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奇致仕,原因无他,只是这位老人的身体实在是不行了,
据说如今已经走不动路了,只能在床上躺着。
余明珠和顾怀明到府里头去探望,只见到乌泱泱一堆官员站在那里,自然是为了自己的前程。
如今韩奇离开了内阁,自然是要有人补上,王皆和谢宏祖是守旧派,顾闲入阁了,顾闲的资历能耐自然是够格的。
他还有个太子少傅的名头。
而且顾闲如今在朝堂之上名声颇响,颇有同王皆分庭抗礼之感。
最主要的是,这肃王和顾闲走的近。
韩奇命不久矣,自然是无心思做这些事情,他只将顾怀明叫到了病榻前,韩奇笑着说道:“我真是未曾想到,你我竟然能真的走到这种地步。”
顾怀明有些伤感地说道:“老师辛苦了。”
“我一点都不辛苦,辛苦的是你,以后的路只能你自己走了。”
韩奇对着自己的妻子说道:“让顾闲那个家伙进来吧。”
顾闲已经在外面等候多时了,和之前失落的模样截然不同,此时的顾闲可谓是春风得意,只是见到韩奇的时候,难免脸上露出几丝伤感的神色。
韩奇笑道:“看来顾老弟这几日还真是春风得意啊。”
“春风得意说不上,只是确实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
韩奇眯起眼睛,问道:“以后咱们该怎么走呢?”
只见到顾闲笑着说道:“咱们?韩兄你错了,不是咱们,是你们,我只是一个铺路的人,皇权岂会是一纸空文能镇得住的?不过是因为我这样的强人压制住,等皇上大了,等我死了,便又会恢复到从前。”
顾闲想说出那句话,可是他又怕他们根本听不懂。
索性便什么都不说。
这顾闲又说道:“以后可能真的会天下大乱,所以怀明,我们必须要划清界限。”
顾怀明对顾闲一直有恨。
可是到了现在,他的心里就只有一个念头,那边是一定要实现顾闲所说的世道。
顾怀明从屋子里出来的时候,韩奇已经咽气了。
韩奇的夫人没哭,顾怀明没哭,倒是一众无关紧要的官员哭的极为伤心。
余明珠看着只觉得有些好笑。
她知道顾怀明有些伤心,便没有多说什么,她伸出手拍了拍顾怀明的肩膀。
“若是难受的话,便哭出来吧。”
顾怀明看向余明珠。
只是摇了摇头,连多余的一句话都已经说不出来了。
吉祥在大海上飘了许多天,余万三此时并不在这艘船上,行船之人叫做汪陆,他似乎非常喜欢吉祥,他也叫余万三祖父。
吉祥便叫她小陆,小陆从小在船上长大,他长得非常高大,有一身肌肉。
每次看到吉祥的时候,眼睛里都冒光。
他会对着吉祥说,吉祥是世上最美丽的女孩,会把最漂亮的珍珠和珊瑚送给吉祥,可是吉祥却根本开心不起来。
因为她的母亲死了。
吉祥想到自己经常和母亲顶嘴,甚至还说过很多伤人心的话,便觉得很难过。
她哭了很久很久。
最终终于到了一片陆地,可是下了船之后吉祥方才知道,这里根本就不是大梁。
这是东海的一座小岛,岛上满是一些个子矮小的土著人,汪直的大本营便在这里。
小陆将她安置在了这里,吉祥还在这里遇到了一个熟人。
清净子道长,清净子看到吉祥的时候,眼睛里闪过一丝怪异,可是到底也算是看着她长大的,所以便前去搭讪。
吉祥身边跟着一个女武士,整天寸步不离身。
吉祥还是趁着洗澡的时候,偷偷从窗户溜出去,找到了正在打坐的清净子。
吉祥跪在清净子面前,哭着说道:“道长,你能不能带我走,我不想留在这里,我想回大梁,我要回到我的家人身边。”
清净子看到吉祥哭的梨花带雨,也是有些心疼。
可是他终究只是说道:“大梁现在太乱了,你是余家最后的血脉,你的外祖父是不会让你去冒险的。”
吉祥有些疑惑。
清净子开口道:“你的母亲已经死了,余家的产业自然便是你的,你是你外祖父唯一的血脉,他不能让你有任何闪失。”
“可是小陆不也是他的孩子吗?”
小陆从外面进来,他笑着说道:“我爹是祖父的养子,吉祥妹妹,我们都是余家的臣子,等到日后,你来执掌余家,整个东南沿海,甚至半个大梁都在你的掌握之下,你可不能有半点闪失啊。”
听到这些,吉祥忍不住有些吃惊。
她之前是听说过自己母亲名下有数之不尽地产业,但是也不知道居然是这么大一分产业。
小陆继续说道:“正是因为这样一份巨大的产业,除了你的母亲和外祖父之外,甚至连你的父亲,你的兄弟都会对着这份产业起了不该有些的心思,你母亲的死你父亲也有推波助澜的成分,所以吉祥妹妹……”
吉祥斩钉截铁地说:“不会的!不会的!道长,你告诉我这些都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小陆看了一眼清净子,清净子无奈说道:“吉祥小姐,当初你的母亲和你的父亲成婚的原因,便是因为顾家想借着余家除掉苏家,你的外祖父和你的父亲本来就有约定,至于第二次成亲,更是因为顾家的侯爵之位,你父母的婚姻从一开始就满是利用和谎言。”
吉祥不信。
“你们胡说,父亲分明那么爱母亲,怎么可能会利用母亲!”
清净子无奈一笑。
“爱和利用并不冲突,等到以后你便知道了。”
余明珠的伤好了大半,杭州那边零零散散地传了消息,说是吉祥在余杭玩的极为开心,两个孩子也在西湖书院读书了。
不过李执那边倒是少有动静。
其实余明珠一直不知道该如何对待李执,顾怀明从外面进来,他出了一身汗,显然刚从朝会上归来。
顾怀明接过燕儿递过来的茶水。
“今日在朝廷之上,当真是吵得我脑仁疼。”
顾闲是个很会辩论的人,他这些年来闲着没事儿将四书五经读了好些遍,骂起人来引经据典。
倒是让那些守旧派无比头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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