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锦绣稳住身子,缓过神来,看到老嬷嬷的胸前中了一箭,倒在了血泊之中。
“嬷嬷……”若不是老嬷嬷舍身相护,那么此时倒在血泊的不仅是她,还有她怀里的狗子。
同一时刻,小公公大喊着抓刺客,不多时,门从里面打开。
黎墨晋看到令他十分惊恐的一幕,一支利箭正急速地靠近顾锦绣,行动快于思考,他站在了顾锦绣的面前,挡下了那利箭。
利箭从黎墨晋的背后插入他的左肩膀,血液喷洒在了顾锦绣的面庞。
顾锦绣怔愣许久才回过神来,蠕动着嘴,嘶哑地喊道:“黎,黎墨晋…你怎么样了?”
黎墨晋笑着道:“我没事,这小小的箭伤对我来说没什么。”
顾锦绣闻言,泪如雨下,却腾不出手来抹掉不争气的泪水。
此时她一只手把狗子紧紧地护在怀中,另一只手正在帮嬷嬷按着出血的伤口。
“嬷嬷,你坚持住,大夫一会就来,你千万不能睡,等你醒了,我带你回三姓村,我给你养老的承诺是真的……”絮絮叨叨的话语,顾锦绣心里希冀着老嬷嬷能够安然无恙。
虚弱的老嬷嬷缓缓地抬起手,拍了拍顾锦绣按在她胸前的手,笑着道:“郡主…帮我照顾好太后,别告诉她我先走了,就说我不小心扭到脚,提前出宫……”
只差两字老嬷嬷没有说出,闭上了眼睛,顾锦绣明白嬷嬷的意思,张口脆生生道:“嬷嬷我答应你,以后你就是我干奶奶,我和狗子带你回三姓村。”
在慈宁宫这些日子,老嬷嬷待她一家子极好,顾锦绣与她说起了自己在三姓村的事情。
老嬷嬷说着要去三姓村养老,顾锦绣应下了此事。
可这事在今日之后无法实现了。
黎墨晋从顾锦绣的怀中抱起了狗子,将顾锦绣扶起,送到了御书房之中,而他转身守在了门口。
大约两刻钟后,刺客被禁军解决了。
禁军清理现场,他们的统领跪在御书房面对着东玄皇的熊熊怒火。
顾锦绣闻言,听到东玄皇要把统领打入天牢,赶紧插话道:“等等,这些人不是要来杀皇上的,应该是来让我闭嘴的。”
被打断话语,东玄皇十分不悦,当寻声看到是顾锦绣收敛了神色,道:“锦绣这是何意?”
回想着从冷宫回到慈宁宫的画面,当时因为慌张她并没有把正在御花园扫地的小公公放在心上。
如今想来他那慌张熟悉的面容,不正好是进入冷宫的那一位吗?
今日能躲过一劫,还多亏了老嬷嬷带着她走了近道,否则走那条正道的话,她们三人恐怕在半路已经被人截杀。
嬷嬷…救了她和狗子两次。
顾锦绣想着,抬手抹了抹眼泪,道:“我和狗子两人逛御花园不小心发现了一个秘密。”
视线环顾左右,得到东玄皇的点头,顾锦绣知道在场之人都是东玄皇信任之人,便出言道:
“在冷宫的废墟,我看到了十来个穿着禁军衣服之人从枯井之中出来,在御花园一个洒扫公公的带领下离开了冷宫。”
“上官爱卿立即去冷宫查看。”
“是。”
“你是如何知道是洒扫公公?”一个将领问道。
管理御花园的可是皇贵妃,若是出事,那上面的那位会如何处罚他一家?
顾锦绣不知这人是何人,但是为了嬷嬷,她把事情说了一遍。
闻言,东玄皇下令,让统领戴罪立功,去搜查那名公公。
正在等候上官诚的回禀时,东玄皇才注意到顾锦绣与狗子衣服和脸上沾满血迹的模样,道:“黎爱卿你带锦绣和狗子回慈宁宫。”
“是。”
顾锦绣拒绝道:“皇上,嬷嬷临终前希望我们隐瞒她去世之事,对太后只道她提前出宫荣养了。”
东玄皇沉默片刻,道:“就按奶娘的回行事,朕会命人厚葬奶娘。”这是他母后的陪嫁嬷嬷,曾经出宫嫁人,遇人不淑,孩子遭难后正逢他出生,母后便让她做了自己的奶娘。
当年奶娘可是事事护着他,害怕别人伤害他,饭菜她都要亲自尝过,一刻钟后才让他吃,衣服从不让人触碰,她要亲自为他缝制,为他清洗……
想着往事,东玄皇为了不外泄露自己的情绪,紧握着扶手的手青筋凸起,被掩盖在袖中,无人看见。
顾锦绣抬眼看向东玄皇婉拒道:“皇上,我承诺嬷嬷要带她去三姓村,我想把她安葬在那里,让后人祭拜。嬷嬷答应了我。”
“既然是嬷嬷的要求,朕允诺。”
得到皇上的允诺,顾锦绣道:“我想去偏殿换身衣服,以免惊扰太后,也请皇上为黎大人请太医,他的肩膀受伤了。”
东玄皇瞥了一眼站在那里的黎墨晋,丝毫不觉得他受伤了,这倒是挺能忍的,抬手挥了挥示意伺候在一旁的太监去太医院请太医。
顾锦绣见状,与黎墨晋一道行礼告退。
来到偏殿不多时,便有人送来她与狗子的衣物,两人换洗出来看到太医正在为黎墨晋包扎伤口。
顾锦绣与狗子没有打扰他们,站在那里看着,狗子眼中的嫌弃早已不见,换上了儒慕,同时心里也觉得这人当他的“父亲”也不错。
黎墨晋没有发现狗子眼中的变化,他正看向顾锦绣道:“阿绣,我没事,这伤口过几日就能好。”
顾锦绣问道:“可要我出宫照顾你。”话刚落下,她便后悔了。
黎墨晋身边那么多属下,不缺她一个不懂医术之人。
“好,等会我们一起去找皇上。”带人离开,他就没打算带人回来。
狗子听着两人的言语,总觉得黎墨晋这货要拐走他锦绣娘亲,哼哼,休想撇下他。
“啊啊……”狗子伸着手比划,踢蹬着脚,表示他也要去。
黎墨晋满是嫌弃地瞥了一眼狗子,道:“你留在宫里逗太后开心。”一句话决定了狗子的去留。
顾锦绣觉得宫外不安全,可宫里也好不到那里去,万一再有一个密道怎么办?
她此时很想把何氏也带走,不过太后应该不会答应的。
“我想带狗子一道离开。”
狗子笑了,黎墨晋道:“阿绣宫里没有那么多的密道,你放心,狗子在宫里要比在宫外安全。”
“啊啊……”狗子表示抗议。
顾锦绣道:“你没有能力保护我和狗子吗?”有狗子这个电灯泡在也好,免得黎墨晋对她做一些过分的事情。
黎墨晋:“……”他是这个意思吗?他不过是想趁着受伤,多与她相处罢了。
这边太医听着两人的言语,总觉得听了什么秘密似的,赶紧给黎墨晋包扎后立即告辞离去。
这两人没把太医的离去放在心上,继续讨论着离开皇宫之事,最后的最后顾锦绣被黎墨晋说服了,狗子留在了皇宫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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