑小子，12、3岁上下，黑黑眼珠一见啸凡立即亮了起来：“凡哥，哪来的上衣？好棒啊！”
    啸凡大笑一声冲向小奇，把他举过头顶：“掌门送我的！怎样？我活了这么些年终于有件合适的上衣了！”
    小奇头晕眼花：“哎呀！凡哥快把我放下来！我晕死了！”
    啸凡连忙将他放在地上，双手掐腰道：“‘怪物’穿衣服，咱咸鱼翻身啦，哈哈哈……”两人愉快大笑。
    啸凡突然咦了一声，问道：“黄齐，灵之，仁深，当圭几位师兄呢？
    小奇一拍脑门：“忘了告诉你，他们四个代表玄武峰去凌云殿抽签了！”
    啸凡道：“是为了明天的武举吧！”
    小奇答道：“嗯，说来今年你十六岁了，所以名单上也加了你的名字，你可要加油啊！”
    啸凡头一低：“亏了掌门亲自教我，我剑术是一点也没有进步，倒是长了一身蛮力……”
    小奇劝道：“凡哥不必太在意，虽然几位师兄都歧视你，但小奇知道，你并不笨，或许是剑道上没有开窍吧！你一定要有信心哦！”说着踮起脚拍了拍啸凡的胸脯。
    几句话温暖了啸凡：“我会的！”
    这时，吱呀一声门分左右，几位师兄回来了。不知为何，四人面带土色，个个阴沉着脸。小奇一看不对，忙上去问道：“大师兄，结果出来了吗？”黄齐双眼一翻：“出来了又怎样！做饭去！”
    小奇舌头一吐：“菜糊了！”忙去整理。
    仁深，灵之，当圭三位师兄叹着气走过了啸凡，只有黄齐留了下来，他望着啸凡，涩声道：“啸师弟阿，其实……第一次武举不赢是很平常的，你……”
    啸凡听不明白：“什么意思啊大师兄？”
    黄齐心一横：“算了，简短解说，哥几个的对手也好对付，毕竟我们四个都是精华，但你的对手是那……那个肖……肖忍……”
    “肖忍？就是那个通灵殿首席大弟子，剑道突破天双剑十层的掌门接班人肖忍？我……”啸凡面无血色，他知道自己在九华的第一次武举是彻底没有希望了……
    晚上吃饭时，五人默不作声，静静观察着啸凡的一举一动。
    啸凡麻木地将饭填进肚子，然后便回到了自己房中，紧锁房门，一头栽在了床榻之上。
    枕边便是掌门赠送的软剑，啸凡轻抚着光滑的银饰剑鞘，梦中全是孩提时的片断：——————————
    “啸儿，咱九华剑法自然天成，乃是师祖从流水之中顿悟出来的，来，眼观手，手观心，走！”甘清阳满脸是汗，但仍耐着性子教导着这个孩子。孩子表情苦闷，手中软剑在不停颤抖。突然力从肩部脱出，莫名其妙的将剑纵砍下去，“当！”的一声在地上斩出了不大不小的一条斫痕。旁边比他小半头的孩子都大笑起来，甚至夹杂着辱骂声：“傻大个，学了七年剑都不会使！”“他不会是傻子吧？！”笑声中，甘清阳怒斥一声：“都住口！！”少年涕泗横流，承受着外人的辱骂。甘清阳抚着他的头，叹了口气……一次，掌门不在身边，梼杌峰的几名弟子前来闹事。一个20出头的黄毛弟子说：“听说掌门很器重你，我就不懂了，你这么笨怎么轮到掌门亲自教你呢？还是让我们教教你吧！”说着用手抓住了少年乱蓬蓬的长发，并使劲拽着。旁边一众弟子都跟着叫好：“揍他！揍这个怪胎！”少年怒火中烧，却苦于劲力不够，无法阻止。黄毛弟子拽着拽着忽觉不对劲，他发现山年的双目渐变血红，少年陡然“啊！”的一声双掌迅疾拍出，正中黄毛弟子。那人惨叫一声，竟倒飞出去丈余，晕死在了水池之中！一众弟子惊叫着去看他的伤势，其中一个弟子细看之下骇然出声：“师哥他……手断了！……这……”当日深夜，甘清阳手执长鞭打着少年：“啸凡！做人最重要的是仁！要包容天下！即便他们嘲笑你，辱骂你，鞭挞你。你也要忍！因为，你与他们不一样！你懂吗？”少年恸哭出声……掌门承受着门规与长老们的巨大压力，在一片哗然中将少年留了下来。虽没将他逐出师们，但却无奈地将他安置在了仅有五人居住的玄武峰，日复一日的撞钟……
    “师父！”大叫一声，啸凡惊醒过来，原是南柯一梦，眼眶中泪水滚动，望向窗外寒天，一颗陨星滑落…………
    九华山武举一年一届，重阳节报名起始，凡十五岁以上弟子均可参加。地点在勾陈峰的广场上，比赛采取一对一制，点到为止，不可击中要害。对手的产生采取抽签方式决定。可怜的啸凡，头一年参赛便抽中了肖忍着个九华首席天才弟子，呜呼哀哉，点背之极。
    师兄五人领着大个子师弟走进了武场。规模之大还是令众人瞠目。广场布置了四十多个挑战台，台下各脉弟子不下千人。对于只有六人的玄武众人来说，实属罕见。
    还是黄齐大师兄老到，他轻咳一声，领着几人来到了偏左的一处台前，一个青龙峰的裁判，锣一敲：“请一号玄武弟子黄齐上场！”他的对手是青龙峰的一个小弟子。几剑之下，弟子要害被制，败下阵来，仁深和灵之师兄也顺利过关。
    该啸凡了。锣响之后他脱掉布衣，赤裸上身，愁眉苦脸的登上了挑战台，却不见那天才身影。
    霸气陡来，突然眼前一晃，一个白衣男子出现了。他双目似暝，体大身长，棱角分明的脸看上去浑不似中土人士。此时他背负双手，气息悠然。一副睥睨天下的样子。
    台下各脉弟子同时惊呼：“肖忍！”“天才来了！”“那小子末日到了！”肖人双目一张，啸凡顿觉此人眼神凌厉，杀气凝重，一股寒意涌上心头。肖忍嘴角一扬：“阁下就是那撞钟少年啸凡吗？果然君王之相，骨骼精奇，不同凡响啊……”
    啸凡听得刺耳，手中剑鞘微抖起来……
    猛见肖忍软剑出鞘：“请阁下赐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