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金山往事

    儿女都那么大了，足够让陈林芝有个清楚的认识——自己并不属于那类顾家的好男人。
    花心之类暂且不提，至少在子女的教育问题上，做得明显不够，陪伴他们的时间也太少，宁愿躲在怀俄明州的牧场里享受自己的小天地，一待就是几个月时间，都不愿陪着几个小家伙们。
    儿女们一天天长大，跟钱沐相处几天过后，陈林芝猛然意识到，她确实跟那个蹒跚学步、牙牙学语的小婴儿不一样了，正在培养着三观，正开始学会独立思考问题。
    没有小时候那么无聊，也没有青春期少女那样的烦恼，十岁出头的年纪，已经快要是个大姑娘了。
    走在奔四的路上，时间好像越来越不够用，2000年的二月份时候，陈林芝去新加坡考察一圈，绕道又去澳洲查看铁矿矿区。
    在居住地附近，还意外遇到一只袋熊，这种动物身形圆润，憨态可掬，拉出的便便居然是方形。
    等到从澳大利亚离开，直接去了华盛顿特区，商量关于万维网垄断诉讼的解决办法，实际上只是象征性做做样子，增加投资者们的信心而已，倘若不是遭遇了反垄断调查，万维网络的市值说不定已经达到四五千亿美金，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位于三千七百亿美金附近，上下小幅波动着。
    万维网挣回来的那些钱，部分被用来投资其他互联网项目，部分则被用来投资金融领域，账面上目前躺着近百亿美金，陈林芝已经决定拿出部分，用于成立一家子公司，分别在曰本、美国以及德国，成立电动汽车研发中心。
    在这微软刚发布windows2000版本的年代里，投资电动汽车无疑比较超前，不过早布局容易抢占更多专利技术。
    尽管跟中东那些石油大亨们关系不错，可陈林芝还是希望富油国躺着挣钱的日子早点结束，跟某位“下周回国”的创业者不同，他的资金实在太充裕，支持个电动汽车研发项目完全没问题。
    提到电动汽车，实际上这种交通工具的发明时间，比燃油车更早。
    早在1885年，德国人卡尔·奔驰发明了世界上第一辆内燃机汽车，但在1837年，苏格兰的罗伯特·戴维森就研制出了第一辆真正能够载人行驶的电动车，总重六吨，时速每小时六公里，跟人走差不多，属于名副其实的“代步”工具，在电池用完之前总共也就开了两公里。
    跟专家们商量完，得知需要攻克的关键技术比较多，对此陈林芝有的是耐心，初期就先拿出九千万美金的预算，用来招兵买马，他手下的其他燃油汽车设计部门也会参与进去，提供一定的技术支持。
    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等到四月份，刚去塔希提岛度假没几天，就意外接到噩耗，安娜塔西亚的父亲终于还是因为突发脑溢血，在某个晚上参加完派对回家之后，再也没能醒过来。
    对于这位老人的离开，陈林芝叹息了好一阵子。
    哪怕他跟安娜塔西亚之间的关系不清不楚，没结婚就先有了孩子，还时不时传出花边新闻，安娜塔西亚的父亲一直都是以一种开放包容的态度应对，对孙子孙女也相当不错，每次见面都买零食和玩具。
    上次见面还是小半年前，说走就走了。
    考虑到她父亲近几年身体状况一直不佳，连心脏都是移植的，这条噩耗虽说让人意外，却也不会太意外，那老头接连跨过好几次生死关卡，终究还是没挺过这次。
    匆忙结束临时的假期，赶到位于阿肯色州的本顿维尔镇，以大半个家属身份参加葬礼。
    安娜塔西亚，以及他们的儿子女儿，见到陈林芝时候都哭惨了。
    还是熟悉的教堂，还是熟悉的墓园，就连牧师都是当初山姆·沃尔顿离世时候负责主持的那位。
    老牧师胡子花白，走起路来颤颤巍巍，早在许多年前就是这副模样，没想到硬是熬走了两位比他年轻的当地明星企业家。
    对此除了人生无常，还能说什么呢。
    陈林芝心情低落，倒也不会悲伤到跟安娜塔西亚一样哭出来，只是安抚她母亲，让对方多抽空去帮忙照顾外孙和外孙女。
    当年安娜塔西亚的父母，在本顿维尔镇建造了硕大一座奢华的庄园，现如今安娜塔西亚很少居住，偶尔才带孩子过来探望父母，现在她父亲离世了，往后恐怕更没人住。
    葬礼结束的当天夜里，陈林芝跟安娜塔西亚睡在一张床上，这女人蜷缩着哭到稀里哗啦，实在伤心极了。
    如果说当年动手术之前，她还有点心理准备，这次事情太过于突然，连一点准备的时间都没留给她，打击确实太大。
    只能搂着她。
    思绪飞到十多年前，自己带着东拼西凑得来的全部家当，跑来本顿维尔镇寻找挣钱机会那次。
    曾有那么一段时间，陈林芝以为自己会跟安娜塔西亚厮守到老，像正常夫妻那样恩恩爱爱，虽然偶尔有点摩擦，却总能一起走下去。
    后来出了一连串的“意外”，现在的局面不算坏，但早已跟最初的想法相差甚远。
    当初在沃尔玛超级市场里认识，安娜塔西亚还是个刚离开大学不久的少女，而他也是个一穷二白的毛头小子，转眼间已经是十五年前的事情了，很多东西都发生巨大变化，包括他们自己也一样。
    这栋房子里，满是关于她父亲的回忆，陈林芝在脑海中唏嘘感慨完以后，正想着带安娜塔西亚和儿子女儿去哪散散心，当天晚上直到她实在哭累了，才昏昏沉沉睡去。
    ……
    离开的人永远离开了，活着的人还要继续生活。
    安娜塔西亚的母亲锁上了丈夫生前的书房，一切都保持着他离开前的样子，决定去纽约陪女儿住一段时间。
    陈林芝将他们送去纽约，待了几天后总觉得气氛过于压抑，索性借助游艇交付的机会，带上他们一起去了意大利。
    一百多米长的超豪华游艇，如今已经停靠在码头旁的近海处，灰色的船身，内部装修风格科技感十足，配备大量的led灯，看起来有点像是太空战舰之类。
    前后花费几年时间打造，总共砸进去三亿多美金，内部该有的都有，包括室内泳池、健身房、观影厅、医务室、甲板上的两个直升机停机坪等等。
    他们决定先在意大利逛完，之后坐船，一路从意大利开回纽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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