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门嫡女六岁半

第八十四章驱赶粱家


    二夫人,二夫人!现下三夫人已经嘱咐过了,恕不见客的,”这头才说起话来却听见门外头一阵吵嚷,那些小丫头一见到王氏这般气势汹汹的走过来便晓得来者不善,只能从旁拦住,“还请二夫人留步。”
    王氏哪里听那小丫鬟的阻拦,径直便往内院里去,口中只喊到:“邹芊仪!你这黑心肝的,何不敢出来与我一见,你如今倒晓得躲在屋子里头不见人了?”
    听到王氏骂的着实难听,里边连晚膳也用不下了,侍立在一边上的何之焕家的抬眸见邹氏与梁夫人都有些不悦,便私自打着帘子出来。
    “我当是谁,原来是二夫人,”何之焕家的是府里头的老人家,自持还是有几分身份的,料想在王氏跟前还能说上几句,“只是夫人来的不是时候,今日三夫人知晓园子里的事,才说过梁姨妈……现下心头不爽快,又……”
    话还没说完,那王氏气头上也不由分说,一巴掌便打得那何之焕家的婆子脸重重的甩到一边上去,整个院子里都是一声脆响。
    “我要见谁,我要同谁说话,我想骂谁,”王氏微微眯起眼睛,咬牙切齿道,“轮不到你一个奴才在这里说嘴?什么东西。”
    何之焕家的还想抬起头来告饶,王氏便又是一巴掌,打得婆子只觉得嘴里都是血腥味,王氏又道:“我让你开口了么?长在咱们家的门楣下,居然还不晓得什么该讲不该讲,白白生了这么些年头,从来只晓得死乞白赖!”
    “这!”梁夫人果真是坐不住了,再坐下去听外头王氏在那里指桑骂槐,只怕头发尖儿都该冒火了,只提起自己的衣裙,便朝着外头走出边走边道,“听听这悍妇这是在骂谁呢。”
    那梁夫人亦是个炮仗脾气,邹氏慌忙起身想拦道:“姐姐莫急,且在里头等上一等,瞧瞧外头的光景如何。”
    梁夫人却十分等不及,一把甩开邹氏的手,道:“把我骂的和个什么似的,你是个好性儿的,我却不是,我这便要去看看她这是做什么?”
    那梁夫人只穿一件单褂,都来不及披上一件夹袄,一把掀开帘子,外间的灯在这一瞬间刺入眼睛里,叫她略微有些睁不开,还未来得及说话,才摆出自己天王老子来了也不怕的姿态,便被边上早等着的大力婆子一把薅住了头发,直接便拉到了庭院里头。
    “哎哟!”梁夫人发髻已经松散,又被人一把扔在地上,只疼的叫唤起来,又抬起头来看着王氏道,“你这是做什么?还有没有王法!你竟敢纵奴行凶!”
    “什么纵奴?”王氏立在对面的屋檐下,整个身影淹没在暗夜的阴影里头,听到她这话只觉得好笑,一步步走到跟前,缓缓的走到那夜色里,“打得便是你。”
    “我……这里是帝京,天子脚下,”梁夫人急切道,但见王氏面色已然不善,那是一种透心彻骨凉意,似毒蛇一般缓慢爬入她周身,“你如何能故意伤人?”
    “这里是天子脚下不假,可是这里亦是成府,果然是这些时日待你太过于宽厚,倒叫你反客为主,同着你那妹妹全然忘了自己是谁。”王氏道,“你莫要忘记了,就连你那妹妹,亦也是三房,长幼尊卑,也是排在我下头!还由得你在我跟前兴风作浪,还打我儿的主意?你女儿想要进门,先从我尸体上过去!”
    那梁夫人也没料到,看上去王氏像是个没有主心骨,听风就是雨的,却不曾想在这件事上哪里就能强势至此,如此便觉得有些胆战心惊。
    在屋里头的邹氏同样听着外头的动静,却也实在不敢出门,只怕那王氏杀红眼谁也不顾。
    “你不是打量着我不敢不从你么?企图毁了我儿的名声,以此来要挟我们成府,”王氏道,“这事于我却并非没有法子,只消把你们赶出府去,长长久久的再不来往,就算你们有本事往旁处说嘴,那又如何?谁人会信?你毁掉的只会是你女儿的前程!”
    “你……”梁夫人见王氏果真来硬的不成,便立刻换了脸,哭求道,“好姐姐,你也要体谅体谅我的心肠,你我都是做母亲的,我也是……”
    “来人,”王氏一声呵斥,似她这样的把戏,在许久之前那周氏身上早已经是司空见惯,“把她给我轰出府去!”
    那梁夫人一听这便是了不得了,如若被轰到大街上,且不说今夜归于何处,如若被旁的人瞧见了……那还如何抬得起头来。
    “这便是你们成府的待客之道?”梁夫人恨恨道,“且让我去太夫人跟前分说分说!”
    王氏冷笑道:“你还敢提太夫人,你差点毁了这个府上嫡长子的罪行,她早便恨毒了你,我到这来太夫人岂会不知道?这府中谁人不知?你也太把自己当根葱了。”
    周围的人都是王氏的心腹早便是瞧不惯这梁夫人平日里在府中仗着邹氏作威作福的样子,有多少人都吃过她的暗亏,只恨得牙根痒痒,如今得了王氏的命,立刻便有人去梁夫人房中打包出她所有的东西起来,能装得下的便装,装不下的便砸碎,一时间整个院子灯火通明,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住手!”邹氏见事情已然到了无法回头的境地便也只能自那帘中露脸,走到堂下来,直视着王氏道,“二嫂,这可是我嫡亲的姐姐。”
    王氏却道:“我便知道是你在后头捣鬼,现下忍不住了?你来的也好,我便当着你的面,轰她出去!”
    邹氏蹙眉,有些不怒自威,只能道:“都是一家人,二嫂你何必撕破脸皮,你如今把她逐出府去,你可曾顾及我一分?”
    王氏走上前,率先把地上的包裹甩出院门,带着挑衅瞧看着邹氏,眉头一挑,道:“如今是我当家做主,怎么?你不服?”
    把包裹似是要紧的东西,梁夫人早已经伏跪在地上,王氏又命人捉了那梁苗前来,左右开工,只打得双颊肿胀发红,疼的梁苗跪在地上吓得发抖。
    “狐媚东西!”王氏呵斥道,“想进我家的门子,只管来,断然叫你玉损香消。”
    邹氏左右的人手皆被王氏压制住,又拦不住,心中有气又急,红了眼眶,却也无法,只听得那门口突然有人喊了一声:“阿娘,我来救你!”
    王氏回头还没反应过来,却只听得“砰”一声,只觉得额头上突然猛然一击,那黑影闪过来竟是梁苏,梁苏是同底下小厮在一处吃过些薄酒回来的,本来见王氏在院子里头发威,吓得躲在那门后头,又见母亲妹妹受辱,委实有些耐不住生出这样一星半点的勇气,夺了一边上小厮的棍棒,朝着王氏背后就是一棍子。
    众人吓得一拥而上,扶起那王氏,王氏好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正巧成珩在此时也赶过来,入目便是这般境况,成珩快步上前一把拽住那梁苏,怒气冲冲道:“你做什么?!”
    王氏这时才回过神来,只捂着额头道:“好呀,你们还敢谋财害命!”
    成珩亦回头来看着那梁苏,手上掂量着那木棍,瞧着那梁苏,目光发凉,吓得梁苏只抱着自己的脑袋,成珩一把摔开那木棍。
    “你也就这么大点胆子,”少年眸光一闪,“今宵如若我阿娘有一点事,你,梁姨妈,还有你那个妹妹,别想完完全全从这府上走出去,明日,刑部大牢便是你最好的归宿。”
    “来人,”成珩依旧是望向那梁苏,“关起来,别叫他们跑了,日后定有发落。”
    那梁苗被人按在地上,抬眸只能瞧见成珩的背影,那般冷漠,她不禁有些离神……原来他这里,她连个名字都是没有的,是梁家姑娘,是梁苏那个妹妹。
    而这一刻的成珩,再不是人前温吞的公子,也不是谦和有礼的少年,他带着怒气与疏离,带着不近人情的冷漠,叫人心惊。
    这件事传到太夫人那处,夜深霜重,太夫人却还没睡,只听来传话的问:“二夫人那头已经派了郎中去了,梁家三人已经被珩哥儿拘下来,也被人看守着了,只怕再难起浪。”
    成妧缓缓放下自己手上的诗集子,抬眸看向自己面前插着那瓶红梅花,灯花之下,略带着淡淡的愁闷,倒叫太夫人有些困惑道:“阿妧可是心里头不舒快?”
    “二哥哥已经很久没来陪阿妧写字了,”成妧道,“阿妧也很害怕,害怕二哥哥这辈子也不能得偿所愿,也怕这世上的缘分如此单薄,也怕那施家再不回头,倒叫那长恨无绝期。”
    “你二哥哥的性子,很似你阿父,”太夫人已经很少提到长子了,“都是一般的倔强,不近人情,看上去平易近人,其实很难动情。可是心尖一动,却也是一辈子,他们心性太过于坚定,不知转圜,只是这世上的人与人之间,大部分都只有相见的缘分,却没有相守的福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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