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玉残刀/佚名

第96章


他喃喃着:“去,去把驼背叫来。”
银光一弹射入夜空,一条银线似地划向姑苏城中。
夜毒药王嘴角露出了微笑,一歪身又软弱地倒在乱草中,他一个劲地睁着双目望着该来人的方向。
该来的人终究来了,而且不至一个,是海思柳和驼背两人。隔了一个时辰,两人在银光的带领下终于来了。
银光双翅一敛又重新落在夜毒药王的手背上,夜毒药王高兴地说:“天蝉儿,今日你立了一大功,明日老夫定奖你一匹马的精血。”
银光是一只天蝉,这只天蝉一顿能吃一头马的精血,可见它的厉害了。
海思柳望着萎顿在地的夜毒药王,冷冷地问:“发生了什么?”
夜毒药王道:“主人,这一切不能怪我。”
“你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夜毒药王便把发生的一切,一五一十地叙了一遍,结果挨了海思柳正反两记耳光,大骂道:“猪,贪色的猪!”
他三不顾地命令驼背速向老爷子报告,自己两足一弹,身化长烟向北滚滚而去。
隆生客栈。
白一梦和燕无双在小院中清茶两杯谈了许久。白一梦把所遇全部一字不漏地说了出来,对于地下古洞凹穴里的老人,燕无双最感兴趣,问了再三,又再三问。最后她喃喃地自言自语:“会是他么,会是他么?”
“谁,双妹你猜他是谁?”
燕无双想了想,说:“他可能就是武林巨著天斩谱的著作人,武君子柳德。”
“会是他?”
“很可能,我总觉得他没有死,不该死。若死了,海柳两家之争究竟谁对谁错,究竟谁真谁伪该由何人来主裁,来定夺?”
“海柳两家之争是什么?”白一梦向纵深探问,他十分有兴趣听双妹说,哪怕说一天一夜十天十夜也行。
燕无双从头到尾说了一遍,连自己和争斗双方的每一句对话都说了。
白一梦不禁问道:“依双妹所言,江南第一刀海思柳和姑苏名妓、也就是海夫人全没死?”
“是的,全没死。不但没死,海思柳已经成了一个十分庞大、十分有威力的组织头子。
而神雕殿正好是海夫人柳媚娘一手缔造的对抗营垒。”
“柳媚娘不是曾疯过吗?”
“当然疯过,因此也死了许多人,不过这疯是假疯,不是真的。”
“那么,海柳两家的仇恨决不是海思柳和柳媚娘的婚姻所造成的,他俩的婚姻只是一种彼此报复和反报复的戏剧而已。那么海柳两家究竟有什么仇恨呢?”
“关系到一个人!”
“谁?”
“武君子柳德。”
“柳德莫非是柳媚娘的生身父亲?”
“对了,正是柳德的原因才造成了今日的纷乱局面。”
白一梦又问:“还有双妹所言的墨玉残刀究竟在谁手里呢?”
“在……”
燕无双话没说完,墙外卟地飞入一支袖箭,深深地钉在桧树干上。燕无双拔出神箭,展开袖箭带入的信,看着看着不由失声惊叫起来。
原来信中所言是――令兄燕无心已被散花女魔劫去云台山,如不早日赶救,令兄将成一堆药渣,元阳将被散花女魔吸尽。没有落款。
燕无双急问:“白兄,云台山在何处?”
白一梦忙答:“朝北,在长江边金陵附近。到那里一问便知。”
“小妹这就赶去,明日白兄可吩咐三怪随后赶来。”
“为兄立即随双妹同行。”
“不,白兄留下向大家说明一切,小妹就此告辞了。”
言罢,香风掠面,燕无双已去得无影无踪。白一梦并没有等到第二天,他立即叫醒众人,吩咐昆仑七天魔带领众弟子暂住隆生客栈,自己带着雪地寒枭、松竹兰三怪一共五人连夜赶向云台。就差燕无双一步,就再也赶不上燕无双了。她全力施展的飘絮步法岂止风驰电掣!
等这儿前后六人一走,墙角边闪出一个秃头和尚来,他正是寒山寺主持虚空神僧。他一脸冷笑,当然一则传信与燕无双,让她去与散花女魔撕拼,不论哪一方胜都对他有好处。另一则偷听到白一梦所言的怪人,他也想到了武君子柳德。为此今晚之行大大便宜了。他是个细心人,一回到暂住的环秀山庄,立即手谕一道命令,各路追拿武君子柳德。
武君子做梦也没想到,自己还没踏进姑苏城,天罗地网已经布下了。
燕无双风驰电掣般的急奔了两个时辰,估计也追出了百把里。但是前途茫茫,夜色浓浓,根本不见一个人影。不知是否追错了方向,还是散花女魔花烟雨已将兄长带回了云台山。百思之中不由想起了怪禽金珠儿。她撮唇吹哨,一刻天际已流光掠影般射落一物,栖在姑娘肩头啾啾地鸣个不停。象金珠儿这般仙禽根本不用人饲养照看,它平时总随主左右自食自栖,对主人来说它就如不存在一般。若有事找它只须吹起预定的哨音,不管何时何地它总能及时赶来,迷雾潭便是一例,这也就是仙凡不同之处。
金珠儿一栖落,燕无双便朝北一指说:“速去追寻我兄长,他被一个恶婆抓走了。”
金珠儿拍着双翅似是答应一般,红足一弹,金黄色的身形已冲入云霄,迅速地朝北飞去。
有仙禽金珠儿帮助,燕无双安心了不少。她仰望北斗,再次测准方向,继续朝北赶去。
散花女魔带着十二药人和穴道被制的燕无心匆匆北上,欲回云台老巢。不知是连续云雨的劳累,还是身有隐疾,散花女魔突然感到腿肚子阵阵酸软,肚腹之中也隐隐疼痛。她将手中的子母铃轻轻一摇,十二药人顿时站住。散花女魔道:“尔等将此地杂草拔净,腾出空地,围坐在空地四周为我护法,我要调息一个时辰。”
话音刚落,十二药人立即动手,拔草的拔草,清石的清石,背负燕无心者因为主人没叫放下燕无心,所以仍然背着一个百数十斤重的人弯腰搬动着巨石。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场地已清出。
花烟雨走入场中,以手支地,两脚朝天环盘,琼首山望,象只蝎子般倒竖在场心。轻柔的裙裾早已翻落,露出不穿内裤的下体,迎着月光居然也一紧一驰地做起吐纳来。散花女魔之所以奇淫无状与她所修炼的功法实在是很有关系的。
一圈十二药人全都面朝外地静立着,如同十二尊石雕一般。唯有煞刀客僵卧在一个高大药人的肩头,头朝着场心。他清清楚楚地看到花烟雨的怪态,心中又好气又好笑。想到自己落到这种荡妇手中定然凶多吉少。自己出道江湖一年不到已屡遭惨祸,是自己命运不济呢,还是自己所修所学不够?如今在此受难,一时又无法脱身。不知胞妹是否知道,每次都要累小妹挽救自己,今后叫做哥哥的脸往哪儿搁?想到这时,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突然一声熟悉的怪鸣声传来,仰首一望,燕无心脸上露出了笑容。原来是怪禽金珠儿来了。看见金珠儿也就知道小妹燕无双已在不远处了。是的,尽管燕无心不能转身回望,但他听觉还在,他已经听到了脚步声,他脸上的笑容更盛了。不过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他的脸色也越来越凝重,甚至失望了,因此他知道来者不是燕无双!
燕无双的飘絮步他见识过,简直是轻若羽毛,疾如劲风。而来者脚步尽管十分轻盈,但是弹性不足,节奏不快,也就是说与小妹的飘絮步相比还差去一大截。
那么又是谁呢?
来人象是站停了身子,似乎在观察,一刻才嗔道:“你等何人,尽管拦人去路?”
燕无心闻声猛地一惊,这声音太熟悉太熟悉了。
“还不与我闪开!”
是她,是她,一定是她!燕无心的心中狂呼着,几欲喊出声来。但是他不敢喊,怕惊动了场中正怪模怪样吐纳调息的散花女魔,心中相反一千次、一万次地祈祷快离开这里,让她快离开这里吧!可是偏偏事与愿违。
“你们以为拦住去路,我就过不去了。呔,看姑娘的厉害!”
话音刚落,一条俏影已闪进场心。绿衣黄裙,姿容艳丽,秀色夺人。这不是日思夜想的心上人碧雕梅艳旗又是谁呢?
只见她秀目微蹙,一双妙目不住地四处打量,口中自言自语不停:“莫非全是呆傻之人,怎么问话不答,入内也不顾呢?”
梅艳旗指的当然是十二药人,她哪里会想到这十二药人非要闻铃声才会依令而行。散花女魔只令他们站在四周护法,没有讲明不容人靠近,若靠近便杀之,所以十二药人眼睁睁地看着梅艳旗步入场心而视若不见。
梅艳旗的目光终于落在场心中继续在吐纳调息的花烟雨身上,她慢慢走近,等看清时急娇呼一声掉转身来。足足等了一盏茶的时光她才重新回头问:“夫人为何在此这般模样?”
没有回答。
“莫非夫人遭人暗算,被制了穴道?”
还是没有回答。
梅艳旗绕着散花女魔转了一圈,仍然猜不透这是什么意思。她目光无巧不巧地落到了地上一只黄铜铃上,俯身拾起,轻轻摇了一摇,只见十二药人均抖了一下,似要动又不动。她正想把铃放回地上,突然听到有人在喊:“旗妹,千万别把铃放下!”
梅艳旗回首望去,终于看清了一个高大的蒙面人肩上扛着另一个人。她问:“谁?”
“旗妹,是我,是我燕无心。”
“是无心?”
“是的,是我。”
“燕哥――”
梅艳旗狂叫一声,合身扑来,连手中的铜铃也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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